孫冰
摘 要:維·阿斯塔菲耶夫(1924年-2001年),在1976年,《魚王》獲得了蘇聯(lián)國家獎,這部作品成為最能體現(xiàn)作者個性的一部作品,在內容和形式上都能顯示出阿斯塔菲耶夫的獨特風格。很多評論家一度認為阿氏屬于“普里什文”一派,總是從自我角度書寫抒情的鄉(xiāng)村氣息,但是在《魚王》這一篇章中,我們看到的不再是寧靜唯美的鄉(xiāng)村氣息,還有血淋淋的搏斗和貪婪的人性和道德缺失。而這一系列的慘痛事實讓我們不得不思考:大自然如此岌岌可危人類該如何自處?在這個無所不能的工業(yè)時代,我們是否就能凌駕于自然之上,主宰一切,做宇宙的中心呢?阿斯塔菲耶夫并不是一味地描述慘痛和愚昧,他在小說中作了最有力的反抗,指導著人類形成正確的世界觀和道德理念。
關鍵詞:魚王;生態(tài)倫理觀;宇宙中心意識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15--01
20世紀以來,由于工業(yè)文明發(fā)展和人類能動性的提升,生態(tài)文學誕生。生態(tài)文學作為一種先發(fā)聲的思想意識具有鮮明的生態(tài)倫理觀念,是作家和批評家強烈的自然責任感與社會使命感的具體反映。它主要反映在對形形色色的宇宙中心主義的批判。探討生態(tài)文學的倫理維度,表現(xiàn)出文學界對以往的文學作品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倫理傾向的反省性自覺。這種自覺寓意了批評性。
1、慘痛的自然破壞
阿氏的《魚王》貫穿了對捕魚的一系列描寫,伊格納齊依奇捕魚的場景:“有些魚脫鉤逃掉了,一下子就鉆入水底,也有的脫鉤時候受了傷,撲通跌進水里,嘴巴撞在船幫上——這些魚不是脊髓損壞,就是肺泡戳穿。這種魚就完蛋了:脊柱受傷,魚鰾刺破,魚鰓撕裂是沒法活下去的。”[1]當伊格納齊依奇在捉捕魚王時,魚王受傷的場景:“它眼睛已經被打瞎,身上被魚鉤扎得遍體鱗傷,因而神志模糊,但它還是用靈敏的吸盤在水里摸索著什么。”[2]文章描述人類為了中飽私囊,將自己凌駕于其他種族之上,殘害世界上的其他生靈,此篇中,作者象征修辭手法,將姑娘格拉哈·庫克林娜比喻為大自然。為了報復她與軍官的越軌行徑,他忍氣吞聲之后把姑娘推到了淺水中,在作者眼中女人由上帝創(chuàng)造,那么上帝會為維護她設定獨特的審判和懲罰。作者所提到被捕的滿腹魚子的大鰉魚即是女性的象征,魚王就是大自然的使者,他在公然的侮辱毀壞大自然。阿斯塔菲耶夫想告誡人們:在善與惡的交鋒中,不善待大自然的人,也不會善待同類,他靈魂深處的惡會不斷地膨脹,善會被一點一點地侵蝕殆盡,最終這個人將喪失人性。因為,人類由于貪婪和欲望,肆虐地掠殺大自然中的其他生物,這種惡會一點一點地蠶食人類靈魂中的善,妨礙善的培育和成長,當惡戰(zhàn)勝善時,最終會導致人性的道德淪喪。
2、宗教意識覺醒
俄羅斯早期的多神教以及東正教對于俄羅斯民族精神與民族文化的形成具有重要的作用,雖然宗教迫害和政權壓迫曾使得宗教一度被壓迫,但是宗教精神可謂星星之火,永遠不會被徹底掐滅。伊格納齊依奇的爺爺見了車輪都會磕頭跪拜,爺爺告誡見到魚王要把她放掉,畫十字,并且要裝作若無其事,時時念想,求她保佑。俄羅斯民族自古就敬仰神靈,畏懼神力,害怕因為侵辱性的行為觸犯神性,遭到天譴,正是在這種畏懼下,促使俄羅斯逐漸形成了傳統(tǒng)的生態(tài)意識。在文中伊格納齊依奇在與魚王做斗爭時反復地問自己:“我這是怎么啦?……我不怕神,不怕鬼,只相信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說不定事情全在于這種力量吧!”[3]主人公潛意識已經回歸到宗教中,開始覺得宇宙中存在其他的力量,遠超于人類本身的一種力量,開始相信善惡報應,這時候一旦人類陷入危機中,總能首先想到的是深入內心的宗教救贖,主人公伊格納齊依奇在懺悔中想到爺爺告訴過:“孩子,如果你的靈魂上有什么沉重的罪孽,見不得人的事兒,傷天害理的勾當,你們就跟魚王沒有緣分,要是碰到了就趕快放掉它。放掉,放掉……這可是傷天害理,最最犯忌的。”[4]當他被魚王拖入水中時,侮辱姑娘庫克林娜的事情就浮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他最終覺得無力反抗這最終的判決。接著“贖罪的時刻要來了,懺悔地鐘聲已經敲響”作者告訴人類理性的回歸需要借助宗教的力量來完成,宗教的力量在于實現(xiàn)精神的救贖和道德的完善。在小說的最后,“去吧!魚兒,去吧,我不向任何人說起你的行蹤,盡情地活下去吧!”[5]捕魚人由于一種非理智所能透悟的解脫的感覺而內心感到輕松。伊格納齊依奇最后獲得了救贖,也告訴人類善惡有序,道德救贖是通往復活的唯一途徑,這與俄羅斯東正教的末日審判相符合。
結語:
阿氏的作品秉承著揭示人類道德人性的風格,他曾說:“文學家的使命就是為善,而文學家的真正的和最高的使命就是理解這個善;肯定它,使人們不要自相殘殺,不要害人間的一切生命。[6]”我們從作者的文字中 不僅僅看到了自然母親的水深火熱處境,更多的是對人類那種貪婪與欲望的發(fā)指,凡此種種,人類的救贖之路,這讓我們不得不重審視人類前途和自然命運。
注釋:
[1]【蘇】維·阿斯塔菲耶夫著,夏仲翼、肖章、石枕川等譯:《魚王》,上海譯文出版社,1981年,207頁。
[2]同上,213頁。
[3]同上,207頁。
[4]同上,220頁。
[5]同上,226頁。
[6]文集《記憶的拐杖》,蘇聯(lián)人當代人出版社,198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