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鋼琴曲

劉方舟

黑夜真是個好東西，所有的思緒都可不必大白于世。

——題記

原本閉著的雙眼突然睜開，看著眼前的事物。然后無奈地微笑，果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無論再眨多少次眼睛，眼前的事物也不會為之所動。我想忘卻白日起舞的自己，只想做深夜的精靈。

夜，靜得像一首曲子，只蕩漾于心，不回腸于耳，像有些別離，少了原本以為的轟轟烈烈，只是安靜地全部結束。我以為我會哭，最后也不過是再見沒有說出口。回頭看看大伙兒的表情，一個個都是那么平靜，心里突然失望了一下。就這么結束了，就這么平平淡淡地結束了。安慰的話語也只是所有的離別為更好的重逢作的序語，其實，有些人已經再也無法團聚，不怪事在人為，只恐物是人非。時針在走，行走的聲音只有在此刻才能傳達到我們的腦海。只有這時，我們的大腦才一半空空如也，一半思緒萬千。在這個平常的夜晚，我輾轉反側。我不合時宜地想到了好多事。都說這世間最迷人的事不是如愿以償，而是陰差陽錯，我卻認為是重新來過。我不喜歡念舊這個詞語，只是覺得現在遇見的某某某，都像極了當時的你我她。

我還是很喜歡你，像風游走八千里，不問歸期；我還是很喜歡你，像鯨沉浸海底，癡極嗔極；我還是很喜歡你，像星辰奔波億萬年黑夜，不訴怨語；我還是很喜歡你，像太陽升起落去，不論朝夕。我還是很思念你，因為你是我回不去的自己，是取代不了的曾經，因為現在你是你，我是我。隔壁床姑娘的鼾聲按時響起，提醒我現在已是午夜時分。但是今夜我無心安眠，有首曲子一直繚繞我心。是該停止虐心地回憶過去了，畢竟留不住所有人。但總有一部分人不會斷了聯系，會一直要好的，我想。

今夜天氣微涼，少了風扇的低吼，多的是輾轉的纏綿。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它清澈透明，我卻用它偷窺周圍的人心。只是不知會是干凈如初，還是污濁不堪。有人說我的喜歡太過短暫，輕易愛上又馬上退縮。誠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若要等價交換，我選擇不再探觸這份美麗。

指針還在轉個不停，真是個不知道休息的家伙。沒有人會感恩它的辛勤，甚至還會嫌它弄出來的動靜。但是此刻我聽著它的歡唱，覺得這像極了一首夜的鋼琴曲。下鋪的姑娘翻了個身，像是被它吵醒了。我向它打著啞號，只是它仍自顧自地走著，并不理會我。新的一天即將來臨，仔細想想，好像今天是一位老友的生日。祝福嗎？天亮再說吧，恐怕人家早已入夢。

抱怨睡不夠的人一定也曾在某個深夜像我一般難眠，因為此時的指針好像走得快了些，這首夜的鋼琴曲變了節奏，換了風格，但是聽眾仍就我一個人。其實想來這樣也挺好，不用再惱噩夢纏身，也不怕美夢被打斷。閉上眼睛猶如關閉了思想和心靈，我害怕思想被沒收，所以選擇在一片漆黑里睜開雙眼，哪怕什么都不能映入眼簾。

心若找不到棲息地，在哪里都是流浪。我想我是心有所向的，所以此刻被溫情包裹著。有那么幾個人，我不去找，不去討好，也不怕疏遠和失去。這樣想來，我也并不是一無所有。天亮又會有新的挑戰，我好像喜歡上了這些冒險。這首夜的鋼琴曲好像又回歸柔和的步調，我卻興奮起來。果然，人從不曾隨音樂舞動，只會處處隨心。

鼾聲依舊，夜的鋼琴曲也還在繼續彈奏。我的眼皮開始不自覺地合在一起，卻又強行打開，要求再看看這個世界，哪怕能看到的仍是一片漆黑。我似乎該入眠了，該向這夜的鋼琴曲的演奏家說再見與感恩了。它調皮地答應，然后照進了一束光，我知道，天亮了，該繼續好好生活了。

【作者系湖南省隆回二中默深文學社社員，指導老師：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