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資本與物質資本的互動性研究

孟望生，王 詢

(1.甘肅政法學院 經濟管理學院，甘肅 蘭州 730070；2.東北財經大學 經濟學院 遼寧 大連 116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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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力資本與物質資本的互動性研究

孟望生1，王 詢2

(1.甘肅政法學院 經濟管理學院，甘肅 蘭州 730070；2.東北財經大學 經濟學院 遼寧 大連 116025)

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是經濟增長的兩大基礎要素，其互動性對經濟的長期可持續發展至關重要。結合貝克爾家庭人力資本投資理論對經典世代交疊模型進行拓展，構建一個包含家庭人力資本投資行為的三期世代交疊模型。通過對模型均衡解的分析與討論，得出人力資本投資與物質資本回報率、勞動力生產彈性以及居民即期消費偏好之間的變化關系，最終獲得對兩大基礎要素互動機理的新認識。

人力資本投資；物質資本回報率；世代交疊模型；經濟增長

一、問題提出

一國經濟(短期)增長的啟動無論來自制度變革還是需求沖擊，其長期持續的增長都離不開要素的支撐。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充足的資源、資本和人力等要素作為支撐，任何制度改革和需求因素對經濟增長的作用都猶如“空中樓閣”，無法長久[1]。要素的持續、協調積累是中國經濟持續增長的基礎因素。然而，在以往注重物質資本投資的發展模式下，中國總量要素的積累長期處于失衡的局面。人力資本在存量、積累速度、效率等方面均落后于物質資本，經濟增長也主要依賴物質資本推動；人力資本的增長潛力有更大的提升空間。

眾所周知，在企業生產中，投入要素遵循邊際報酬遞減規律，即各要素投入之間存在一個最佳比例。當各要素的實際投入比例越接近最佳比例時，投入要素的邊際產量會越大；反之則反是。各要素之間通過企業生產者的理性決策相互影響，產生互動關系。那么，在宏觀經濟中，兩大總量要素——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的積累是否存在一定的互動關系？如果存在，它們之間進行互動、相互影響的機理是什么？它們之間的互動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哪些聯系？探討這些問題，不僅是對當下增長相關研究的重要補充，而且，在現今兩大要素失衡，物質資本增長貢獻乏力，經濟增速下滑的局勢下，還將對提升人力資本的增長潛力，促使經濟增長由以物質資本投資為主的“單輪推動”式增長向人力和物質兩大資本投資相協調、互動的“雙輪驅動”式平衡增長更快轉變具有重要意義。

為此，本文以人力資本投資與物質資本回報率的變化關系為研究重點，以期獲得對人力和物質兩大資本要素互動機理的新認識。在梳理貝克爾家庭人力資本投資思想和代際交疊相關理論的基礎上，建立在兩部門經濟中分析人力資本投資的世代交疊新模型，并通過均衡分析得出人力資本投資與物質資本回報率預期、國民消費偏好等影響因素變化關系的一系列結論。

二、文獻梳理、理論融合與研究框架

薩繆爾森(Samuelson，1958)[2]在研究美國養老保險金的運行模式問題時，將阿萊(Allais，1947)[3]代際更迭的思想與索洛增長模型進行融合，提出了早期的世代交疊模型。這一模型指出，經濟體中存在不同世代人口的交疊，新家庭進入和舊家庭退出(即人口變動)通過老一代人去世，新一代人出生的交替模式完成。沿用世代交疊模型的分析框架，眾多學者分析了不同地區的養老保險相關問題[4-8]。戴蒙德(Diamond，1965)引入個人存活期離散的思想拓展了世代交疊模型，構建了戴蒙德模型[9]。從此，世代交疊模型的分析領域得以擴展至與消費和儲蓄增長率變化相關的所有問題，如經濟的資本積累動態變化及增長波動問題[10-12]、金融市場缺陷問題[13-16]以及政府財政收入和支出問題[17-18]等。盡管以往學者已對世代交疊模型的分析領域進行了極大拓展，然而用此模型框架分析宏觀人力資本投資決定及其與社會物質資本回報率變化關系等問題的研究卻較為鮮見。究其原因，主要有兩點：第一，以微觀個體跨期行為為分析對象的經典世代交疊模型預示著個體從其進入經濟的伊始，便要遵從某一目標(如效用最大化)來對其未來的經濟行為做出選擇。這種近乎于理性的選擇行為，對于心智未成熟的青年人來說比較困難。第二，經濟中兩代人(具體為中年人和青年人)之間相互獨立的假設，預示著每個人(具體為青年人)在進入經濟的伊始階段所作出的經濟行為選擇(決策)都由其自身獨立完成，別人無法替代。有此兩點原因，經典世代交疊模型便很難將人力資本投資與未來消費及儲蓄等不同的決策行為納入青年期進行分析。

為此，需要融合貝克爾有關人力資本投資與家族興衰的相關思想。人力資本與家族興衰的一個最基本思想是：人力資本投資的決策單位并非投資對象本人，而是其父母或所在家庭。家庭決策者遵循家庭(或家族)利益最大化的規則決定著其內部子女的教育支出、家庭資產和消費、婚姻和生育等一系列家庭行為[19-20]。基于此，可將經濟中存在的行為人分為三代：青年、中年和老年，分別對應著個人生命周期的三個階段：青年期(生命第一期)、中年期(生命第二期)、老年期(生命第三期)，并且每代人都均勻地分布在每個家庭中，即每個家庭均有青、中、老三代人各一人*按常理，每代人在每個家庭中為男、女各一人。但由于本文分析并不區分性別，因此假設一個家庭中每代人的數量為一人。。家庭中的經濟行為均由處于中年期的家庭成員(一般為一家之主)決定。正如貝克爾家庭人力資本投資理論所涉及的：微觀家庭中子女(青年人)的教育支出(人力資本投資)由其父母(中年人)根據子女的個人稟賦、家庭收入狀況以及資本市場的利率等諸多因素綜合考慮決定[21-22]；在家庭為經濟體中基本決策單位的情況下，青年人的人力資本投資、中年人的消費和儲蓄(老年人的消費)均由中年人決定；而家庭(或家族)利益最大化的目標使得決策者對家庭其他成員，尤其對其子女具有“利他”主義傾向。在此情況下，中年人(父母)對青年人(子女)所進行的人力資本投資選擇將是符合青年人(子女)一生效用最大化目標的選擇。同時，青年人長大(成為中年人)以后的消費和儲蓄決策也遵循其一生效用最大化目標。這樣，發生在兩代不同個體(或者兩個人)身上的人力資本投資和消費決策行為便通過家庭決策主體自然地融合在一起。即父母對子女人力資本投資的選擇以及子女長大后自身消費的選擇，都與其自身所作的選擇無異，符合其一生效用最大化的目標設定。

由以上分析，可建立如下分析框架：代表性家庭由來自三個代際的人組成，分別為青年人(子女)、中年人(子女的父母)和老年人(子女的祖父母)，即經濟中的個人生命周期由青年、中年和老年三期組成。中年人對其子女進行人力資本投資，從而決定子女在中年期的工資收入，最終影響其一生的效用。在父母對其子女“利他”傾向下，父母會站在子女的角度，給予其最佳的人力資本投資。行為人一生效用最大化的人力資本投資分析框架具體見圖1。

圖1 行為人一生效用最大化的人力資本投資分析框架

三、討論與假設提出

(一)討論一：人力資本投資的消費性

人力資本概念出現以后，出現了物質和人力兩大資本類型。與物質資本不同，在人力資本的概念范疇內，消費和投資(即人力資本投資)之間的界線并不十分明晰，人力資本投資支出往往和正常的消費支出交織在一起[23-24]。有學者將家庭消費支出(或稱為發生在人身上的支出)大致分為三類：第一類為純消費支出，其作用僅為維持個人先天具有的素質，主要指基本生活必需品如一日三餐、穿衣戴帽的購買；第二類為純粹的投資支出，主要指用于能明顯改善和提高個人生產能力的支出，如教育、培訓支出；第三類為混合性支出，其具有投資和消費雙重特性，如醫療保健服務、文化娛樂類用品的購買[25]。也就是說，在人力資本概念出現以前，人力資本投資一直都作為家庭消費的一部分，包含在消費的概念當中。人力資本概念的出現使得人們對消費的功能更加細化，更關注投資性消費——人力資本投資。有學者從消費行為的角度出發進行分析，認為人力資本投資是投資行為亦是消費行為，它的投資性體現在其能通過提高投資主體的能力進而在未來產生更多的收益，而消費性則體現在其本身亦能產生效用。也可以從消費本身出發，直接將人力資本投資視為投資性消費，以明確人力資本投資的消費特性。他們明確提出投資性消費是指在滿足人們消費需要的同時也能提高人們以后工作能力的那一類消費，如教育和保健等[26]。基于以上討論，本文認為人力資本投資具有消費的最基本特性，應該包含在消費的概念范疇內，而消費不一定是人力資本投資。

(二)討論二：青年人人力資本投資與消費的關系

關于個人支出到底屬于投資性支出還是消費性支出，還是更多地體現投資性或者消費性，除了由所購買物品或者服務的作用和特性決定外，還與支出發生時個人所處的生命周期有關。個人在生命的不同周期(或一個家庭當中，處于不同生命階段的家庭成員)，其進行經濟活動的主要目標和側重有所不同。在青年期，個人處于各類知識、技能、身體和心理素質等個人能力的全面積累期。處于青年期的人(或家庭成員)，其經濟活動的主要目標和任務是努力提高自身綜合能力，以期在未來的中年期賺取更多的收入。圍繞這一目標和任務，發生在青年人(或青年家庭成員)身上的支出中，純粹的投資性支出(即人力資本投資)將占絕大比例。與此同時，介于純粹的投資性支出和消費性支出之間的混合性支出，由于支出對象是青年人，也將會被賦予更多的投資性含義。甚至連諸如一日三餐、穿衣戴帽這樣通常意義上的純消費支出，也會在青年人身上具有一定的投資特性。

由以上分析，可以忽略個人青年期的純消費支持，將人力資本投資視為個人青年期的消費，其具有投資和消費的雙重特性。

(三)討論三：簡單勞動向復雜勞動的轉換——人力資本投資

如果將經濟體中一個發育正常，具有最基本體力和智力水平，能從事最簡單工作的勞動者視為簡單勞動力的話，那么在此基礎上，具有一定知識、技能和健康水平等更高素質，能從事較為復雜工作的勞動者則為相對復雜的勞動力。在一個高度發展的經濟中，勞動并非只歸為復雜和簡單兩類，可能在最復雜和最簡單勞動之間存在無數種復雜程度不同的勞動(或職業)形態，從而也存在著從事這些介于最復雜與最簡單之間勞動的勞動力(或稱勞動者)。所有的勞動力與勞動工具、機器設備等物質資本結合起來進行生產活動。不同復雜程度的勞動力和物質資本結合所進行的生產活動具有不同的效率。為便于分析，假設某一項生產活動除勞動外其他要素(如物質資本)和技術的貢獻可剔除，如果該生產活動中使用1單位的復雜勞動(即復雜勞動力付出單位時間的勞動)所獲得的產量是使用1單位簡單勞動所獲得的產量的N倍，那么就可以將1單位復雜勞動視為等同于N單位簡單勞動。照此邏輯，將經濟體中一個只能從事簡單勞動的勞動者標準化為單位勞動力1，從事復雜勞動的勞動者則等同于N個標準化單位的簡單勞動力。可見，從事復雜勞動的勞動者比從事簡單勞動的勞動者具有更大的勞動能力。這種勞動能力的實質是勞動者自身蘊含的綜合生產能力，即勞動者的人力資本存量。而由簡單勞動向復雜勞動的轉換過程通過勞動者青年期的人力資本投資完成。

可以對社會中標準化的勞動加以界定。假設社會中標準化(即最簡單)的勞動量是擁有最基礎勞動能力的人勞動1單位時間。這個最基礎勞動能力可以理解為一個新生個人在青年期通過最基本的消費和環境教化*環境教化是指青年期個人在成長過程中父母和生活環境對其基本生存能力進行的培育，這些基本技能包括語言、智力等。成長為僅具最基本生存能力的成年人勞動者(可視為體力勞動者)后具有的勞動能力。這一成年勞動者僅具備與其體力勞動相配的簡單技能。同樣，經濟中存在另一新生個人，其在青年期除通過最基本消費和環境教化等獲取生存基本能力外，還接受了長期基礎知識、職業技能等方面的培訓，屬于腦力勞動者*這里的體力和腦力勞動者僅是一個大概意義上的說法，社會中不可能存在純粹的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只是需要的體力和腦力程度不同而已。。如果以此體力勞動者的勞動為衡量標準，他工作單位時間(一期)的勞動量為單位1，單位勞動產出貢獻為1個單位。而腦力勞動者擁有知識和技能，使其能夠操作與其知識和技能相匹配的現代化機器設備，從而大大提高了生產效率。假設在剔除機器設備和技術貢獻的情況下，腦力勞動者工作單位時間的產出貢獻為3個單位。則該腦力勞動者工作單位時間就能折合3個單位的標準化(體力勞動者)勞動量。因此，在技術水平和物質資本水平所有要求的范圍內，勞動者通過在青年期的知識和技能培訓(人力資本投資)使其在中年期能夠勝任更復雜、生產效率更高的勞動。具有知識和技能水平的勞動者從事的復雜勞動可以按照其復雜程度和生產效率水平折合成若干數量的標準化勞動(或簡單勞動)。如果將只能從事體力勞動的勞動者稱為簡單勞動力，即標準化的勞動力，將從事腦力勞動的勞動者稱為復雜勞動力的話，原本將成長為擁有簡單勞動力的勞動者可以通過其在青年期的人力資本投資在未來轉化成復雜勞動力。因此，標準化勞動力的增長不僅可以通過人口增長來實現，還可以通過人力資本投資來實現。

(四)假設一：關于經濟環境、市場條件等的假設

第一，經濟體的總量生產函數為Y=F(F,AH)。其中，Y表示總產出，F(·)為總量生產函數的形式，K為資本存量(為與文中的人力資本存量加以區分，下文一般表示為物質資本存量)，A為技術水平，H為一國的綜合勞動能力，即人力資本存量。為簡便起見，假設資本不存在折舊；經濟體為封閉環境，即不考慮進出口貿易及國際資本流動對經濟的影響*此假設雖與現實條件不符，但是不會影響本文的分析側重點。。

第三，人口出生率等于死亡率，即經濟中的人口增長率為0，同時經濟中的人口年齡結構是均勻的。經濟體中全社會的勞動者數量一定時期內恒定。但是根據討論三可知，經濟中的勞動力總量是變化(增加)的。因為經濟當中的人力資本投資會增加，從而使固定數量的勞動者擁有更多的人力資本存量，勞動者自身人力資本存量的增加會使得勞動者能夠從事更加復雜的勞動進而勞動效率更高，即相當于增加了標準化的勞動力。

第四，市場條件為完全競爭，不存在市場失靈、信息不對稱、不完全競爭等干擾。

(五)假設二：關于廠商的假設

(六)假設三：關于家庭的假設

第一，存在大量相同的家庭。經濟體中家庭數量和單個家庭的規模恒定不變。家庭中存在青、中、老三代人。

第二，時間是間斷而非連續的，即t=0,1,2,…。每個人存活三期，即青年期、中年期和老年期。

第三，青年人從父母(中年人)和社會哪里獲得資金(絕大部分來源于父母，少部分來源于社會)來進行人力資本投資以使其成年后(即在生命的第二期)擁有更大的勞動能力，進而獲得更多收入。待青年人完成人力資本投資后，進入其人生的中年期。中年期個人的主要活動是工作(或稱勞動)并獲得收入，并且將這一勞動收入分為四部分：一部分用于消費，一部分用于儲蓄，一部分用于回報父母和歸還人力資本投資時的社會資金借款，還有一部分用于子女的人力資本投資。最后，等該行為人進入老年期，消費其在中年期的儲蓄和來自子女的回報直至去世，從模型中消失。

第四，模型不考慮不確定性因素的干擾，因而風險對于模型本身沒有直接意義，但是家庭決策者對于風險的規避態度(比如下文將要提到的θ值)仍然影響模型分析的結果。

第五，由討論三可知，經濟體的每個人進入中年期后所擁有的勞動量(即個人在整個工作的中年期所付出的勞動量折合成的標準化勞動量)是不同的。這種差異源于他們在青年期的人力資本投資使其在進入中年期后擁有不同的知識和技能水平，這些知識和技能進一步與物質資本結合，從而具有不同的生產效率。由此，可以得出經濟中每個行為人一生擁有的標準化勞動量*行為人只在其生命周期的第二期(中年期)成為勞動力并進行勞動，中年期付出的勞動即為行為人一生擁有的勞動量。唯一地由其青年期人力資本投資決定。假設t時期出生的人在青年時期獲得的人力資本投資為I1t，該數量的人力資本投資形成的個人在中年期的標準化勞動力數量(即人力資本存量)為Ht+1，即：

Ht+1=f(I1t)，f′(I1t)>0，f″(I1t)<0

(1)

第六，由討論二可知：家庭和社會等對于青年人(或經濟中處于生命第一期的行為人獲得的)的支出絕大部分比例屬于人力資本投資性支出，即使有少部分混合性支出和純消費支出也會在青年人身上發揮一定的人力資本投資特性。因為青年人處在生理發育、心理成熟、知識技能等的發展完善期，而這些素質的獲得需要青年人正常的消費和人力資本投資(如教育)的共同作用。因此，假定青年人身上的全部支出即為其人力資本投資。

第七，設I1t代表經濟中t時期出生的行為人在其青年期的人力資本投資支出；C1t、C2t、C3t分別代表t時期出生的行為人在其青年期、中年期以及老年期的消費支出。由討論一可知，青年人的人力資本投資(教育和醫療保健等)具有消費性，能給其帶來效用。加之上述討論：家庭和社會等對青年期行為人的絕大部分支出具有投資性。可將青年期的人力資本投資引入行為人一生的效用函數，即個人青年期的人力資本投資等同于消費支出，I1t=C1t。t時期出生的個人的一生效用依存于I1t、C2t、C3t，且具有不變相對風險厭惡的效用函數。其一生的目標效用函數為：

(2)

第八，在0時期，中年人擁有的人力資本*中年人擁有的人力資本是由其在其生命的前一期通過人力資本投資獲得的，由于行為人進入老年后雖然擁有和中年人在其青少年期相當的人力資本投資，但是由于其身體、精力等各方面的退化，使其不再具有人力資本。和老年人擁有的物質資本結合構成廠商的生產投入。青年人主要向父母借貸或者通過父母向社會借貸來獲得人力資本投資以期在中年時獲得高收入。老年人消費資本收入、子女回報以及現存財富，然后死亡并在模型中消失。中年人在消費、儲蓄、子女人力資本投資、回報父母四個方面分配他們的人力資本收入。中年人把儲蓄帶入下個時期，因此在t+2期內的資本存量Kt+2等于t+1期人力資本存量Ht+1乘以個人儲蓄*在此，暗含著個人中年期工作(勞動)時將其擁有的所有人力資本存量都投入其中，即中年人工作全力以赴，不會偷懶的假設。(個人儲蓄等于其中年期的工作收入與本期消費、子女人力資本投資以及回報父母之差)。此資本又與下一代中年人的人力資本相結合進行生產……這個過程一直持續下去。

四、模型構建與均衡分析

(一)廠商行為

由假設可見，廠商在每個時期通過租用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進行生產，并且出售其產出；同時，廠商按要素投入的邊際產品給租用的生產要素支付報酬(或租金)。

(3)

為簡便起見，假設物質資本不存在折舊，其存量的變化為，在t時刻投入資本市場一定的資本量K(t)，則在t+1時刻得到資本量為：

K(t+1)=[1+r(t+1)]K(t)

(4)

(5)

由于市場是競爭的，在時期t，每個擁有單位人力資本存量的勞動者獲得相同的工資w(t)。

(二)家庭行為

在家庭決策體系中，父母對子女的利他主義價值取向使得父母對子女的人力資本投資將完全遵照子女一生幸福最大化的原則進行。這使得上代人對下代人的人力資本投資與下代人自我決策的人力資本投資選擇無異。可以在認為t時期出生的行為人，通過其在青年期的人力資本投資、中年和老年期的消費決策來最大化其一生的總效用。結合行為人效用函數，行為人的最大化問題表示為：

(6)

其決策所面臨的約束條件為：

(7)

該約束條件的含義為，在t時期出生的人，其一生的總收入不能超過總支出，結合總效用最大化原則，必有總支出等于總收入。另外在式(7)中，rt+1和rt+2分別為第t+1期、第t+2期(物質)資本市場的回報率，Ht+1為t時期出生的人在其中年期所擁有的人力資本存量。在此，每一個人的人力資本存量由其在青年期的人力資本投資I1t決定，即Ht+1=f(I1t)。w(t)為標準化單位勞動的回報率，即擁有標準化1單位人力資本存量(勞動能力)的勞動者工作單位時間的工資。

構造個人最大化問題的拉格朗日函數為：

(8)

將Ht+1=f(I1t)代入上式，則為：

(9)

結合一階偏導數為零的條件，并求解得：

(10)

(11)

綜合可得經濟中均衡的青年人人力資本投資為：

(12)

依據假設可知：經濟中，當在t時期的青年人獲得I1t的人力資本投資量時，在t+1時期會形成H2t+1=f(I1t)的人力資本存量(標準化勞動力數量)，進而生產的社會財富(即獲得的工資總收入)為wt+1f(I1t)。此社會財富便是對青年人進行人力資本投資所得的經濟總回報(也即是所有家庭對子女投資獲得的回報)。由于青年人的人力資本投資I1t可視為是向父輩或者社會(中年人那里)借來的，因此他們進入中年期后要以物質資本回報率償還I1t(1+rt+1)的債務，此債務即是父母(上一輩)對子女(下一輩)進行人力資本投資的成本*這一成本只包括人力資本投資本金和投資的資金機會成本，而未包括青年期行為人用于人力資本投資的時間機會成本。這是因為青年期行為人不能或者很少進行勞動并獲得收入，因此其接受教育等人力資本投資的時間機會成本可近似為零。。據上述分析可見：wt+1f(I1t)-I1t(1+rt+1)表示經濟中青年人人力資本投資的收益和成本之差；(1+rt+1)-wt+1f′(I1t)≤0則是經濟中的物質和人力資本回報率之差(也是單個家庭人力資本投資的邊際成本與邊際收益之差)。

在此，通過圖形作進一步討論，見圖2和圖3。

圖2 經濟均衡時的人力資本投資區間

圖3 人力資本投資區間隨物質資本回報率的變化

由上述分析討論可得結論1：在由家庭和企業構成的兩部門經濟中，均衡的人力資本投資水平隨著預期物質資本回報率的增大而減小，反之則反是。長期內，隨著經濟中物質資本積累的增加，物質資本平均回報率會逐漸下降，此時家庭內部會對青年子女的人力資本投資進行調整，進而使得經濟中總的人力資本投資水平隨物質資本平均回報率的下降而上升，進而實現人力資本積累的增加。即，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之間在一定程度上存在交互關系。

(三)勞動力生成函數具體化的家庭行為分析

(13)

觀察式(13)可得結論2：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經濟中均衡的人力資本投資量與即時消費傾向ρ、勞動力生成彈性β，呈現同向變化關系。

ρ為行為人(相對于未來消費)對現期消費的偏好程度。ρ越大，說明經濟中的居民普遍相對于儲蓄更偏好于消費。在青年人消費即為人力資本投資的情況下，ρ越大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人力資本投資越大。β為勞動力生成彈性系數，表示經濟中青年人在中年期所能形成的普遍(平均)勞動量(也可視為勞動力平均素質)對人力資本投資的反應。β越大，這種反應越敏感，即一單位的人力資本投資在未來形成越多的勞動量，進而收入和創造的社會財富越多。θ可視為經濟中家庭的普遍人力資本投資傾向。θ>1，說明家庭的人力資本投資傾向較低，r的增大會使家庭自身或者通過社會借貸向子女進行人力資本投資的傾向降低，而更關注消費。θ<1，說明社會中家庭的人力資本投資傾向較高，r的增大使家庭決策者認為未來收入會增大，從而向子女進行人力資本投資的傾向增大。在中國，由于受傳統文化的影響，一般家庭對子女的人力資本投資傾向都是較高的，即θ<1的情況較符合中國國情。

(四)模型擴展分析

經濟中一定的資本、勞動與技術水平投入相結合而實現產出。視勞動為人力資本H的投入，生產函數為Y(t)=F(K(t)，A(t)，H(t))，緊湊形式為：

(14)

除勞動外，式(14)所表示的總量函數和索洛模型完全一致。在此，可以認為勞動者數量不變(人口的總量和結構均不變)，但全社會的勞動量會隨著勞動者素質及其決定因素——人力資本投資變化。即生產函數為：

Y(t)=F[K(t)，A(t)，H(I(t-1))]

(15)

(16)

五、結論

經濟中的人力資本投資會隨著物質資本回報率(或物質資本預期回報率)的增加而下降，反之，隨著物質資本回報率的減小而增加。這說明，經濟中的兩大總量要素投資——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投資，進而人力資本與物質資本存量之間存在著一定程度的互動性。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作為兩大總量要素，是經濟增長的主動力源。這兩大要素資本在推動經濟增長的過程中，可能存在一個最優的結合比例，當某項資本低于這一最優比例時，其回報率(邊際產出)可能會大于另一項資本的回報率。此時，經濟中的決策主體會主動將更多的資源向這一回報率高的資本投資傾斜，進而形成更多的該項資本存量；反之則反是。這樣的過程將不斷發生，使得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圍繞其最優比例螺旋上升，推動經濟向前發展。這正是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作為兩大增長基礎要素的交互性規律所在。

經濟中的人力資本投資還與青年人的跨期消費偏好和勞動力的人力資本投資生產彈性(即人力資本投資效率)有關。基于長期以來形成的國民消費習慣，與他國相比，如果一國青年人具有更強的即期消費傾向，那么在其他條件一定的情況下，該國可能會進行更多的人力資本投資。與此同時，經濟體中人力資本投資效率越高，則該經濟體的人力資本投資將會越大。在勞動力標準化的假設下，勞動力的人力資本投資生產彈性即為人力資本投資效率，效率越高說明人力資本投資向勞動力的轉化越多(即人力資本投資向個人人力資本存量的轉化率越高)，自然人力資本投資的收益也就越高。在物質資本回報率等其他條件不變的前提下，行為人勢必會傾向于更多的人力資本投資。

注重人力資本投資的國家(或地區)，其人均收入相對會更高。以索洛增長模型為基礎，在人力資本投資增加個人勞動能力(一生標準化勞動量)的前提下，當經濟處于平衡增長路徑時，通過人力資本投資增加勞動力的經濟體，其人均產出增長率將和穩態的物質資本增長率及經濟增長率相等，這一增長率顯然大于依靠人口增長來增加勞動力的經濟體的人均產出增長率。此結論也與大部分經濟增長和地區差距相關研究者的結論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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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姚望春)

Interactivity of Human Capital and Physical Capital

MENG Wangsheng,WANG Xun

(1.Gansu Institute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Law，Lanzhou 730070,China；2.Dongbe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Dalian 116025,China)

Human capital and physical capital are two basic factors of economic growth.It is very important for the long-term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economy to interact with the two basic factors mentioned above.Based on the Becker’s theory of family human capital investment，this paper develops the classical overlapping generation model，builds a new overlapping generation model which contains family human capital investment behaviors，and solves the equilibrium of the new model.Though discussion and analysis of the equilibrium，it is concluded the relation among the human capital investment,the return of physical capital，the elasticity of labor formed productivity and the residents’ preference to current consumption.Finally，this paper gains a new understanding on the two basic factors of the interaction mechanism.

human capital investment；return of physical capital；overlapping generation model；economic growth

10.13504/j.cnki.issn1008-2700.2017.04.001

2016-12-05

甘肅省高等學校科學研究項目“貧困地區教育投資、精準扶貧與經濟發展——基于世代交疊模型的視角”(2016B-065)；甘肅政法學院重點項目“教育欠賬、人力資本與經濟增長——基于甘肅14個地級市數據的實證研究”(2016XZDLW08)

孟望生(1985—)，男，甘肅政法學院經濟管理學院副教授；王詢(1956—)，男，東北財經大學經濟學院教授。

F012；F015

A

1008-2700(2017)04-000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