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貴紅 朱 悅
深入思考科技基礎條件供給的公共屬性
文/張貴紅 朱 悅
從現有的國內外實踐和理論來看,科技資源和利用科技資源進行共享與服務的科技資源服務平臺的實踐和政策規定,尚沒有統一、明晰的對“科技資源”概念的界定,但總體而言,絕大多數學者或政策法規所指的“科技資源”,是能直接或間接推動科學技術進步的一切資源,包括一般意義的勞動力、專門從事科學研究人員、資金、科學技術存量,基礎條件、信息、環境等,它是科學研究和技術創新的生產要素的集合,也是科技活動得以展開的主要條件。
首先,在這里可以借用一個定義,就是說科技資源是科技活動的物質基礎,是創造科技成果,推動整個經濟和社會發展的要素的集合。科技資源是與科技相關的資源,這就包括社會科技活動中相關的人財物等資源,這種說發相對比較寬泛,而我們要研究的科技資源主要是物力資源和人力資源,因為財力資源的管理目前非常規劃化,財政資金的使用也有專門的機構管理。之所以要研究物力資源和人力資源,因為正如許多學者所關心的,目前我國的科技資源總量非常豐富,但是浪費現象也非常嚴重,許多資源還沒有使用過幾次,就已經到了被更新換代的時候,這就顯得尤為可惜。從本研究入手,本文最關注的科技資源就是以物力資源為主的,包括科技信息資源和科技人才資源在內的綜合性的科技資源體系。物力資源中就包括大型科學儀器、科技文獻資源等實物科技資源,科技信息資源以網絡化、信息化的科技資源信息為主,目的是構建實物資源能夠開放共享的大環境。
從上面部分內容來看,實際上,我們已經預先對科技資源進行了界定和分類,下面我們來分析科技資源的分類情況。針對科技資源的分類,國內外有“二分法”、“四分法”、“五分法”等不同的方式。二分法就是簡單地將科技資源分為人力資源和財力資源,這樣的分類在美國和日本比較實用,也正是它們政策依據的出發點,這兩個國家的實物資源利用法規比較完善,對實物資源的管理很規范,所以它們不再著眼于對實物資源的利用分析。四分法就是我們所使用的分類方法,將科技資源用人力資源、物力資源、財力資源和信息資源進行匯總國內在20世紀90年代就開始這樣使用,但是雖然是這樣分,正如上段所闡述的那樣,實際上大家最關注的還是物力資源的使用情況,因為其他類型的資源相對比較規范,所以十幾年來的文獻分析中,提到科技資源的一般都是特指科技實物資源。另外還有人把科技管理也看作重要的科技資源之一,是一種無形的科技資源,于是就在上述四分法的基礎上形成了五分法。從科技資源共享的具體類型來看,日本、美國等西方發達國家主要包括大型科學儀器、科學數據、科技文獻、實驗動物、科技人才、公共技術平臺等,體現出較強的一致性。
其實,這些學者都是從科技政策或者經濟學角度對科技資源進行定義及分析,在科學知識社會學層面,我們應該更多地關注科技資源的知識層面的意義,科技資源在本質上是包含知識要素在內的資源,其科技知識成分決定了其與其他類型資源的區別。相應地,科技資源研究就可以放在知識經濟層面進行分析,如可以說科技資源經濟是經濟發展的較高階段,資源經濟以對資源和知識的生產、傳播和利用作為經濟增長和社會進步的基礎,科技資源是構成這種基礎的基本內容。沒有長期的科技資源積累,難以出現推動經濟發展所需要的創新。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很多文獻經常使用科技基礎設施一詞,表示大科學工程(裝置)和研發實驗基地等科技基礎條件,二者雖然有時可以通用,但是其內涵有些差異,主要體現在:一是科技基礎條件的內涵大于科技基礎設施,例如科技文獻一般就不歸入科技基礎設施內,只有在表示大型儀器、大科學工程與研發試驗基地時,二者才可通用;二是條件含有動態供給的意蘊,而設施單純表述靜態的存在,所以在與供給聯系在一塊時,應該用科技基礎條件這樣的表述;三是附著在科技基礎設施之上的科技服務人員,科技服務網絡系統與科技信息,難以用設施來涵蓋,而條件一詞則可以涵蓋。

從我國科技工作實踐來看,在2005年前后國家出臺的各項指導性文件中,可以看出國家重視的科技資源的主要內容,這些文件包括國家中長期科學和技術發展規劃綱要、國家科技基礎條件平臺建設綱要,以及國家科技進步法等重要文件,為了強調科技物力資源的重要性,都使用了科技基礎條件一詞來替代科技物力資源,這樣就將科技人力資源和科技財力資源等內容與之區別開來。
國家對科技基礎條件的分類,也就是我們所說的科技物力資源,主要包括五大部分內容。
一是大科學裝置、科學儀器和研究實驗基地,它們實際上是不應該在一起的,主要是因為在國家層面,所關注的大型科學儀器都比較昂貴,對價值較低的不會刻意去進行管理,只需要交給地方管理就行了,所以各個地方在出臺類似規范性意見的時候,都會把大科學裝置、大型科學儀器和研究實驗基地分開對待。實際上大科學裝置、大型科學儀器和研究實驗基地的區別就在于價值高低,研究實驗基地是規模比較大的大型科學基礎設施。
二是科技數據,國家稱之為科技基礎數據中心,以體現其基礎性。科技數據不僅僅包括科學研究過程中產生的數據資源,還應該包括科研過程中產生的科技成果、研究報告等內容,這樣就會超出科技基礎數據的范疇,而從目前來看,國家更關注的是與數據相關的重大項目產生的科技成果,所以這幾年一直在推動的科技資源數據匯交工程,正是為了加快科技數據資源的公開和共享。
三是自然科技資源。自然資源又分為種質資源、動植物資源、微生物資源和標準物質資源等,可以說自然科技資源的保存專業化最強,需要與之配套的實驗條件和大規模的保存空間。由于這個領域體量大,專業性強,需要的投入大,建設周期長,見效慢,所以一直以來,只有在國家層面才能開展大規模的開發和共享管理,如國家遺傳物質資源中心、國家農作物資源中心等等。在上海層面只開展了兩次大規模的開發,就是實驗動物中心和組織樣本庫建設。
四是科技文獻資源,這一塊內容與科技工作者聯系最密切,文獻資源是開展科學研究的必備條件,也是最基本的研究內容之一,而且使用起來非常方便,尤其是現在網絡資源越來越發達之后,國家和社會機構也逐漸將紙質資源進行電子化,以方便科研人員的使用。
五是網絡科技環境,這是利用網絡構建虛擬化的、具備一定功能的網絡科技展示空間。目前這一塊內容還是以科技普及服務平臺建設為主,實際上前面提到的四種科技資源都需要網絡科技環境進行網絡化管理,加快資源利用和區域合作的效率。目前網絡環境專指與科技推廣有關的科技公共服務網絡。

為了更好地研究科技基礎條件的管理和利用,應該將科技基礎條件的利用和共享,放在更廣泛的經濟學范疇內進行研究。例如當把公共經濟學中的公共產品理論與科技基礎條件管理相結合,可以為科技基礎條件研究提供一種新的分析工具,即科技基礎條件公共產品論。為此,應該首先對科技基礎條件產品進行界定,然后與公共產品的定義與分類進行比較,這樣就可以對科技基礎條件公共產品的定義與分類進行界定。在此之前,應該對科技基礎條件的內涵重新進行界定,一般學界將科技基礎條件分為人、財、物等基本類型,但是其中的科技人才與科技投入難以用產品的形式衡量。為此,我們以目前我國的科技平臺建設為例,以平臺提供的科技基礎條件服務的種類來界定科技基礎條件。科技基礎條件主要包括:科技文獻、科學數據、科學儀器、自然科技資源、科學設施、專業技術服務、研發基地和網絡科技環境等。各類科技資源對應著相應的科技資源服務,例如科技文獻提供、科學數據查詢與科學儀器租賃等服務種類。這樣,科技基礎條件就能夠直接轉化為與之對應的科技基礎條件產品。
與其他形式的產品一樣,科技基礎條件產品也是一個經濟學范疇,指在社會活動中,科技基礎條件本身具有一定的價值,但是當其獲得了額外的價值之后,就成為科技基礎條件產品。例如科技文獻中的知識內容本身并非產品,只有當對知識進行加工,能夠進入流通領域之后,科技知識才成為以科技文獻形式存在的科技基礎條件產品。
公共產品的概念在經濟學中已經被學者廣泛接受,但是為了更好地研究科技基礎條件這一特殊的公共產品的特性,有必要對公共產品的三個經典定義進行重新分析。這三個經典定義為薩繆爾森定義、奧爾森定義和布坎南定義。薩繆爾森定義是目前經濟學界普遍接受的定義,他指出公共產品就是社會所有成員共同使用的公共消費品,社會全體成員可以同時享用該產品;而每個人對該產品的消費都不會減少其他社會成員對該產品的消費。或者說公共產品是這樣一些產品,無淪每個人是否愿意購買它們,它們帶來的好處不可分割地散布到整個社區;第二個是奧爾森定義,他認為對于任何物品,如果任何一個集團X1 ,…,Xi ,… ,Xn中的任何一個人Xi都能夠消費它,它就不能適當地排除其他人對該產品的消費;第三個是布坎南的定義,他指出任何集團或社團因為任何原因通過集體組織提供的商品或服務,都將被定義為公共產品。從這些定義,結合對科技基礎條件的分析,可以給科技基礎條件公共產品一個經濟學定義:凡是能夠在特定范圍內進行消費的,具有非排他性和非競爭性的科技基礎條件就是公共產品。這個定義有效避免了知識產權方面的難題,如果一項科技基礎條件服務涉及知識產權,那么這項服務就不是公共產品,而是市場化的技術消費行為。例如,圖書館的科技文獻提供就是典型的面向特定對象的科技基礎條件公共產品。
同時,應該清楚,科技基礎條件本身兼具科學知識和技術兩方面的屬性,所以科技基礎條件既是知識產品,又是技術產品;不同類型的科技基礎條件其知識性與技術性的輕重,決定了它的公共性。偏知識型的科技基礎條件,例如科技文獻和數據,其公共性就強一點,而類似專業技術服務的產品,公共性最弱。在知識經濟和全球化的時代,科技基礎條件的重要性正逐漸提高,政府應該正確對待科技基礎條件的公共屬性,準確劃分科技基礎條件的類型,提供科技基礎條件公共產品,引導非公共產品的科技基礎條件逐步市場化,這是政府行為對科技基礎條件服務的選擇和公共服務制度的完善。其基礎出發點,就是從經濟學角度澄清科技基礎條件的基本屬性,對科技基礎條件公共產品進行細分,同時分析其價值實現的過程與本質,進而探索不同類型科技基礎條件公共產品的政府提供形式,從而實現其經濟價值的最大化。
(作者就職于上海電力學院和上海市研發公共服務平臺管理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