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我國的網絡民主

智晶晶

摘要：技術革命的推動，加速了傳統媒體向新興媒體轉變的步伐。以網絡為代表的新媒體的出現，使人們的工作和溝通方式煥然一新，拓寬了“發聲”平臺的渠道，提供了話語釋放的空間。傳統民主借助這一新的媒介，解決了許多公共事件，促進了中國的民主進步。

關鍵詞：網絡民主；民主；新聞跟帖

中圖分類號：G632.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992-7711（2016）10-0101

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指出：“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就是要使無產階級上升為統治階級，爭得民主。”自有人類文明以來，對民主的追求就從未止步。作為互動性和自主性前所未有的新興媒介，互聯網的出現提供了新的信息交流與參與方式，營造了新的政治參與空間，網絡民主就是這一背景下的產物。

一、網絡民主的出現以及新特點

民主是專政的基礎，主要遵循少數服從多數原則。網絡民主從傳統的民主形式如廣播民主、電視民主等發展而來，是電子民主發展的高級階段。馬克·波斯特，在《網絡民主——因特網和公共領域》一文中把網絡民主界定為“網絡民主為公民借助網絡技術，通過網絡公共領域加強和鞏固民主的過程”。新聞跟帖是公民實現網絡民主的重要途徑，和傳統媒體新聞的單向傳播模式不同，有利于實現民主的直接性、可視性、互動性。在這里，選取網易新聞跟帖作為對象加以說明。

網絡時代的民主具有以下新特點

1. 民主主體平等性，民意呈現方式多元化

網絡民主能較大程度地避免現實生活中因身份認證可能遭遇的尷尬，在虛擬空間中改變了名字、性別、年齡、職業，只要懂得上網的方式就可以發表意見。參與者大多是自愿的，表面上看不出強制力量的干預。在網易新聞跟帖中，網友可以發表評論，或者點贊、踩，亦可以針對他人的評論進行回復，形成網易特有的“蓋樓現象”。網絡民主的重要特點是把跟帖的作者當成最普通的大眾，而疏于思考這些跟帖者的具體身份，實現了把特殊人的特殊利益當成所有正常人的利益來兜售。因此，當出現較為敏感的內容，傳統媒介中不能呈現的表達方式如謾罵、嘲諷等，很多時候都能在新聞跟帖中顯現（見表一）。民主的天性一直蘊含在互聯網這個虛擬的空間中，不論身份高低、官職大小、金錢多少，主體都是平等的，民意表達方式借助微博、跟帖、論壇等也更加多元化。

表一：

2. 參與方式具有直接性、快捷性、方便性以及全面性

直接快捷方便是網絡的典型特點，互聯網的普及越來越凸現其表達民意和制造輿論的優勢，由此而形成的網上輿論、網上民意，日益成為影響社會發展進步的重要力量。全面性的公民參與是網絡民主有別于以往民主形式的突出特征。許多難點焦點問題只要一經報道，網民就可以足不出戶直接在網上進行民主參與、民主監督，引發激烈的討論。例如醫療改革、住房問題、全面開放二孩政策等都在網絡這個平臺得到人民的民主評判。

3. 網絡民主組織特征的非正式化

正式組織機構和社會群體是傳統民主必不可少的。網絡民主主體不固定，流動性強，沒有統一的組織機構。參與者大多采用一定的昵稱，靠敲擊鍵盤和鼠標“發聲”，主要作用形式是網絡互動。沒有固定的社會組織團體和機構，每個參與者既可以是聽眾、讀者，也可以是演說家、作者，超越了時間、空間、地點等的限制。

二、網絡民主對民主政治的雙重性效力

網絡民主給了人們重振民主和重塑民主的信心和希望，激發了人們無窮的想象力和憧憬。但是，就像比爾·蓋茨所言：“任何技術的誕生，總會激發人們過度的渲染和夸張的想象。”網絡民主能夠發揮什么功能，對我國的民主政治有什么影響，是由各種因素決定的。總的來說，網絡民主對民主政治的影響是雙刃性的，具有正負向作用。

1. 積極影響

（1）網民構成逐漸向大眾偏移，成為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在2010年1月的CNNIC（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統計報告中，“學生（33.25%）、企業/公司一般職員（15.0%）、個體戶（13.7%）、產業服務工人、農村外出務工人員和農林牧漁勞動者和失業者占12.4%”。在新聞跟帖中，大眾所占比例逐年升高，改變了傳統由精英主導的政治格局，普通大眾也有了一席之地。

（2）網絡民主加強了公民政治溝通能力，提高了政治表達自由。微博、微信、論壇都成為網民發聲的平臺，一種新的民主體驗正在生根發芽。在社會主義民主政治不斷發展的大環境下，網上輿論、網上民意，以其代表群體的力量，以其觀點的迅速、及時、真實，日益成為影響社會發展進步的重要力量。從高層到基層、從官員到百姓，形成強有力的輿論空間，對現實民主產生重要而深遠的影響。

（3）網絡民主的興起給政治監督注入新的血液，增強了社會監督的效力。網絡的出現使信息不在由精英單獨掌握，公眾不必被動地等待信息。更多的是可以多渠道獲取和分享一手信息，自主判斷和表達，激活人們直接參與的熱情，參與范圍更廣，質量也大大提高，使網絡民意更加具有真實性、客觀公正性。一方面提高了政府決策的科學性和民主性，規范了政府的行為，另一方面增強公民責任感，極大推動了我國的民主政治建設。

2. 消極影響

（1）網絡民主的主體缺陷性，影響了民主的深度和廣度。真實性和廣泛性是我國民主的最大特點，參與民眾的廣泛性是重要前提。然而，受一些因素制約，大部分民眾還未融入網絡民主范圍。再者，中國的網絡主體還具有年輕化的特點，使得網絡民主富有激情和創造性，但多以娛樂為主，理性不夠。通過幾個月看網易新聞的跟帖以及每日排行榜，一些明星八卦類的新聞往往跟帖人數和網友評論較多，且語言多以惡搞為主，而涉及國家領導人以及法規政策制定等政治類的新聞往往跟帖人數較少，評論的語言較為簡單，從中看不出實質性的內容。

（2）網絡民意和網絡行為具有很強的盲目性，容易導致極端民主化。例如，在網易新聞跟帖中，具體表現為大眾的仇官、仇富情結，經常一致的表現出對行政機關和政府人員不滿；對富豪、富二代極端抵觸排斥；對農民、進城務工人員等社會底層者無條件、無原則的同情。往往不以法律為準繩，只是憑自己的好惡做判斷。例如，在2015年12月8日，網易新聞一則新聞標題為“西財證實大鬧上海飛紐約航班者為該校兼職教授”，網民的跟帖幾乎都是批評教授的，只有部分網民做出客觀公正的評價。

（3）網絡民主以“身體缺位”為代價，引發虛假與欺騙，影響社會穩定。網絡的出現使數字技術無限擴張，因其隱蔽性、虛擬性，每個個體都有權創造和提供信息，這樣的權力形式在政治上也被樂觀的認為是真正的民主。例如，1月4日網易新聞上一則新聞標題“江西九江潯陽區發生6.9級地震”，后被證實消息不實。這本應由國家發布的權威信息，卻未經證實在網上肆意流竄，造成極其惡劣影響。

三、網絡民主的出路與展望

網絡民主對民主政治有重要促進作用，但在運行中不可避免地存在缺陷，帶來一些“負面外部效應”，發揮的功效也不是無條件的。需要扎根于現實土壤中，與其他民主形式協調補充，才能從無序走向有序，發揮更大的政治效力。

1. 以組織化和制度化為前提，納入現實民主的體制框架之內。網絡民主不可能在真空中運行，受制于特定的社會結構和社會生態。魯迅曾說：“外國用火藥制造子彈來御敵，中國卻用它做爆竹敬神；外國用羅盤針航海，中國卻用它看風水。”任何技術的存在與發展，首先必須符合社會性的要求，滿足社會的正常需要，它的功能才能得到彰顯。互聯網作為新興媒介，改變了傳統的控制結構和互動模式，但如果沒有現實政治的接納，也只能是無果之花，是無序的廣場政治。網絡作為人們“發聲”表達意見的一個渠道，有很大的片面性。而且，在網絡民主這個話語體系中，民主是根本，網絡是民主的工具。也就是說，網絡是為民主服務的，歸根結底是民主的一種，不可能脫離民主的基本要素自成一派，其功能的發揮離不開現實政治土壤，受現實政治模式的制約。

2. 構建政府網站和公眾互動渠道，完善政務公開制度。網絡民主最大的局限性，在于不能讓政府走出孤獨。公民的網上參與、輿論與民意，幾乎只在虛擬世界，主要是一些低俗語言，網絡上的罵戰，可利用性極其有限，與政府互動更是少之又少。政府與民眾間還是隔著鴻溝，政府是孤獨的，民眾是散沙式參與。因此，完善政府與公眾的互動渠道，提高政府的親民性和公眾的政治參與感刻不容緩。如遇到重大會議召開或重大決策執行，真正做到借用網絡征求民意，并不僅僅是做表面功夫，搞“面子工程”。

3. 開展網絡素質教育，提高網民素養，優化網絡政治參與環境。網民政治素養的高低直接影響網絡民主的進程，要以自律求自由，不斷增強公民意識和社會責任感。讓其積極有效地參與政治生活，反映自己的意見，敢于在網絡上“發聲”，最終實現政治權利。建立健全網絡道德規范體系，引導網民以積極向上的態度參政議政，接受國家法律規范，為自己的政治行為負責。另外，國家要加大投入，縮小“數字鴻溝”，加快信息基礎設施建設，優化網絡環境，不斷提高民眾自由、自主、民主、平等的政治參與意識，提高網絡政治參與的廣度和深度。

互聯網的普及，正在深深改變著人們的生活方式和交往方式，世界因互聯網變得五彩繽紛。但網絡是把雙刃劍，對民主的影響具有雙重性。網絡民主的功效需要和現行體制相結合，融入到現實政治的土壤中，從理想與現實的反差中找到今后努力的方向，才能最大限度地發揮其功效。

（作者單位：浙江省浙江師范大學 321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