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農戶行為的浙江農村宅基地流轉判別模型構建研究*

祁黃雄， 林偉立，鄒曉萌，馬 娜，葉 莉

(1.浙江財經大學，杭州 310018； 2.五邑大學，廣東江門 529020；3.中國國家氣象局，浙江杭州 310018)

·技術方法·

基于農戶行為的浙江農村宅基地流轉判別模型構建研究*

祁黃雄1，2， 林偉立3，鄒曉萌2※，馬 娜2，葉 莉2

(1.浙江財經大學，杭州 310018； 2.五邑大學，廣東江門 529020；3.中國國家氣象局，浙江杭州 310018)

[目的]探討現階段如何引導政府科學管理宅基地和農戶合理利用宅基地，建立基于農戶及其經濟行為的宅基地管制調控機制。[方法]采用理論推理和實證分析相結合的方法對農村宅基地管制中農戶和政府的決策模式進行分析，對浙江省朱廟村等20個村莊進行問卷調查，以判別分析模型為基礎，運用數學建模、調查問卷和數據模擬分析等方法構建較為完善的農村宅基地流轉判別模型，并投入實際運用驗證。依據影響因素和模型分析結果，從取得、流轉、退出等3個方面構建宅基地管制框架。[結果]現行管理制度下宅基地流轉的資金補償、家庭人口數、宅基地面積、閑置宅基地面積大小等4個因素對農戶的宅基地流轉意愿的判別影響不太顯著，年純收入、受教育年限、年齡及宅基地升值預期等4個因素對農戶的宅基地流轉意愿的判別影響不太顯著； 將農戶流轉意愿判別模型投入實際運用驗證，發現模型的判別效果良好。[結論]影響農戶是否愿意將宅基地流轉出去的主要因素有資金補償、家庭人口、宅基地面積、閑置宅基地面積。

宅基地流轉 影響因素 判別模型 構建

0 引言

農村宅基地是我國城鄉二元結構下的特定產物，維系著農民的生產、生活，承載著農村生態、經濟、社會、文化等多種功能[1]。宅基地管理是農村工作重點之一，也是土地管理制度中的重點和難點。在城市化不斷推進和建設用地需求不斷擴張的背景下，現有宅基地制度與節約集約用地的基本國策及現在農民的生產生活方式已不相適應[2-3]，管理制度的滯后影響農民財產性收入的增長、阻礙農民住房財產進入市場流通的進程[4]。由于農村宅基地管理滯后于社會經濟發展，出現了“一戶多宅”“宅基地閑置”“空心村”及缺乏統一的規劃和有效的管理等問題，并制約農村經濟發展及新農村建設的推進，影響農村的和諧發展[5]。

國外學者對農戶的生產決策、土地流轉現狀和土地利用展開了大量研究[6-8]，但大多數以GIS技術、定量分析和數學模型相結合的方法對農村居民點的演變機制、土地利用變化對傳統的農村景觀、農村居民生活、農村經濟發展的影響進行分析。國內學者的研究多是宅基地的農戶行為、流轉現狀、流轉方式、土地價格影響因素及其評估等方面[9-10]。以往研究缺乏基于農戶視角對當前管制制度的分析，基于此，文章圍繞農戶宅基地流轉意愿，以農戶行為理論[11]為基礎，分析農村宅基地制度及其變遷，深入了解農戶的意愿，梳理影響農戶流轉意愿的因素，建立影響農戶流轉意愿的判別模型，并基于其影響因素構建宅基地管理制度框架，為政府科學管理和農戶合理利用宅基地提供依據。

1 調研對象和數據來源

該研究以浙江省農村為調研對象。此次調研共發出調研問卷300份，收回問卷260份，有效問卷240份。在選擇調查對象時結合使用了重點抽樣和隨機走訪的方法，在設計調查問卷時則強調客觀問題和主觀問題相結合。調研的20個行政村中，有總人口為4000多的大型村莊，也有400多人的小型村莊，村莊規模均勻分布，能夠反映不同規模的村莊的宅基地現狀，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樣本村人均宅基地面積很不平衡，部分村莊的人均宅基地面積遠遠超過當地的標準，也有部分村莊遠遠小于當地的標準，如人均宅基地面積最高的達240m2，人口規模2000多人； 人均宅基地面積較少的朱廟村，人口規模1074人，由于拆遷安置，全村宅基地面積總共僅5000 m2。

2 模型估計結果分析

2.1 模型與變量的選擇

農戶是否愿意參與宅基地流轉是一種定性的變量，分為愿意和不愿意，一般以“參與”“未參與”的二分法來估計各種因素對農戶宅基地是否流轉的影響。

該研究選用的判別分析模型基本形式：

fi=β1x1+β2x2+β3x3+…+βkxk+μi

(1)

式中，fi為概率、定性變量或具有二分性的變量，該文設定農戶未參與宅基地流轉時，i為1，農戶參與宅基地流轉時為2，如果，f1>f2，表明該農戶不愿意宅基地流轉意愿大于農戶愿意宅基地流轉意愿，即農戶不愿意流轉，反之。

μi為常數項，表示自變量取值全為0時，y=1與y=0之比；xk為自變量，指影響農戶參與土地流轉的因素；βk為偏回歸系數，表示x對y的影響大小。

從調研中選出可能對因變有較大影響的8個自變量，分別是“年齡X1”“受教育年限X2”“家庭人口X3”“年純收入X4”“宅基地面積X5”“閑置面積X6”“宅基地升值預期X7”“是否考慮資金補償X8”。其中“宅基地升值預期”“是否考慮資金補償”是虛擬變量，分別賦值0、1。

2.2 模型運行結果實證分析

數據處理采用SATA 軟件中的binary logistic regression(可以根據模型，預測在不同的自變量情況下，發生某種情況的概率有多大)對影響農戶流轉意愿的因素進行分析，判別函數系數顯示的是Fisher′s線性判別函數的系數，每一組都有一個判別函數，因此可寫出農戶“不愿意流轉”和“愿意流轉”的判別函數。

(2)

通過驗證分析，不愿意進行宅基地流轉和愿意進行宅基地流轉樣本及合并樣本的均值及標準差均相差不大； 合并組內相關系數矩顯示8個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除了受教育年限和年齡的相關系數較大之外，其他的相關系數均較小，因此這些變量兩兩之間的相關性并不是很強。觀察檢驗統計量Box′sM，統計量對應的顯著性水平為0.002，小于0.05，因此可以得出兩組樣本協方差不相等。

在組均值相等檢驗表中，如果判別變量的F統計量通過了顯著性檢驗，那么這個判別變量在判別模型中的作用是顯著，反之則不顯著。“家庭人口”“宅基地面積”“閑置宅基地面積”“資金補償”等4個判別變量的F統計量對應的顯著性水平都小于0.05，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判別作用顯著； 而變量“年齡”“受教育年限”“年純收入”“宅基地升值預期”F統計量檢驗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判別作用不顯著。

Wilks′Lambda統計量測度每個判別函數對個案分組的效果，它的值越小，表示它的識別能力越強。采用卡方統計量(χ2)來分析判別函數的識別能力及對個案分組的效果，它的值越小，表示它的識別能力越強。測出其中，χ2=41.384，其對應的顯著性水平Sig.=0.000<0.05，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統計量顯著，因此，用判別函數對數據進行分組的效果較好。

表1 分類結果

宅基地流轉意愿預測組類別不愿進行宅基地流轉愿意進行宅基地流轉總共原始常數不愿進行宅基地流轉87.033.0120愿意進行宅基地流轉42.078.0120百分比不愿進行宅基地流轉72.527.5100愿意進行宅基地流轉35.065.0100交互檢驗部分常數不愿進行宅基地流轉84.036.0120愿意進行宅基地流轉45.075.0120百分比不愿進行宅基地流轉70.030.0100愿意進行宅基地流轉37.562.5100

分類結果表(表1)顯示判別模型的實際分析結果。從表1中可以看到，原先的120戶“不愿進行宅基地流轉”的家庭中，使用判別分析后有87戶被劃分到了“不愿宅基地流轉”中，有33戶被劃分到“愿意宅基地流轉”中，原先的120戶“愿意宅基地流轉”的家庭中，有78戶被劃分到“愿意宅基地流轉”， 42戶被劃分到“不愿宅基地流轉”，總體說來個案分類的正確率達到(87+78)/240=68.75%。

Cross-validated(交互檢驗部分)利用互換驗證方法來分析判別效果，交互驗證的結果表明， 120戶“不愿進行宅基地流轉”的家庭中有84戶劃分正確， 120戶“愿意進行宅基地流轉”的家庭中有75戶劃分正確，總的分類正確率達到(84+75)/240=66.25%，比原先降低了一些，但總的來說分類準確率還是較高的。

3 模型的分析結論

通過對調研數據進行統計分析，對“年齡”“受教育年限”“家庭人口”“年純收入”“宅基地面積”“閑置面積”“宅基地升值預期”“是否考慮資金補償”等8個因素進行binary logistic regression模型分析，得出影響農戶是否愿意將宅基地流轉出去的因素主要有資金補償、家庭人口、宅基地面積、閑置宅基地面積。

對于資金補償問題，在以政府為主導的宅基地流轉中，能否給予合理的、高額資金補償在農戶的判斷中起到的作用最大，可以看到大部分愿意流轉的農戶是考慮能得到較高的補償款，也有一部分農戶不愿流轉是因為他們認為目前的補償款太少，不能達到他們的心理預期。因此，在制定宅基地流轉制度時建議把資金補償放在重要的位置。如何設計合理的補償方案，讓政府與農戶雙方都能接受，是制度創新的重中之重。

家庭人口的多少也會對農戶的決策起到影響。一般情況下，如果農戶家庭的人口較多，則農戶對宅基地流轉的意愿不會那么強烈，農戶要考慮到流轉后全家人的居住問題能否達到原來水平，甚至要考慮未來家庭人口繼續增加時的居住問題，由于農戶的宅基地繼承，有多余宅基地的農戶在新的家庭分離出去時村集體不會為該家庭分配新的宅基地，而只能獲得原有的宅基地，因此，農戶家庭人口多時，其宅基地流轉意愿會小許多。當然也有例外情況，如杭州周邊經濟發達的村莊，由于征地補償金額及其他保障水平較高，并按家庭人口分派，于是出現家庭人口越多，其流轉意愿越強烈的情況。這種情況在該次調研中不具有普遍性，不會影響總體的判斷[12]。

宅基地面積及閑置面積較多的家庭，其流轉意愿會相對強些，反過來理解，可以從2個方面來分析：(1)宅基地面積及閑置宅基地面積較多的農戶，其在流轉后自己的居住及生活質量等福利狀況并不會有太悲觀的預期； (2)將宅基地流轉出去能給家庭帶來額外的高額收益，而如果是一直閑置著，農戶則不能得到任何收益[13]。

根據模型分析，年純收入、受教育年限、年齡及宅基地升值預期等4個因素對農戶的宅基地流轉意愿的判別影響不太顯著，特別是宅基地升值預期，在問卷設計上將該因素置于較重要地位，并且在與農戶的訪談中，這一因素在受訪者中也得到較多的支持。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可能是調研樣本數量相對來說還較少，沒達到解釋該因素所需的樣本量； 另因該文調研的村莊經濟條件相對較好，農戶對宅基地升值預期的理解較為統一，對宅基地流轉意愿的影響不能很好地區分。

4 構建宅基地管制框架及建議

根據上述影響因素和模型分析結果，建議從取得、流轉、退出等3個方面構建宅基地管制框架。

(1)宅基地使用權的取得管制。農村宅基地的取得要遵循法定的、公開的申報審批手續。需要申請宅基地的農戶首先向所在集體經濟組織(或村民委員會)提交書面建房申請，由他們對申請人的申請條件進行初核，并將申請人申請條件、擬用地等情況在申請人所在集體經濟組織內部進行初次公示，結合模型提出的4個因素，重點對申請者宅基地面積、家庭人口、閑置情況予以公開，通過宅基地審批陽光操作，讓群眾監督，保證農村宅基地審批的合理性、公平性。

(2)宅基地流轉的監管。建立宅基地使用權流轉制度，明確農村宅基地流轉的形式，包括買賣、租賃等，同時應給予適當的限制，主要體現在對宅基地面積和家庭人口數量等方面的限制，即堅持“一戶一宅”、擁有宅基地面積和家庭人口數量相符合、不超過當地規定的原則，農民轉讓了宅基地使用權，不得再申請新的宅基地； 還要建立宅基地閑置收回及期限制度。同時建議建立農村宅基地有償使用制度，確定宅基地面積并與家庭人口數量保持一致。

(3)閑置宅基地退出管制。建立宅基地退出激勵機制，主要途徑是適當的福利政策，基本標準是農戶享受的福利大于或至少不應小于退出前水平，或者說對得到的補償不會低于自己對宅基地的升值預期。同時建立多元化的農村住房保障體系，從源頭上健全農村宅基地退出機制。依據人均宅基地標準設立有償使用制度，建立非法占有宅基地的懲罰機制。通過收取一定的土地占用費，閑置費等，增加宅基地的閑置成本，增加經濟利益的約束，使得持有成本高于預期收益。我國宅基地目前采用無償使用制度，無形中鼓勵了農村居民多占、超占宅基地，造成宅基地資源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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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ONSTRUCTION OF THE DISCRIMINATION MODEL OFTHE ZHEJIANG RURAL HOMESTEAD TRANSFER BASEDON FARMER′S BEHAVIOR DECISION-MAKING*

Qi Huangxiong1,2, Lin Weili3, Zou Xiaomeng1※, Ma Na2, Ye Li2

(1.Zhejia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Hangzhou 310018, China;2. Wuyi University, Jiangmen,Guangdong 529020, China;3. China national meteorological administration, Hangzhou,Zhejiang 310018, China)

This paper analyzed the farmers and government′s decision model in the rural homestead control by combining theoretical and empirical analysis.Based on the questionnaire survey on 20 villages, using the discriminate analysis model and mathematical modeling, this paper explored how to guide government manage homestead scientifically and farmers use homestead reasonably, and set up the homestead control regulatory mechanism based on farmers′economic behavior.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current land system under the land transfer fund compensation, family idle land area, land area, and populationwere the important factors that affected farmers land circulation behavior decision. And then it tested thediscriminate model against into the practical application, which showed the model was effective. Finally, it put forward some suggestions, such as improving the system of land property right system, standardizing the acquisition of housing land use right, and perfecting the land circulation system of the implementation, etc.

homestead transfer; influencing factors; discrimination model; structure

10.7621/cjarrp.1005-9121.20170403

2016-07-04

祁黃雄(1974—)，男，浙江杭州人，博士，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城市規劃、土地管理?！ㄓ嵶髡撸亨u曉萌(1994—)，女，河南信陽人，碩士。研究方向：人口、資源與環境經濟。Email： 825972970@qq.com.

*資助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劃基金項目“環杭州灣農戶行為對土地利用的影響機理及其調控機”(11YJAZH071)； 國土資源部軟科學研究課題“兩岸‘共同’視角下平潭綜合實驗區土地管理制度與政策的創新研究”(201344)

F321.1

A

1005-9121[2017]04017-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