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玲
(1.中央財經大學經濟學院,北京市100081;2.內蒙古財經大學經濟學院,內蒙古呼和浩特010070)
異質性視角下我國全要素能源效率研究
劉 玲1、2
(1.中央財經大學經濟學院,北京市100081;2.內蒙古財經大學經濟學院,內蒙古呼和浩特010070)
以考慮區域異質性的Meta-frontier SBM模型可測算1998—2014年我國30個省市區(未包括西藏及港澳臺)的共同前沿能源效率和區域前沿能源效率,并對能源利用無效率的來源從技術差距無效率和管理無效率兩個方面分析。在能源利用效率方面,我國東中西三大地區的能源效率存在一定差異,但都呈現先上升后下降再上升的趨勢;在能源利用技術方面,東部地區擁有能源利用的前沿技術,中西部地區的能源利用技術與前沿技術的差距比較明顯,同時中西部地區的能源利用技術之間的差距逐漸縮?。辉谀茉蠢脽o效率原因方面,東部地區主要由管理無效率造成,中部地區主要來源于技術差距無效率,西部地區技術差距無效率和管理無效率所占的比重都比較大。
異質性;全要素能源效率;Meta-frontier;技術差距比
伴隨著經濟的高速增長,我國能源需求與消耗量持續旺盛,2016年我國一次能源消費總量為43.6億噸標準煤,同比增長1.4%,①能源消費量約占全球的23%,位居世界第一。②當前我國能源供應出現階段性寬松的特征,但能源系統整體效率低下以及能源發展不均衡是目前制約我國經濟可持續增長的主要阻力?!吨袊茉窗l展報告2016》強調,未來我國能源工作的主要任務應從保障供應向提高系統的整體質量和效率轉變。減少能源浪費、提高能源效率是解決我國能源問題的有效手段,《能源發展“十三五”規劃》提出,到2020年能源消費總量應控制在50億噸標準煤以內,“十三五”期間單位GDP能耗下降15%以上。以提高能源發展質量和效益為中心,全面推進能源生產和消費革命是保障我國能源消費安全的重要策略。因此,客觀評價我國能源效率,分析不同區域能源利用無效率的原因,對提高我國能源效率具有重要的意義。
能源效率的測算方法可以分為單要素能源效率方法和全要素能源效率方法[1]。由于忽略了能源投入和其他投入的替代性[2]且存在能源“反彈效應”[3],單要素能源效率無法反映真正的能源效率,因此現有文獻對能源效率的測算一般都采用胡和王(Hu&Wang)[4]所提出的全要素能源效率方法,該方法可以分為兩類:一是參數的SFA方法[5-6],二是非參數的DEA方法[7]。參數的SFA方法的主要缺陷在于不能有效處理非期望產出,對能源效率的測算存在偏誤。傳統DEA方法的一個重要假設是不同生產單元采用相似的生產技術,但在幅員遼闊的中國,不同省份所采用的生產技術往往差距巨大。近年來,有些文獻考慮了不同地區的異質性[8-9],但這些文獻對能源效率的測算并不準確,其測算結果只是在傳統全要素技術效率測算框架下添加了能源投入要素,這種測算結果稱其為能源的資本效率或勞動效率更合適[10],而全要素技術效率與全要素能源效率是完全不同的指標。
有鑒于此,本文在考慮我國不同地區異質性的基礎上,利用Meta-frontier SBM模型,嚴格按照胡和王(Hu&Wang)[4]對全要素能源效率的定義,測算了1998—2014年我國30個省市區(未包括西藏及港澳臺)的全要素能源效率,并進一步分析了其無效率的原因,以期更有針對性地提出提高能源效率的對策。
改革開放以來,伴隨著我國經濟增長的是能源供給和需求的快速增加,而這兩者增速的不一致也導致了單位GDP能耗的變化,表1顯示了1978—2014年我國能源生產量、能源消費量和能源強度的變化情況。1978年以來,尤其是2003年以后,我國能源消費量增長明顯,這一指標在2014年達到42.58億噸標準煤,約為1978年的7.5倍??梢钥吹皆?003—2004年和2008—2011年能源消費量的增長速度有著明顯波動。從2002年,我國能源消費進入快速增長時期,特別是2003年和2004年能源消費量增速均超過了15%,遠遠高于其他年份。其中的原因,一是大量投資所帶來鋼鐵、水泥、電解鋁等高耗能產業的擴張,二是私人汽車、家電等居民生活消費的能源快速增長[11]。隨后幾年能源消費增速有所下降但也保持著較高水平。2008年受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我國的經濟增長速度回落明顯,并導致能源需求下降,2008年能源消費量增速只有2.9%,但是隨后3年逐年提高,到2011年達到7.3%,原因則可能是我國為應對國際金融危機所推出的投資計劃帶來的基礎設施建設的擴張。
盡管我國能源供給也在穩步增長,但是與能源消費增長的幅度并不一致。在1991年之前,我國基本維持著能源供給平衡且能源供給略大于能源需求的狀況。然而這一平衡在1992年迎來了轉折,之后我國成為能源凈進口國。表1顯示,近幾年我國能源生產量的增速遠遠低于能源消費量的增速,我國的能源缺口呈現擴大態勢。

表1 1978—2014年我國能源生產量、能源消費量和能源強度
雖然單要素能源效率指標存在著一定的缺陷,但是我們根據該指標可以對能源消耗的基本情況有一個直觀的認識。從表1可以看出,我國能源強度大致保持著下降的趨勢,盡管近幾年存在著一定的波動,但是這一波動與我國能源消費量增長的兩個拐點是一致的。不過有必要指出的是,單要素能源效率指標并沒有考慮到污染這一非期望產出,而污染的重要原因正是對能源的粗放式利用,同時能源也需要與其他投入要素共同使用才能夠進行生產,因此我們從單要素能源效率指標中并不能獲得更多的信息。
(一)Meta-frontier SBM模型下全要素能源效率的測算
假設我國有K個省份,其生產周期為T,所有省份可分為H個地區,依次為 R1,R2,…,RH。每個省份的投入變量、期望產出變量和非期望產出變量的個數分別為N、M和J,其投入向量、期望產出向量和非期望產出向量分別被定義為x∈、y∈和b∈。每個省份的生產技術集T被定義為:T={(x,y,b)|x能生產(y,b)}。
由于不同地區存在著技術異質性,本文設定兩種前沿技術——地區前沿技術和共同前沿技術來刻畫這種異質性。對于地區Rh,每一期t的生產技術集為,則其地區前沿技術集被定義為=??…?。在地區前沿技術集被定義的基礎上,共同前沿技術集被定義為TM=??…?。區域前沿技術集和共同前沿技術集的邊界,分別衡量了地區Rh在所有生產期內的前沿和所有地區在所有生產期內的共同前沿。
俄(Oh)[12]在具體測算效率時所使用方向性距離函數的基本假設是投入產出變化的等比例,這忽略了投入產出變量可能存在的松弛性。當存在非零松弛量時,方向性距離函數容易導致高估效率[13-14]。為了克服這種徑向方法所產生的度量不準確,托恩(Tone)[15]和庫珀(Cooper)等[16]先后提出了不考慮非意向產出和考慮意向產出的SBM(Slack-Based Measure)模型。本文借鑒前人的研究方法,建立考慮非意向產出的Meta-frontier SBM模型如下:

式(1)中的θ為Meta-frontier SBM模型所測算的第k個省份的技術效率,xkn、ykm和bkj分別為第k個省份的第n個投入、第m個期望產出和第j個非期望產出,、和分別為第k個省份的第n個投入、第m個期望產出和第j個非期望產出的松弛量。式(7)意味著本文的設定是可變規模報酬,這種假設與不變規模報酬相比更符合實際生產情況。需要說明的是,式(1)至式(7)測算技術效率的標準是共同前沿,區域前沿下效率測算的公式與此類似,只是投入產出只使用本區域的數據。
按照胡和王(Hu&Wang)[4]的定義,全要素能源效率為目標能源投入與實際能源投入的比值?;谶@個思想,本文分別定義區域前沿能源效率(GTFEE)和共同前沿能源效率(MTFEE)如下:

(二)能源利用無效率的分解
由于共同前沿是區域前沿的包絡線,區域前沿能實現的共同前沿也可以實現,因此區域前沿能源效率總是高于共同前沿能源效率,這時我們可以通過技術差距比(Technology Gap Ratio,TGR)來衡量兩種能源效率的差異。技術差距比的定義為:

技術差距比的取值區間為(0,1],其值越接近1,說明兩種前沿的技術差距越小,兩種前沿下的能源效率越接近。在技術差距比的框架下,本文借鑒邱(Chiu)等[17]的方法,將能源利用無效率(IE)分解為技術差距無效率(TGI)和管理無效率(GMI),其定義分別為:

可以看出,技術差距無效率存在的原因是區域前沿與共同前沿之間存在差距,而管理無效率衡量了各省份在面對相同的區域前沿時自身管理方面存在的問題。
(三)變量及數據來源
考慮到1997年重慶設立直轄市以及分省市區能源消費數據的可得性,本文研究的時間區間為1998—2014年。由于數據缺失,西藏自治區被排除在研究區域之外。因此本文選取了1998—2014年30個省市區(未包括西藏及港澳臺)的面板數據進行分析。投入產出指標選取如下:資本投入(K),在單豪杰[18]公布各省市區資本存量數據的基礎上以永續盤存法向后拓展到2014年;勞動投入(L),以各省市區總就業人數衡量勞動投入;能源投入(E),以各省市區能源消費總量衡量能源投入;期望產出(GDP),以各省市區地區生產總值衡量期望產出;非期望產出(SO2),以各省市區二氧化硫排放量表示非期望產出。相關數據均取自歷年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能源統計年鑒和中國環境統計年鑒。對于部分缺失數據本文使用插值法將其補齊,對于資本投入和GDP,本文以2010年的價格為不變價格進行折算。
(一)異質性分析
共同前沿方法的關鍵在于將不同的省市區劃為不同的地區。俄和李(Oh&Lee)[19]將地理臨近視為一個重要的判別標準,按照這一標準,本文把全國30個省市區(未包括西藏及港澳臺)分為東部地區、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由表2可知,各地區投入和產出的規模與增長率有著巨大的差異。三大地區的二氧化硫排放量差別不大,但是東部地區的地區生產總值是中部地區的1.7倍,是西部地區的3.1倍;在保持著幾乎相同的地區生產總值增長率的同時,東部地區擁有最低的資本增長率和二氧化硫增長率以及最高的勞動增長率,這在某種程度上說明了東部地區的技術水平領先于中西部地區。西部地區的資本、能源和二氧化硫增長率遠遠高于中東部地區,同時勞動增長率最低,說明西部地區的經濟增長主要依靠資本、能源等的大量投入,這與我國現在勞動力向東中部地區流動的現象相吻合??偟膩砜?,三大地區的經濟特征及技術水平具有顯著的異質性,這在一定程度上驗證了本文使用共同前沿方法的合理性。
(二)共同前沿能源效率分析
根據式(8)和式(9)及本文使用的樣本數據,可以計算出各個省市區的共同前沿能源效率(MT?FEE)和區域前沿能源效率(GTFEE),測算結果見表3。由表3可知,無論是在共同前沿下還是區域前沿下,不同地區的全要素能源效率都有著顯著的差異。三大地區在共同前沿下的能源效率分別為0.804、0.642和0.605,在區域前沿下的能源效率分別為0.819、0.877和0.781。需要指出的是,不同地區的區域前沿能源效率所對應的技術前沿并不一致,因此不可以直接進行比較。以內蒙古為例,其區域前沿能源效率為0.698,表明其能源利用有著30.2%的提升空間;其共同前沿能源效率為0.445,意味著如果以共同前沿來衡量,其提升空間擴大到55.5%。整體來看,福建、廣東、海南和云南的能源效率都高于0.9,屬于高能源效率省份,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甘肅、山西、貴州、新疆和內蒙古等省份的共同前沿能源效率都低于0.5,屬于低能源效率地區。不同于以往研究的是,北京和上海的能源效率并不高,這可能是由于傳統基于方向性距離函數的DEA方法是逐年構造生產前沿的,而本文在構造區域前沿和共同前沿時使用了全局技術,因而在不同年份之間具有可比性。為了驗證兩種前沿下能源效率的差異,本文還進行了非參數的Kruskal-Wallis檢驗,除了東部地區,中西部地區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拒絕了兩種能源效率相等的假設,這一方面說明了東部地區區域前沿與共同前沿比較接近,另一方面也說明了中西部地區區域前沿與共同前沿的差距較大。

表2 1998—2014年全國及三大地區能源投入產出的平均值及其增長率
從表4中我們可以更為明顯地看出不同地區共同前沿能源效率的差距。在樣本期間內三大地區能源效率的最大值均為1,不同之處在于中西部地區只有個別樣本為1③,東部地區的75%分位數也為1,說明東部地區能源效率為1的省份比較多。除了最大值之外,能源效率的最小值、25%分位數、中位數、75%分位數和平均值由東向西都是下降的,同時東部地區與中西部地區的差距比較大。觀察不同地區的平均值和中位數后,我們發現東部地區的平均值小于中位數,說明東部地區大部分省市區能源效率位于數據分布的右側,與此相反,中西部地區大部分位于數據分布的左側。

表3 1998—2014年各省市區共同前沿能源效率和地區前沿能源效率
表5 顯示了全國及三大地區共同前沿能源效率的變化趨勢。在所有樣本年份內,東部地區的能源效率都遠高于中西部地區,除了2002年之前的個別年份,中部地區的能源效率也始終高于西部地區。從變化趨勢來看,可以觀察到2個轉折點,分別是2002年和2008年。在1998—2002年間,全國及三大地區的能源效率基本上保持著上升趨勢;2002—2008年間,全國與東部地區的能源效率在波折中有所下降,中部地區的能源效率先上升后下降,西部地區的能源效率先下降后上升;2008—2014年間,全國及東中部地區的能源效率均呈現上升態勢,而西部地區的能源效率則是先下降后上升。整體而言,無論是從全國還是分地區看,能源效率大致都呈現先上升后下降再上升的態勢。

表4 1998—2014年三大地區共同前沿能源效率的分位數及均值分布

表5 1998—2014年全國及三大地區共同前沿能源效率
(三)能源效率技術差距比分析
為了更好地考察不同地區所存在的技術異質性,表6顯示了三大地區能源效率技術差距比(TGR)的變化趨勢??梢钥闯?,東部地區的地區前沿技術與共同前沿技術的差距一直比較接近,其平均值為0.985,在2002年之后其TGR基本接近于1,說明東部地區始終處于我國能源利用技術的前沿;與此相反,中西部地區的TGR一直比較小,平均值分別為0.742和0.781,說明中西部地區與能源利用技術前沿的差距比較大。從時間軸上看,中部地區的TGR在0.75上下波動,變化趨勢不是特別明顯;而西部地區的TGR呈現先下降后上升再下降的態勢,意味著西部地區與能源利用技術前沿的差距愈發變大。對比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我們發現兩者之間的差距隨著時間的變化逐漸縮小,特別是在2009年之后西部地區的TGR低于中部地區④。
(四)能源利用無效率分析
技術差距比只是粗略衡量不同技術前沿下能源效率的差距,為了進一步分析能源利用無效率的來源,本文依據式(11)和式(12)分別計算了各地區的技術差距無效率和管理無效率(參見表7)。
由表7的第2、第3和第4列可知,東部地區能源利用無效率在樣本期間內都低于0.25,總體上維持在一個較低的水平,且從趨勢上看這種無效率總體上呈現下降態勢,尤其是在近兩年低于0.1。與此同時,還可以明顯發現東部地區能源利用無效率主要是由管理無效率造成的,在2002年后,東部地區技術差距無效率幾乎為0,這從另外一個角度說明了東部地區能源利用技術基本處于國內的前沿水平。
由表7的第5、第6和第7列可以看到,中部地區能源利用無效率基本都在0.3到0.4的區間內變動,盡管有所波動,近兩年還是逐漸下降到0.3左右。觀察中部地區能源利用無效率的來源,可以發現這主要來自于技術差距,技術差距無效率對總無效率的貢獻達到了2/3左右。同時還發現技術差距無效率的變化趨勢并不是特別明顯,大致都維持在0.2到0.25之間;不過可以看出管理無效率有一種先上升后下降的趨勢,特別是近兩年的管理無效率不到0.1。

表6 1998—2014年三大地區能源效率技術差距比

表7 1998—2014年三大地區能源利用無效率及其分解
觀察表7的第8、第9和第10列可以發現,西部地區能源利用無效率整體上都比較偏高,在很多年份內都高于0.4。不同于東中部地區,西部地區能源利用無效率的兩個來源——技術差距無效率和管理無效率都比較高。與此同時,可以明顯發現西部地區的技術差距無效率呈現出先上升后下降再上升的變化趨勢,特別是2009年后,技術差距無效率都在0.23以上,說明西部地區能源利用技術區域前沿與共同前沿的距離在逐漸拉大。
從總體上看,三大地區能源利用無效率的來源及其變化趨勢并不一致。東部地區主要是因管理無效率而導致能源利用無效率,中部地區能源利用無效率則主要來源于技術差距無效率,而在西部地區,兩種無效率的貢獻不相上下。就我們重點關注的技術差距無效率而言,東部地區技術差距無效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中部地區技術差距無效率并未表現出明顯的變化趨勢,西部地區技術差距無效率則在近幾年呈現出持續上升的趨勢。
此外,一個值得注意的現象是,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的能源利用無效率與其各組分的分布并不一致。除了2002年之前的個別年份,中部地區的能源利用無效率和管理無效率都低于西部地區;與此相反,在2009年之前,中部地區的技術差距無效率都遠遠高于西部地區,不過這種趨勢在2010年后有所變化,除了2012年和2013年,中部地區的技術差距無效率都低于西部地區。這一現象加深了我們對中西部地區能源效率技術差距比變化趨勢的理解。
西部地區能源利用技術在2009年之前相較于中部地區更接近于技術前沿,其可能的原因有如下兩點:其一,能源利用技術的發展存在著類似于環境庫茲涅茨曲線的現象,即在經濟的初始發展階段,人們將重心放在收入水平的提高上,對環境保護的重視不足,因而對能源的利用較為粗放,最終導致能源利用技術水平下降;其二,西部地區在吸收先進技術時相較于中部地區存在著后發優勢,進而實現對中部地區的技術追趕。2010年后西部地區能源利用技術的迅速惡化,其可能原因為“四萬億計劃”帶來西部地區能源消費的大量增長,事實上,4萬億元投資中有1萬億元為災后恢復重建,1.5萬億元為鐵路等基礎設施建設,而鐵路建設的重點為西部干線鐵路[20]。
(一)結論
能源是社會發展的重要物質基礎,在資源約束愈發明顯的階段,提高能源利用效率無疑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然而我國不同地區的資源稟賦、經濟環境和技術水平存在著巨大的差異,如果不考慮這種異質性,對不同地區能源效率水平的測算是有偏誤的。本文在異質性視角下利用Me?ta-frontier SBM模型分別測算了不同省市區在區域前沿和共同前沿下的能源效率,并將能源利用的無效率分解為技術差距無效率和管理無效率,這加深了我們對不同地區能源效率及其無效率來源的理解。本文的主要研究結論如下:
1.三大地區的能源效率存在著顯著的差異。東中西部地區在共同前沿下的能源效率分別為0.804、0.642和0.605,在區域前沿下的能源效率分別為0.819、0.877和0.781,通過Kruskal-Wallis檢驗,發現兩種前沿下的能源效率在東部地區無差異,在中西部地區差異明顯。除了最大值均為1外,其他分位數及平均值由東向西都依次降低。三大地區的共同前沿能源效率的變化趨勢較為一致,均表現為先上升后下降最后再上升的態勢,只是發生轉折的年份有所不同。
2.三大地區的能源利用技術差距比較大。東中西部地區技術差距比(TGR)的平均值分別為0.985、0.742和0.781,東部地區始終處于我國能源利用技術的前沿,中西部地區與技術前沿的差距比較明顯。中部地區與技術前沿差距的變化并不明顯,西部地區與技術前沿的差距呈現擴大趨勢,導致西部地區與中部地區之間的差距逐漸縮小并在2010年后逐漸落后于中部地區。由于可能存在環境庫茲涅茨曲線及后發優勢,西部地區在2009年之前領先于中部地區,不過這種優勢之后被大量粗放式的能源消費所抵消。
3.不同因素對三大地區能源利用無效率的影響各不相同。東部地區的能源利用無效率主要由管理無效率造成,中部地區的能源利用無效率則主要來源于技術差距無效率,西部地區能源利用無效率中技術差距無效率和管理無效率所占的比重都比較大。西部地區的技術差距無效率在近年來逐漸增長并超過中部地區,正是由于技術差距無效率的變化導致了西部地區的技術差距比(TGR)在2010年以后低于中部地區。
(二)政策建議
通過本文的研究,為更有針對性地提高能源效率,提出以下政策建議:
1.大力發展綠色技術,減少能源粗放式利用。能源粗放式消費對能源利用技術的發展起著抑制作用,發展綠色技術可以通過減少使用低品位能源、更多使用清潔能源來優化能源消費結構,同時也可以協助傳統的重污染行業轉型升級,進而提高能源利用效率。正因為如此,“十三五”規劃明確提出了“支持綠色清潔生產,推進傳統制造業綠色改造”,各級政府應該制定切實有效的政策,積極鼓勵企業發展綠色技術,以達到在減少污染排放的同時提高能源利用效率的目的。
2.因地制宜制定區域政策,縮小不同地區能源利用技術的差距。中西部地區在能源利用技術方面存在著一定的差距,這種差距使中西部地區提升能源利用效率的空間更大,因此不同地區應該有針對性地制定區域政策。我國能源利用技術前沿的領導者是東部地區,應該鼓勵東部地區的企業主動向中西部地區傳播先進技術,以達到共同發展的目的;中部地區在能源利用技術方面的差距比較大,應該增強人民群眾的環保意識,倒逼自身技術水平提高,同時努力學習東部地區的先進技術,改善自身能源效率;西部地區近幾年與技術前沿的差距逐漸拉大,必須防止“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提高環境規制水平,引進符合現代環保要求的投資,在保障經濟發展的同時吸收先進的能源利用技術。
3.改善管理水平,切實減少能源效率損失。管理無效率是導致能源利用無效率的重要原因,因此改善管理水平對于提高我國能源效率具有非?,F實的意義。東部地區處于我國能源利用技術前沿,在吸收國外先進技術的同時,應該注重改善自身的管理水平,使先進的管理理念真正落到實處;中西部地區在與東部地區交流合作的過程中,不但要學習先進的技術,更應該同時提高管理水平,從而產生“1+1>2”的效果,并最終提高能源利用效率。
注釋:
①資料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2016)》
②資料來源于《BP世界能源統計年鑒(2016)》
③分別出現在安徽、云南和青海
④在后面的分析中可以發現,2009年之后西部地區由于技術差距所導致的無效率逐漸超過了中部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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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方程
Study on China's Total Factor Energy Efficiency in the Perspective of Heterogeneity
LIU Ling1,2
(1.Central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Beijing100081,China;2.Inner Mongolia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Hohhot,Inner Mongolia010070,China)
Using the meta-frontier SBM model considering regional heterogeneity,the author measures the energy efficiency in meta-frontier and group frontier of China’s 30 provinces from 1998 to 2014 and analyzes the energy inefficiency from the aspects of technology gap inefficiency and managerial inefficiency.It is found that:in terms of energy efficiency,the energy efficiency in three regions is not the same,and all of them shows the trend of rising first,falling then,and rising again;in terms of energy technology,the eastern region is in the frontier,the central and western regions lag behind,while the gap is narrowing;in terms of cause for energy inefficiency,causes for that in eastern region is managerial inefficiency,causes for that in central region is technology gap inefficiency,and causes for that in western region is both the managerial inefficiency and technology gap inefficiency.
heterogeneity;total factor energy efficiency;Meta-frontier;technology gap ratio
F206
A
1007-8266(2017)07-0111-09
10.14089/j.cnki.cn11-3664/f.2017.07.013
劉玲.異質性視角下我國全要素能源效率研究[J].中國流通經濟,2017(7):111-119.
2017-04-01
內蒙古自然科學基金項目“內蒙古煤炭資源就地轉化如何影響經濟發展效率——基于‘資源詛咒’假說的效應檢驗及規避”(2016BS0702)
劉玲(1976—),女,內蒙古自治區呼和浩特市人,中央財經大學經濟學院博士研究生,內蒙古財經大學經濟學院能源經濟研究中心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制度經濟學及能源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