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

劉思佳

今夜無風，倒是個好天。

雖已入春，夜色里還是染了些許涼意。鼻息間隱約飄入一絲白檀香，此香讓我覺得熟悉。但這種熟悉卻似隔了層山霧，令我疑惑。于是，我起身，向湖中亭踱步而去。

只一條小棧連至湖邊，沿著湖邊栽種的小樹參差向天，徒顯幽涼。亭子端立于湖心，遠遠望去，像是從層層蓮葉中開出來的一個花苞。亭子六個翹角各懸掛了只風鈴。在今夜的靜謐里，鈴鐺偶響，便有絲絲禪意。白檀香該從此而來。

抬頭，映入眼簾的是塊未上漆的紅木板，染著狼毫筆下經水池也不易落的重墨。思量著，這個匾也算天然質樸，而這名兒卻拿捏了最不講究的三個字，直白地就叫湖中亭。琢磨一陣，覺得這個名兒也算直白得有趣。轉身，靜思，卻瞧見湖中蕩漾的波光，倒映著皎皎明月。

驚喜有余，心想這亭子的主人定似江南水墨般柔婉、秀麗，竟如此通透這春夜的善解人意。此境真可謂集世間風雅大成，無處不講究。

開始起霧了。很快，微涼的雨霧繚繞撩撥，一片氤氳水汽擁抱著湖面，越發清淡的氣息不再像原來那般沉悶，只送來舒爽微風。

月色乍一鋪開，暄軟的白霧，薄薄的一層鋪在碧水之上，斷斷續續，星星點點，似燃了一湖異色的平安燈。

夜，卻更靜了。

只是，春的氣息似乎太微弱。

佇立良久，我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隨后，鬼使神差般地向棧道的另一頭走去。到這里，伴著點點光亮，微風悄然起舞，我的眼睛一時也瞪大了。

漸起的熒光顯出周圍的景致，一條溪灣繞出塊遼闊的花地，叢聚的月令花樹間，細小的重瓣攢成花簇，發出朦朧的白光，脫落枝頭盈盈飄向空中，似染了層月色霜華。一片花地就像一方小小的天幕，被浮在半空的花朵鋪開了一片璀璨的星河。

朦朧月色中，我終究還是找到了你，似霧靄飄搖的春天，雖然來得有些遲，卻依然充滿驚喜。

過了許久，雨霧也靜默地消散了，翠鳥的嘰喳聲似在耳邊響起，小溪那頭橙光耀眼。

哦，天亮了。

點評

文章由聞到的檀香而產生尋找之念，思緒自然。接著寫風鈴飄出絲絲禪意，感受細膩。月光下雨霧繚繞撩撥，畫面唯美；花地上春天的氣息隱現，情致高雅。春夜，的確是詩意的春天。

【作者系湖北省松滋市第一中學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