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沒有明天

姜士冬

你是否想過，假如沒有明天，你該如何去做？是恐懼還是坦然接受。假如今天便是我在世上的最后一天，我會這樣去做。

我會早點起床，因為從明天開始我可以睡得很久。我會輕輕地穿上衣服，輕輕地下樓，絕不把辛苦了一天的父母吵醒。如果早餐店還沒有開門，我會在附近散散步，看一看清晨無人時，這個城市的美麗。

我會因為一碗豆漿而和老板娘講價，最后老板娘妥協了，我雙手提著沉甸甸的早餐回家。太陽漸漸升起，我露出了微笑，因為太陽還如往常一樣，東升西落。只不過我會多看幾眼。到了家，為父母準備好碗筷。父母還沒有醒，我會回到屋里，打開手機，給好友和家人群發一條短信，內容是：早安，我親愛的家人！

我還會在空間里發一條說說：“時光如過隙白駒，來不及挽留。還好我們可以回憶。人生終有盡頭，不必難過。假如沒有明天，朋友們，不必過于掛念。花開花落，四季更替，不必執著，離開或是再來。”

父母醒來洗漱之后，我會同他們共進早餐。聊一些陳年舊事，只是我會低下頭，任淚水順著臉頰落到地板上。父母將去工作時，我定會給他們每人一個擁抱，還會說一句：“老爸、老媽，我愛你們。”父母定會狐疑——為何我今天如此反常。只是在他們要詢問我之前，我已經將他們推出門外，然后關上門，任淚水打濕衣衫。

看到屋里被我弄的一片狼藉，我會用心地打掃。然后把父母的臟衣服拿去清洗。收拾好了一切，我走出家門，打了出租車準備去爺爺家，中途我還會去買些水果。

我敲了敲門，一定是奶奶來開門，因為爺爺拄著拐杖，走路十分不便。我會留在那里吃一頓午飯，聽爺爺講以前的故事，只是這一次，我不會再低頭看手機，我會安靜地聆聽。爺爺講著講著就睡著了。我有些忍俊不禁。把爺爺輕輕抱起，緩慢放到床上，幫他蓋好被子。然后和奶奶寒暄幾句，我便會離開。

我會去花店給母親買一束鮮花，去手表店給父親買一塊表，當然，用的是我的零花錢。然后走到學校，再看一看這個基本上成為了我第二個家的地方，竟然有些不舍。同學們正在教室里聽課，或聚精會神，或懶懶洋洋。而我，不想難過，于是離開了這里。

大街上不遠處，有一個小男孩走在馬路上，一輛大貨車正朝他駛來，我二話沒說，一個健步沖了過去。把小男孩往邊上一推，而我卻被貨車撞飛了。血液從我的腦袋上流了下來，似乎流入了我的眼睛里，我的眼睛漸漸模糊。但我清楚地看到，小男孩是安全的。我扭曲地笑了笑，然后不省人事。

我應該會被送到醫院，最后因搶救無效而死亡。父母一定會抓狂，痛哭流涕。社會各界一定會爭相報道此事，各界人士則對我贊美有加，說不定還會為我頒發證書。我的靈魂漸漸離開我的肉身，愈來愈輕，向上飄去，我不知道我會去到哪里。

我的身體不會被放到煉尸爐里，變成一堆骨灰。我是睿智的，早在去學校前，我就去了醫院，簽訂了遺體捐獻書。父母也會應允，因為他們是開明的。

只是我不甘心，因為我還沒來得及陪伴父母。我向上帝哭訴，希望他讓我重新回到父母的身邊。上帝聽得連打哈欠，然后懶洋洋地告訴我：“不可以，你已經死了，從此，你只能在天空陪伴我，稱贊我。”

我知道了，我被囚禁了，從此，我失去了自由。我苦笑，因為將有無數個明天在等著我，沒有盡頭。

假如終歸是假如，世事無常確是真的。

【作者系吉林省松原市前郭縣第五中學高二13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