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張愛玲作為上個世紀活躍在文壇的著名女作家,她的作品《傳奇》在敘事方式上極具現代化的藝術特色。回顧張愛玲的生平,并進一步從敘事時間以及敘事角度這兩個方面分析張愛玲小說《傳奇》的敘事藝術。
關鍵詞:張愛玲;女作家;《傳奇》;現代化;敘事藝術
作者簡介:范果(1982-),女,湖南寧鄉人,碩士,湖南工藝美術職業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現當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18-0-02
一、張愛玲生平
張愛玲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不可多得的才女,自1943年她初登文壇,便像一顆璀璨的明星一般照亮了四十年代的上海。這一時期的文學發展正處于一個空白期,而她的作品則良好地填補了這個時期,并且獲得了諸多讀者的喜愛。張愛玲的文學作品與娛樂消遣的鴛鴦蝴蝶派文字不同,有著鮮明的個性特征。關于張愛玲的作品風格歸類,至今仍沒有明確公認的定位。可以說,人們普遍將其認定為“社會言情小說”。
自從登入文壇,張愛玲的人和文都讓讀者有強烈的探索欲望,至今已掀起多次張愛玲熱潮。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對于張愛玲作品的閱讀、研究、關注經久不衰。我們無法將其歸類于哪個潮流之中,尤其在她的晚年,她在美國的鬧市區過著幽靜封閉的生活,探索于自己的小天地,兩耳不聞窗外事。即便身為作家的她會遇到讀者市場上的忽冷忽熱的命運,她卻絲毫不關心。
張愛玲可以說是人如其文,文如其人。在她的作品中,人物性格往往很鮮明,有著對社會道德的反叛,她的創作本身顯然不是在為道德教化服務,而是重點強調個人世界的精神狀態。張愛玲的個人世界,并非社會大眾,而是不具代表性的小眾人群。她刻意地將自己與大眾區分開來,踮著腳尖走進了一個孤芳自賞的精神世界。她坦率、真誠地描繪了自己的自戀情緒,暴露出自己與大眾社會格格不入的生活方式。在張愛玲的作品中,對于靈魂的探究從來都沒有停止過,生命中的無奈構成了張愛玲文字中對自由的向往,這種自由不僅體現在文字的肆意表達上,更是體現在她對精神世界的追求,借助寫作,嘗試勾畫一個個鮮活的人物,以自己獨特的視角,去詮釋自己對愛情、生命以及死亡的理解。她筆下的意向十分獨特,學貫中西的她有著細膩、纖巧的心思,藝術觸感極為敏銳,文字功底較強,不僅如此,她還有著內省的習慣。張愛玲的性格沉靜且不善于張揚,無論是對這個社會,還是對自己,都有十分清醒的認知,對喧囂社會的避讓,也是因此才能夠凝聚出她對文學的獨特表達。這諸多因素的融合,進一步造就了這樣一位寫作藝術感極強的張愛玲。
二、張愛玲小說《傳奇》的敘事藝術
1.敘事時間的設置
一部作品必然會涉及到兩種時間特點,即故事時間與敘事時間。所謂故事時間,體現的就是故事發生的自然時間,以及文本中所呈現出的時間情況。前者通常是通過日常的生活邏輯構建的,而后者則是作者提供的文本秩序。因為故事發生事件與敘事的時間必然會存在著某種的差異,所以對于敘事時間的安排進一步就成為了作家的一種敘事策略。盡管這是一種傳統的方式,但是仍然成為當下小說書寫的一個基本特征。在《傳奇》中就十分具有話本的特色,這樣不是簡單地模仿市民的口味,而是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讓讀者能夠更加容易進入故事當中,進而拋開表象的世界,走入更深層次的世界。最終目的在于讓讀者去體味更深層次的審美境界。在敘事的過程中,張愛玲比較熱衷于在故事開頭拋出一個觀點,而在寫作的過程中,甚至還會將一些景物當作評論的對象。將東西擬人化,甚至將人的一些部位,例如嘴巴、眼睛都“物質化”處理,讓讀者在閱讀的時候,能夠體會到一種看特寫的樂趣。這就營造出了一種“間雜效果”,能夠引發人們對于時間與歷史的反思。
在敘事時間的安排上,《花凋》可以說是《傳奇》當中比較特殊的一個。它采用的是倒敘的方法,從剛開始就制造一個“美滿且悲哀”的場景。川嫦死后,她的父母為其建造一個美麗的墳墓,甚至還有著美麗的墓志銘。然后張愛玲在文本中寫下“全然不是這么回事”這句話,并重復兩遍。這就讓人們有了一個想要了解的欲望。原來川嫦在整個家庭中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生病時父母不愿意給她花錢看病,即便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也沒有人來關心她。張愛玲想揭露的是,世界上不乏悲哀,但是缺少同情。而真正需要戲劇化處理的,就是那些虛假的悲哀。悲哀會讓人厭煩,但無法博得同情,川嫦死后,她的家里人為她制造了一個美麗的墳墓,但這對于川嫦來說,卻沒有任何意義。在這部小說里,倒敘成為了一種重要的設計手段,它不僅是設置懸念的需要,更重要的是它能夠營造出一個明顯的反諷效果,能夠更加深刻地揭示人性當中的虛偽。
在《金鎖記》與《茉莉香片》中采用了交錯敘述的方式,它們都打破了傳統的連貫敘述。在故事開頭,并沒有交代曹七巧的婚前生活,而是在故事中間穿插進去,過去的事件通過主人公的回憶穿插在整個時間進程當中。這種奇特的處理方式,更能夠有效地表現人物復雜的情緒和獨特的內心世界,能夠借助過去與現在增強藝術的張力,營造特殊的文本體驗效果。
2.敘事角度的設置
所謂敘事角度,就是指敘述者與文中人物相對的位置,即敘述者是從什么角度來講述故事。中國傳統小說采用的敘述手法是一種全知全能的方式,這種方式是凌駕于作品與讀者之上的,不僅可以洞察人物的內心,同時還可以站出來發表議論。隨著西方哲學思潮在我國的影響越來越大,我國小說中作者的全知視角進一步受到了懷疑,作者是否有權利統領一切這個問題十分值得探討,由此也進一步誕生了將敘事視角限制的做法。
小說《傳奇》采用的敘事視角就是第三人稱,《金鎖記》《傾城之戀》等等采用的全知視角。《花凋》、《茉莉香片》是內焦點敘事。《玻璃瓦》《封鎖》采用的是外交點敘事。事實上,《傳奇》中有著現代主義風格的內焦點與外交點敘事兩種方式,這兩種視角有著傳統視角無法企及的效果。例如在《紅玫瑰和白玫瑰》當中,敘述者所跟隨的是主人公佟振保的視角,這屬于內焦點敘述,而紅玫瑰王嬌蕊則會時而出現在佟振保的視線內,時而消失。讀者就會保持和佟振保一樣的焦急狀態,想了解這些年來王嬌蕊的生活。內焦點視角最具特色的一點在于,它能夠有效地展現人物的內心,帶著一種漫無邊際的思緒引發讀者的共鳴。在作品中制造死角與空白,可以進一步喚起讀者的參與意識與好奇心,讓人們在失落、惆悵與蒼涼的過程中,對故事中的人物有更深層次的感悟。
在張愛玲的小說當中,有過自由間接引語。這是一種以第三人稱為視角的語言和感受的思維模式,它呈現的是一種客觀的方式,具體由敘述者的表述來進行體現,但是在讀者心中卻能夠體會到人物角色的心境。從語法上來看,它是省略到引導詞的以第三人稱模仿人物對話的內心獨白,在敘述上它包括了敘述者本身與人物這兩種聲音。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敘述者與人物的融合也是自由間接引語的本質。從這個角度來看,張愛玲的創作十分具有現代意識,她采用這種方式,實現對話語模式的追求。運用這種方式技巧,張愛玲生動地塑造出了《金鎖記》中的曹七巧,《紅玫瑰和白玫瑰》中的佟振保以及《傾城之戀》的白流蘇。
在這里,我們幾乎難以分辨敘述者與人物的聲音。當我們采用全知的敘述方式時,我們會進一步意識到這是一種作者一時態度的展現,是一種蒼涼的哲學的體現。通過現代話語,張愛玲完成對人性的軟弱的揭示,進一步彰顯出社會批判與文化反思的意義。從哲學層面上來講,這也是人對生存困境的感受以及尋求突破的表達。
總的來說,張小說《傳奇》在敘事藝術上,不僅有著傳統的影子,同時也有著諸多創新之處。張愛玲對傳統言情小說敘事模式的超越,使得其作品不僅具有古典小說的韻味,同時也將作品構筑得更具有現代文明的氣息,張愛玲的這種情緒是對人的生存困境的體認,也是現代文化“世紀末情緒”的外化。這種個性化的表達更是彰顯了新舊時代人們在生存中對命運的迷茫與深刻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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