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韓寒在其作品《1988: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中構建了一個真假并存的人性的世界,沒有大面積的文字游戲,沒有激進的反諷,也沒有強烈的喧張,只是靜靜地敘述,盡量避免大悲大喜,但就是在這種看似平靜的表述中,運用極具荒謬性的隱喻表現手法,深刻展現了“世界”這個大舞臺的戲劇性,用荒謬的假象揭露了美好卻又殘酷的真實。
關鍵詞:現實;回憶;荒謬;真實
作者簡介:畢孟森(1994-),男,漢族,山東萊蕪人,煙臺大學人文學院2016級中國現當代文學專業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18-0-01
《1988: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是韓寒第六部長篇小說,采用了現實與回憶兩條線索交替進行的敘事方法。與前幾部作品相比,讀者所能明顯感受到的除了結構上更加巧妙,邏輯上更加嚴密之外,就是在對世界的態度上,作者似乎一改前期尖銳的諷刺與張揚的調侃,轉而采取更加溫和、謙遜的態度來與世界“談談”。但這種態度并不是妥協,或者說,這是一種機智的嘲諷,作者只是將批判的態度融于對現實世界的隱喻性描寫中,盡管這些隱喻大都荒謬地呈現出了一個令人哭笑不得的世界,可也正是這種荒謬的真實性,才是世界的本來模樣。
一、現實的荒謬與真實
整部作品始于并全部發生于陸子野開著一輛名叫“1988”的報廢車行駛在318國道去監獄接一個朋友的現實之旅。娜娜是陸子野在路上結識的一個妓女,因為她的特殊身份,娜娜擁有好多個名字,作品也沒有交代她的真實名字到底是什么,她就像是可以被所謂的主流忽略忽視掉的一類人。她熱情、開朗,對生活充滿希望,但這不是人們所認為的妓女應該擁有的狀態,妓女只有痛苦、低賤和悲哀才是真實的,于是她被排擠,遭遇各種欺騙,尊嚴和理想紛紛被踐踏,受盡外界對她的欺壓與盤剝。當她得知自己懷孕之后,雖然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但她還是要堅持把孩子生下來,并給他最好的生活,而這僅僅是因為娜娜做母親的一個夢想。種種事件,無一不刻畫出了一個對生命充滿尊重,對理想充滿渴望,對生活充滿熱情的女子形象。人們說她“婊子無情”,可誰又知道,真正無情的恰恰是那些施暴者。人們往往因為眼中的荒謬而去定義自以為是的真實,不光對自己,也是對別人。我們總是理所當然地對弱者表示同情,但這種同情僅僅是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而對弱者的施舍。小說用看似荒謬的妓女形象向我們展現了一種真正荒謬的生活圖景,而這種荒謬對于整個世界來說,恰恰又是理所當然的真實。
二、回憶的困惑與歷練
作品的另一個敘事線索就是陸子野的回憶。陸子野之所以可以如此“淡漠”地看待如今的現實,可以是說全靠這些回憶中的經歷讓他一次次地磨煉了自己的內心。 “無論是多么面目猙獰人們,除了他們指著鼻子罵我以外,我其實始終都能記得他們不經意間的嘆息,我不認為那是人類在壓迫下容易滿足的賤,而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來本是同類的交流。但當我想去挖掘的時候,大地馬上就把井蓋給蓋住了,說,朋友,你想都不要想。”[1]這大概是陸子野第一次意識到被荒謬所遮蔽的真實[2],“井蓋”作為一種隱喻,一方面顯示了被無情遮蓋的現實,另一方面也諷刺了現實對人荒謬的蒙昧。陸子野突然有了一種悲涼感,雖無奈且訴說無門但卻一定要表達:人就像一株被流沙左右的植物,被裹到東,被裹到西,就連種子都不如。于是陸子野開始拼命地逃離,不斷試圖尋找一個又一個陌生的環境以期望自己去對這個世界做出反抗。離開了流沙束縛的動物,終于能以一個自由者的形態去向自己的目的地,盡管這之間的旅途曲折且漫長,但這總歸是一種希望,是一種義無反顧的勇氣,在整部小說較為灰暗的背景中熠熠生輝。
“1988”這輛車是整部小說的承載物,一切故事始于這輛車,一切故事也發生在這輛車內。這是一輛報廢車,可它還是一路堅持了下來,它從小鎮出發,駛過了318國道,成功到達了目的地。“1988”隱喻了承載夢想的那一批人,人生如同“1988”一樣沒有自己的標尺,就算路上可能會遇到無數荒誕的人、荒謬的事以及現實給予我們的種種磨難與阻礙,我們所要做的,只是不斷地堅守我們最初的理想。“香車美女”的童話被 “破車妓女”的人生大戲替代,與前者所能表現的金錢與權力之冷不同,后者這看似荒謬的戲劇性組合卻出人意料地透露出了一種溫潤和諧之暖,一種人內心中的溫暖而堅定的力量。
小說通過種種帶有荒謬性的隱喻,深刻表達了對精神的信仰,對世界的展現,對人性的剖析,以一個看似混沌卻實為清醒,似乎在玩弄生活的隨性視角揭示了個體對于世界的審視——有思想,也有憂傷和理想,這才是生活的真實。[3]
參考文獻:
[1]韓寒.1988: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M].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2010年版.
[2]田忠輝.姿態:邊走邊說——讀韓寒《1988: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J].小說評論,專題批評,2012,(1).
[3]陀思妥耶夫斯基.地下室手記[M].北京:三聯書店,2014.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