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元代雜劇后期的創作,遠不如前期奪目。但秦簡夫的現存作品——《東堂老》,成功地讓讀者看到其獨特的創作視角,鮮活形象和藝術手法,以及讀者在欣賞作品后引發對人生的思考。
關鍵詞:獨特敘事;藝術手法;人生思考
作者簡介:臧琪(1991.4-),女,漢族,河南臨潁縣人,山西師范大學碩士在讀,研究方向:戲劇與影視學。
[中圖分類號]:J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18--01
一、獨特的敘事視角
《東堂老》講的是“東堂老”李實不背棄已逝老友的信任與囑托,耐心調教不肖子揚州奴悔改成人的故事。劇本從托孤發端,巧設懸念,情節按順敘敘述,最終浪子回頭,趙家家財重新回歸,劇作首尾呼應,構思緊密,很有戲劇性。劇本贊揚了李實不被錢財吸引,能堅守信義的精神。在《東堂老》中,既無山盟海誓的愛情情調,也無劍拔弩張的江湖氣息,更無神仙道化的玄幻,然而作家與當時時勢緊密結合,準確把握住家庭和社會的聯系,選取典型的細節描寫,以小見大,樸實中出新穎。
二、鮮活形象和藝術手法
《東堂老》為我們塑造的商人、浪子等很鮮活。李實,字茂卿,年輕時自號東堂居士,因此老后被人尊稱“東堂老”。幼年時東堂老曾讀過些經書,明白為人處世的道理,知道鄰居趙國富染疾病就欲去探望,表現了他關愛他人、有惻隱之心。聽得趙國富對兒子的種種擔憂、憂愁思慮,就盡心盡力的勸解開導,或引用邵堯夫戒子伯溫“我欲教汝為大賢,未知天意肯從否”,或分析其優越感以寬他心,說趙國富你現在城外有田千頃,城中店鋪眾多、有兒子兒媳還生活無憂有什么不滿足的呢,句句樸實但句句貼心。當得知托孤一事,他擺事實,講道理,表真情,將事、情、理巧妙說出,委婉拒絕,表述得情真意切且合情合理,即一則因為客觀上自己年事已高不能擔此重任;二則我與趙家非是服制之親,況且我自身才華與賢德修養的還不夠,恐怕揚州奴不會信服我;三則古有“瓜田不納履”之訓,趙家和我同為商人且趙家更為富裕,為避嫌我也不能接受這件事。元代,農業經濟先天不足,而商業經濟更是發展艱難,況且長久以來人們重農抑商。在當時這種環境下,東堂老的形象,不僅表現出對物質財富的向往,也體現出一種處世觀。東堂老作為商人對于財富有著執著追求這無可厚非,難能可貴的是他能守住底線不去貪圖絲毫不義之財,這就表現出與眾多不義商人的不同處、可貴點。
《東堂老》語言本色、樸實自然。秦簡夫在雜劇中沒有用典雅華麗的語言,也不用晦澀難懂的典故,他常常運用白描的手法,勾勒出人物的見聞和感受。例如楔子中趙國器云:“想老夫幼年間做商賈,早起晚眠,積成這個家業……不想他成人已來,與他娶妻之后,只伴著那一伙狂朋怪友,飲酒非為,吃穿衣飯,不著家業,……因而憂悶成疾,晝夜無眠;眼見的覷天遠,入地近,無那活的人也。”幾句話既寫出自己是兢兢業業的商人,也寫出自己兒子的無為,同時表達出對自己死后財產無人能繼承的悲哀。東堂老唱:“[仙呂][賞花時]為兒女擔憂鬢已絲,為家資身亡心未死,將這把業骨頭常好是費神思。既老兄托妻也那寄子,(帶云)老兄免憂慮。(唱)我著你終有個稱心時。”表達出自己對好友的深切地同情與憐憫之心。此外,秦簡夫十分重視口語的運用,在第二折寫東堂老勸說揚州奴,揚州奴不聽,東堂老又急又惱,[煞尾]曲是這樣唱:“我著那好言語勸你你不聽,那廝們謊話兒弄你,且是娘的靈。可知道你親爹氣成病,連著我也激惱的怒轉增。我若是拖到官中使盡情,我打不死你無徒改了我的姓。便有那人家謊后生,都不似你這個腌臉潑短命。則你那胎骨劣,心性頑,可耳根又硬。哎!兒也,我其實道不改,教不成,只著那正點背畫字紙兒,你可慢慢地省。”這是一段口語化的,甚至夾雜了粗俗語的表達,也恰是此才把東堂老對揚州奴的恨鐵不成鋼寫得淋漓盡致、宣泄的痛快透徹。
三、引發的人生思考
東堂老的塑造是對人格的贊頌,是對誠信、責任、堅守的述說,給我們現代人以啟迪。在東堂老身上,我們看到了商人形象被前所未有的褒獎,對于像東堂老這樣有德行的商人,不再抱以一味地輕視諷刺,而是對他們勤勞、正直等品質有了認可和欣賞。
筆者認為“如何教育好孩子”,也是我們在閱讀后值得思考的。揚州奴為我們提供了反面教材,他從小好吃懶做、嬌生慣養。請鄰居來、上個廁所都要騎馬;被要求抬張桌子寫字,都說“我長了三十歲,幾曾掇桌兒”;就是淪為乞丐,夢中仍在享樂,最終害的趙家家財散盡。由文中可知揚州奴這樣,并不是他身體或心理上有缺陷造成的,而是與他自身的價值觀、人身觀取向密切聯系。作為當時的“富二代”,身邊的父親和東堂老都是靠汗水與艱辛、堅守與勤勞一步步積累財富的,而揚州奴不但不多向善人學習,反而變得貪圖安逸。現代社會里有眾多家庭條件優越,長相出眾,能力還強的孩子,他們反而付出更多的努力,他們有成功的人生是當然的。再有李實對揚州奴一直軟硬兼用、規勸管教,但揚州奴仍沒有醒悟過來,這與他所交的朋友有關。“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與惡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交友宜慎是最好的忠告。同樣是作為朋友,柳隆卿和胡子傳其實是寄生蟲,他們不會做生意也不肯付出汗水,全靠花言巧語整日騙吃騙喝,最終揚州奴在他們的“幫助”下淪為乞丐,可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綜上所述,在元代后期,秦簡夫應該而且值得成為一位被大家關注的雜劇作家,《東堂老》也是部值得欣賞的作品。秦簡夫的作品既包含著明顯的時代特征,又有他個人特別的創作風格,這就促使他的雜劇與同時代雜劇相比,有著不同的價值和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