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妍
遼寧西南政法大學法學院
村集體成員資格與土地承包經營權繼承
馬曉妍
遼寧西南政法大學法學院
黨的十八大關于全面深化改革的戰略部署提出了尊重集體所有權、穩定農戶承包權、保護農民經營權的思路,完善農村基本經營制度。在堅持集體所有前提下,將承包權賦予有資格的人,以體現公平;將經營權配置給有能力的人,以實現效率。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適應推進城鎮化和現代農業的新要求。新思路的貫徹需要解決集體成員資格的認定標準者及是否允許土地繼承等基礎性問題。本文通過探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取得繼承承包經營權的正當性以及歷史邏輯合理性,提出集體經濟組織成員權認定標準。
土地承包經營權;集體成員資格;繼承
對土地承包經營權進行承包權和經營權進行分別設置,明確肯定經營權流轉和行使的法律地位,建立所有權、承包權、經營權三權并行分置,創新新型農村土地制度,首先需要尊重集體經濟組織在處分等方面的權能,發揮其在監督防止土地閑置、促進土地適度規模經營方面的作用;其次,明確劃定集體成員范圍,在起點公平的基礎上落實承包經營權長久不變同時回應承包主體與經營主體分離的新趨勢,賦予農民更多財產權利,主要是土地財產權,包括抵押、處置以及交易權等,以此為基礎,發展多種形式的經營模式,進一步恢復農地財產權利的應然屬性①。其中成員資格的界定是繞不開的基礎性問題,承包經營權是農民重要的財產權利,應否允許繼承也會影響農民對土地的心理預期,進而影響對土地的長期投入。
土地承包經營權是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在農地承包上的具體化體現②,取得土地承包經營權也就相應的取得了土地經營資格,其作為用益物權具有財產屬性③,本應由物權法統一規定,然而事實上農村土地問題游離于一般規則之外,應當看到在我國時代大變動的背景下,很多存在于《村委會組織法》、《土地承包經營法》中的規定、概念在現實中已經不具有實用性,在時代大變動的背景下,農村土地經營權只有被納入物權法、繼承法等的一般規則的調整范圍之內,才能保持其穩定性,不使農村相關法律的特殊規定被架空,確保法律的規范作用。通過扭曲物權法的一般規定,使自己游離于普遍規則之外,是不可取的。土地承包經營權作為一項用益物權應當保障其權能的充分實現。秘魯經濟學家赫爾南多·德·索托認為解決貧困問題最有力的方法就是對貧困人口擁有的財產予以法律上的認可,土地承包經營獲得的土地是農民的一項重要的財產,然而缺乏相應的登記、確權制度保證,難以交易、抵押,使得其財產價值無法充分實現。盡管這農民實際上擁有財產,但國家卻沒有一個能夠代表其財產并進而創造資本的機制,其所有的資產被限制在一個本村、本集體的小圈子中,不能流轉、繼承,阻礙了其轉化為具有活力的資本,淪為僵化的資產。如果一個社會存索托筆下的布羅代爾鐘罩,“他們有房屋,卻沒有產權;他們有莊稼,卻沒有契約”④使得鐘罩外的人與現有的商業系統隔絕,他們均等的機會沒有得到尊重,不能夠平等的參與到競爭中來,從而無法借助現有的商業系統體系來擴大生產能力,從而被隔絕在社會的繁榮之外。而對于現時的中國社會來說,土地作為其擁有的最重要財產,承載了農民的希望,調查顯示超過64.3%農民表達了通過土地調整擁有土地的愿望⑤,這說明繼承土地符合發現農民長期以來自發形成一般觀念。
放寬成員資格的認定標準,在另一方面有利于實踐中成員資格認定的諸多爭議。過于強調承包權利的成員權利屬性,帶來了成員權認定上的困難,相關學者提出諸多標準例如戶籍說、生存保障說、權利義務說、穩定聯系說、權利義務說等不一而足。而各地也出臺很多認定標準,然而現實中依然爭議頻發,各自主張自己的觀點。應當看到,在中國農村這樣一個社會,社會公認合式的行為規范,從教化中使個人產生敬畏之感,使人服膺,形成約定俗成的觀念日常生活所累積的經驗,用來維持“禮”這種規范的無形權力⑥。成員認定這樣一個問題訴諸法院解決,由法院適用統一的評判標準,或者以公序良俗、公平正義等抽象標準進行判斷。盡管現實中存在村規民約的多數人暴政,侵犯少數群體的利益,然而同樣不可否認的是,很多外人看來合理的判決,卻未必與普通村民的公平正義觀念相符,忽視了中國農村社會中傳統習慣習俗的強大影響力,以及一些看似并不符合通常公平正義觀念的村規民約,其背后卻很有可能有其存在的歷史現實背景,其合理性未必適合由法院作為一個外人適用一般人標準進行簡單認定。是否屬于一個集體,應當更多依賴于集體成員間的認同,且各地的民風民俗千差萬別,抽象的規則增加了法官適用的任意性過于具體的規定又會忽視差異性,既然難以通過法律一般調整,即使法律進行了規制,現實中能否判決得以執行也存在疑問,同時司法干預也會侵犯自治權利你。結果能否有無法將這一問題放開給村規民約等民間習慣任意性規定,通過法律統一規制又無法照顧到中國廣闊的土地上千差萬別的民風民俗那么在成員權認定、繼承上放開,不以保障功能等極易引發紛爭的抽象標準規制。前人將土地等生產資料投入集體經濟組織從而取得成員權利。對于后來的血親、姻親等,成員資格不僅僅是國家對農民權益的保障,更是其繼承親人主要乃至唯一遺產的的保證,那么僅以不及土地作為生存基礎,沒有在集體生活作為剝奪、否認其成員資格的理由,無疑是牽強而沒有說服力的。凡是一輪承包取得土地者,以及與其以血緣、婚姻等關系相聯系者未分得土地的人民公社、生產大隊、生產隊成員及與其存在血緣、婚姻關系等聯系的人,分配是以保障目的作為基礎,其承載的公平價值也已達至,以后成員權的認定不當以經濟能力,保障功能為認定依據。凡屬第一輪農戶成員后代,不論是否與集體存在生產生活上的固定聯系,是否依賴土地生存,土地對其是否具有保障功能,均予以認定成員,這是作為財產繼承的應然結果。
注釋:
①陳小君.我國農村土地法律制度變革的思路與框架—十八屆三中全會《決定》相關內容解讀
②朱廣新.土地承包權與經營權分離的政策意蘊與法制完善.法學,201 511期
③丁文論土地承包權與土地承包經營權的分離.中國法學,2015年第3期
④(秘魯)赫爾南多·德·索托.資本的秘密.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
⑤商春榮,葉蘭.無地農民與土地調整、土地流轉及土地繼承的關系——基于廣東、湖南兩省9個村的調查.華中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總105期)2013(3)
⑥費孝通鄉土中國48
馬曉妍(1996-),女,漢,遼寧西南政法大學法學院,西南政法大學2014級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