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諾貝爾經濟學獎看數量分析的張力與限制

丘艷娟，譚培文

（1.廣西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2.廣西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研究所廣西桂林 541004）

從諾貝爾經濟學獎看數量分析的張力與限制

丘艷娟1，譚培文2

（1.廣西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2.廣西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研究所廣西桂林 541004）

自1969年設立諾貝爾經濟學獎以來，從獲獎成果上看，諾貝爾經濟學獎主要授予西方主流經濟學的研究。迄今為止，近一半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在經濟學的數量分析方面有突出貢獻，對數量經濟的發展張力依然是積極鼓勵的。但經濟學是一門動態的學科，西方經濟學只是經濟學中的一部分，不是經濟學的全部。在西方經濟危機之際，西方經濟學解決經濟問題遇到挫折，西方主流經濟學依然存在一定的限制。因此，從諾貝爾經濟學獎看數量分析的張力與限制，對我國經濟學研究具有一定啟示。

諾貝爾經濟學獎；數量分析；張力與限制

2016年10月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揭曉，引起國人的廣泛關注。很多人不明白，我國在深厚的經濟學理論支撐下，經濟取得了驚人的成績，為什么國人卻不能與諾貝爾經濟學獎邂逅呢？也有一部分人對諾貝爾經濟學獎輕視，認為諾貝爾經濟學獎沒必要過于看重。然而，不僅僅是我國對諾貝爾經濟學獎關注，甚至沒有獲此獎的日本等國也同樣熱議。因此，非常有必要對諾貝爾經濟學獎的張力與限制進行分析。

1 諾貝爾經濟學獎與西方主流經濟學

諾貝爾經濟學獎又稱為瑞典銀行經濟學獎。1968年，在瑞典中央銀行成立300周年時，時任行長普爾·艾斯布林克倡議在原有諾貝爾獎項中設立諾貝爾經濟學獎，于1969年首次頒獎，每年一度，獲獎者是由瑞典皇家科學院組成的經濟學評委會遴選出來的，主要是表彰在經濟學領域有杰出貢獻的人士。從1969年到2016年共頒發了48次諾貝爾經濟學獎，共產生78位獲獎者。從獲獎者的學歷上看，擁有數學學位的有28人，占36%；擁有理工學位的有10人，占13%，二者合計占49%。總體上講，大部分獲獎者運用數理知識對經濟領域進行研究。1991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科斯號稱對數學不感興趣，但其交易費用和產權理論在后續的研究中卻使用了大量的數理知識，使科斯理論又和數量分析密不可分。數量分析“是一種運用數學方法對可以定量化的決策問題進行研究，解決決策中數量關系的決策分析方法。”［1］144

經濟學的核心問題是人類不同社會形態物質資料的生產、交換、分配和消費問題，而研究這些問題的方法產生了巨大的改變，即經濟學家在表達自己的經濟理論時愈來愈喜歡用數量分析方法。研究經濟學的人從自身的立場出發，對這些經濟問題和經濟關系有著各種不同的理解，并得出各種結論。而對于客觀的經濟運動規律，因研究者所處的階級立場不同，他們得出來的結論也會不同，甚至存在著截然相反的闡釋。經濟學的這些特點是在評選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在經濟科學發展史上的貢獻時要考慮在內的。迄今為止，近一半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在經濟學的數量分析方面有突出的貢獻。諾貝爾經濟學獎將許多獎項授予數量經濟學家們，說明了對數量經濟的發展張力依然是積極鼓勵的。目前，對經濟學領域中的新觀點議論紛紛，諾貝爾經濟學獎在方法論上是否過于偏愛數量分析？當然，我們并不能否定數量分析在經濟研究中的作用，甚至在經濟學研究中引入數量分析是必不可少的。一方面，數量分析是表述思想的簡潔方法，是經濟分析的重要工具；另一方面，經濟決策中存在著有利方面和不利方面兩種可能性，通過數量分析能更好地去權衡利弊，決定取舍。從這一層面上來講，將數量分析方法運用于諾貝爾經濟學獎的成果中，無疑具有一定的價值。但是，純粹的生搬硬套數量分析方法，會使經濟學研究迷失方向，茫然不知所措。

從獲獎成果上看，諾貝爾經濟學獎主要授予西方主流經濟學的研究。在數量經濟、經濟計量學、經濟數學化等方面的已獲獎經濟學家有丁伯根、里昂惕夫、弗瑞希、庫普曼、莫里斯、謝林、彼得等。比如，1969年獲獎的雷格納·弗瑞希和揚·丁伯根與經濟數學化、經濟數量分析結下不解之緣，因為“使經濟學有了數學的準確性，并給了它一定結構，從而使定量分析和對各種假設的數學證明成了可能”，分享了第一個諾貝爾經濟學獎［2］7。其中，薩繆爾森、西蒙、希克斯和阿羅等人之所以被授獎，也和他們在數量分析方面的突出貢獻密不可分。比如，在薩繆爾森涉及的經濟學領域中，他對社會福利函數、最優化、靜態均衡、乘數和加速原理、動態過程等方面的數量分析，被認為是有突出貢獻的；西蒙的決策理論同樣是運用了數學工具和計算機技術之后所獲得的成就；希克斯的福利經濟理論、經濟周期；阿羅的不確定性和風險、社會選擇理論都是運用數量分析所取得的新成就。西方主流經濟學大都是從“理性經濟人”的假設前提出發的，基本上運用了數量分析的工具。再如，2011年的獲獎成果是在宏觀經濟學中對成因及其影響的研究；2013年的獲獎成果是對金融市場資產價格的研究。在諾貝爾經濟學獎的引導下，經濟學的發展逐漸趨向西方主流經濟學領域，研究方法更偏向數量分析。很多人認為這種比較單向的經濟學發展軌跡無疑推動了全球經濟學的統一，也使得經濟研究精確而可靠，對經濟社會現象的分析和判斷更加有據可依。

諾貝爾經濟學獎推動了西方主流經濟學的發展，長期以來，這一獎項實現了它自身的價值，獲得了應有的張力，是西方經濟學的最高獎。例如，2015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獎者安格斯·迪頓的消費、社會福利的研究實現了西方經濟學的轉型。雖然設立此獎的時間不長，但諾貝爾經濟學獎反映了20世紀中葉以來西方主流經濟學的發展趨勢以及在方法論上的新突破，從諾貝爾經濟學獎的獲獎成果可以看出數量分析給我們帶來的張力和經濟價值，對我們了解西方主流經濟學發展的特點和趨勢起到一定的積極作用。

2 西方經濟學研究中數量分析的限制和不足

諾貝爾經濟學獎不僅能證實西方經濟學的主流地位，甚至在某種意義上引導著它所希望朝向的研究方向。然而，經濟學是一門動態的學科，西方經濟學只是經濟學中的一部分，不是經濟學的全部。況且，在西方經濟危機之際，西方經濟學在解決經濟問題時屢次受挫，以下三種色彩突顯其限制和不足。

2.1 西方主流經濟學的“經濟學帝國主義”色彩

“經濟學帝國主義”是西方經濟學家比較喜歡熱議的話題。“經濟學帝國主義”一詞最早出現在20世紀30年代的西方經濟學論壇上，由威廉·蘇特提出，他指出：“在20世紀要救助經濟科學，在于有一種開明的民主的經濟學帝國主義，它侵犯著鄰近學科的疆域，不是為了救助或吞并它們，而是為了援助和豐富它們，促進它們自我成長，并在這個過程中援助和豐富經濟學本身。”［3］3從語義學的層面來講，“經濟學帝國主義”的提法很難被得到廣泛認同，這里暫且剔除帶有調侃的色彩，但至少蘊含著侵略的味道。

經濟學帝國主義表現在：一方面，西方主流經濟學的研究范圍不斷向其他社會科學領域進行滲透和沖擊，逐漸形成了以經濟學方法作為研究方法的新興學科。諾貝爾經濟學獎青睞經濟學帝國主義。比如，1992年獲獎者加里·貝克爾從理性經濟人出發，將很多社會科學領域的問題，像家庭、婚姻、種族、人口、教育、犯罪等問題一并納入經濟學研究領域，由此摘奪了諾貝爾經濟學獎的桂冠。加里·貝克爾說：“經濟學之所以有別于其他社會科學而成為一門學科，關鍵所在不是它的研究對象，而是它的分析方法。的確，許多行為同時為幾門學科所研究。但我認為經濟分析是最有說服力的工具，這是因為，它能對各種各樣的人類行為作出一種統一的解釋。”［4］7那么，為什么經濟學的方法會滲透其他社會科學領域呢？因為從本質上來講，經濟學注重實證研究，通過數量分析和數理知識的運用，能提高其研究成果的可信度，而對于經濟學家而言，經濟學的力量在于精準，可以在原有事實基礎上修改完善理論和檢驗理論。這也是其他社會科學領域所不能及的，所以，經濟學的比較優勢正在于此。雖然其他社會科學家要思索的領域比較寬泛，甚至在解說問題時考慮的比較周全，但卻不能想出解決問題的答案。而經濟學要面臨和解決的三個最基本的問題是：是什么？為什么？怎么辦？也有一部分其他社會科學的學者積極主動運用西方經濟學的方法，雖然取得了一些成效，但經濟學的基本假設“理性經濟人”的模型框架影響著其他社會科學體系的原有學科價值體系。

另一方面，經濟思想史、經濟史等學科逐漸被邊緣化。由于經濟學向其他社會科學領域滲透導致出現了很多以經濟學方法作為研究方法的新興學科，比如，人力資本經濟學、家庭經濟學等。但是，經濟學向其他社會科學領域滲透和擴張的同時，它本身也面臨著危機，即西方主流經濟學在研究領域和觀點上趨向一致，局限于程式的規范。甚至經濟學自認為是最科學的社會科學，認為是社會科學之首，所以，毫不收斂的滲透到社會科學的所有領域。因此，經濟學正熱情滿滿地構建其經濟學帝國主義，即使還沒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其心態已相當濃重。相當一部分經濟學家極力排擠其他社會科學領域的研究方法，反之，卻千方百計把抽象的思路滲透到其他社會科學領域。最終導致經濟學自身領域的研究方法愈來愈單一，學科知識結構變得越來越狹隘。

2.2 經濟學的美國色彩

諾貝爾經濟學獎記錄了20世紀中葉西方主流經濟學的發展歷程，那么，48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的頒發是否存在著一定的規律或者說有著既定的發展趨勢呢？下面通過不同角度對諾貝爾經濟學獎的資料進行數據分析，來研究諾貝爾經濟學獎48年的基本發展趨勢和特征。

78名獲獎者所屬國籍主要分布在歐洲和美洲地區，世界范圍分布相當不平衡（如表1）。

表1：獲獎者所屬國籍分布數據統計

第一，北美地區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主要集中在美國和加拿大，美國是當今世界資本主義發達經濟大國和科技活動中心，占有世界最多的獲獎者（71%）。第二，歐洲的分布主要聚集在英國，北歐的瑞典和挪威等國家獲獎表現不俗，過去和美國稱霸世界的前蘇聯經濟學家有：1971年獲獎者庫茲涅茨，1973年獲獎者里昂惕夫，1975年獲獎者康托羅為奇。其中的2位后因移居美國獲美國國籍。1991年蘇聯解體之后，俄羅斯卻再沒有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第三，大部分非美國籍的經濟學家長期在美國高校從事科研教學工作。比如，擁有美國和英國雙重國籍的1979年獲獎者劉易斯長期在美國高校普林斯頓大學工作；另外，2004年獲獎者基德蘭德，盡管是挪威國籍，但也長期在美國的加利福尼亞大學和內基-梅隆大學工作，像1974年獲獎者哈耶克等在美國工作多年。

78名獲獎者在不同階段擁有美國國籍的分布情況（如表2）。

表2：不同階段擁有美國國籍的分布情況

從擁有美國國籍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的變化趨勢可以看出，美國在世界經濟學研究中名列前茅，這和它二戰后經濟的快速發展以及大量移民到美國的優秀經濟學者是密不可分的，而且這兩者是相互作用的。經濟的迅速發展，能提供優越的科研環境和豐厚的待遇，進而吸引大量優秀的經濟學家到美國開展科學研究工作；進而，經濟研究成果的幾率大，又有利于促進美國經濟的發展。

2.3 經濟學研究的數學化色彩

恩格斯說：“數學是數量的學科；它從數量這個概念出發。它給這個概念下一個定義，然后再把未包含在定義中的數量所具有的其他基本規定性，當作公理從外部補充進去……這些公理只要不是純粹的同義反復，就是可以辯證地證明的。”［5］235人類經濟活動中存在復雜的數量關系，經濟科學研究引入數學雖然有它的可取之處，但也存在缺陷。

過去48年中，經濟科學日益運用數理知識表達經濟內容，經濟科學朝著數量化的方向發展。據統計，諾貝爾經濟學獎獲獎者90%以上是因為在經濟研究中科學而恰當地運用了數學知識而獲獎。甚至數理分析的論文也成為西方經濟學雜志的主流。1982年獲獎者斯蒂格勒對《經濟雜志》《美國經濟評論》等雜志進行調查，指出：“20世紀20年代前，90%以上的文章用文字表述。20世紀90年代初，90%以上的文章使用代數、積分或者是關于計量經濟學內容”［6］經濟教學過程中，數學已成為重要的教學內容，青年經濟學者往往受到較高水平的數學訓練，經濟學方法論學者米洛斯基說：“在這種年代里，惟一能使學生從美國式的經濟學研究生教學計劃中退學的理由，是懷疑其缺乏對數學工具的熟練掌握。”［7］82隨著經濟數學化的發展趨勢，西方經濟學家對數學的過分依賴引起很多經濟學家的反思。數理經濟學家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抽象理論的提煉上，忽視對實際經濟問題的研究。

在諾貝爾經濟學獎增設之前，很多經濟學家如熊彼特、加爾布雷斯重視演化分析；康芒斯、凡勃倫等傾向經濟史的研究，經濟研究中對數學方法的應用并不常見。但隨著諾貝爾經濟學獎的設立，以數量分析為主的現代西方經濟學普遍使用數學知識。我國有些青年經濟學者，包括其它國家的經濟學者熱衷于研究西方經濟學，東施效顰地加以數學化，甚至在經濟學研究中癡迷于數學建模和數理演算，盡管沒有深厚的數學理論功底，也要生搬硬套一些數學公式，脫離學術創新探索和思想的深度思索。這在一定程度上傷害了國內經濟學的發展，使經濟學成為少數人的玩物，不能解決實際問題，不符合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現實需要。

如果純數學能解決實際的經濟問題，那么，世界上就不存在經濟問題了。即便是當今西方經濟學最發達，幾乎包攬每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的美國也難逃經濟危機。2008年的美國金融次貸危機，使政局動蕩不安，發生“占領華爾街”事件，甚至讓世界經濟深受牽連之苦。因為數學計算講究精準，5+7等于12不等于13。即使模糊數學也并非真正意義上的模糊。可為什么美國會引發波及全球金融危機呢？是因為數學計算失誤了嗎？顯然不是。真正的問題并不在于數學本身，而在于富有數學頭腦的經濟學者缺失理性，貪圖暴利，利令智昏。經濟學是以理性經濟人出發的，不僅需要用數量分析知其得失，更需要在定性分析的基礎上去把握其中是非。經濟學數學化的軟肋就在于不能把握運用數量分析的度并對經濟研究中深刻而復雜的定性分析不足。

3 正確認識數量分析對我國經濟學研究的啟示

經濟學研究的最終目的并不是獲諾貝爾經濟學獎。有些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說過經濟學研究的最主要的是為人類社會帶來利益福祉，解決人類的實際經濟問題，揭示經濟發展規律。從諾貝爾經濟學獎看數量分析的張力與限制，對我國經濟學研究具有一定的啟示。

3.1 經濟學研究要致力于解決現實經濟問題

諾貝爾經濟學獎成果對我國的指導意義來講更加重要。比如，1991年獲獎者科斯的經濟理論對我國經濟改革產生巨大影響。為什么科斯的經濟理論在西方主流經濟學的基礎上，能和我國結下不解之緣呢？上個世紀70年代以來，我國經濟實行市場化改革，政府、產權和企業的邊界界定還很模糊，對我國這個產權制度還沒建立好的轉型國家而言，制度經濟學顯得更具有魅力，這就使得科斯經濟理論在我國廣受歡迎，影響力遠遠大過西方國家。由于科斯的經濟理論和我國的經濟現實發展一致，在20世紀90年代，相當多的我國制度經濟學家深入研究科斯經濟理論。這說明，先進的經濟理論如果能夠契合我國經濟發展的現實需要，是我國經濟急切需要汲取和吸收的。

2016年10月，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奧利弗·哈特、本特·霍爾姆斯特倫這兩位經濟學家因其在契約理論方面有突出貢獻而獲獎。契約理論在我國具有一定價值，當前，我國亟需普及契約理論，并加強建設契約理論的制度。契約在生活中無處不在，契約理論是用“一種契約關系來分析現實生活中的各類產品和勞務的交易行為，以及分析約束人們行為的機制或制度。”［8］比如，我們在超市購物就是在履行我們和超市老板之間的契約關系，坐公交車上班就是在履行我們和公交車司機之間的契約關系，在小區交物業管理費就是在履行物業和業主之間的契約關系。總之，我們生活在充滿契約的社會，這里所說的契約簡單地來說就指合同。那么，契約理論所要解決的問題是什么呢？它實際上是要解決人們在制定和履行契約時的道德風險問題，逆向選擇問題，敲竹杠問題。剛過去不久的萬科股權之爭，在公共場合上出現比較幼稚無知的卻大義至簡的觀點，甚至這些觀點將個人感情因素摻和進去，無視商業道德規范，表現出國人對契約的淡漠。又如，近年來，中國企業海外收購，股權交易比較頻繁，假如缺失遵守契約制度的道德，對收購的過程細則等考慮欠缺，那么，極有可能使我國企業面臨困境。

契約的應用并不僅僅局限于經濟領域，政治、法律等其它領域也廣泛運用。如同契約理論一樣，近年來，諾貝爾經濟學獎所青睞的理論貢獻，大多數是由實際問題生發而來，對解決現實經濟問題有一定價值。我國是富有活力的經濟體，經濟發展出現的現實問題比較典型和廣泛，所以，也迫切需要先進的經濟理論指導經濟的變革。長久以來，我國一直都是全球經濟很重要的試驗田。從一定角度來說，諾貝爾經濟學獎理論成果主要集中在西方發達國家，也是因為經濟學家們反思西方國家的經濟現實問題而得出來的，而對我國而言，這些理論具有超前性和現實性，重視這些理論成果，并不僅僅是緊跟西方發達國家經濟發展的步伐，更重要的是有助于我國經濟發展，少走彎路，創造出具有中國特色的經濟。

3.2 經濟學運用數量分析要恰當

堅持運用數量分析方法研究經濟學時，需要注意：一方面，數量分析是手段并不是目的。數量分析本身不是思想，在運用數量分析方法時不能依賴它傳承思想內容，經濟學才是思想主體。因此，在經濟學研究中，要堅持經濟學為體，數量分析為用，不能本末倒置；另一方面，力求經濟數量分析模型的合理性。經濟數量分析的模型是把經濟現象中相關變量，按照經濟理論用有解的聯立方程建起來的模型，從而使得經濟數量分析的模型合理化。

馬克思曾說：“一種科學只有在成功地運用數學時，才能達到了真正完善的地步。”［9］7經濟學研究并不排斥數量分析，只是經濟學運用數量分析要恰當。在定性研究中輔之以必要的數量分析表述，能使經濟主題論旨更加明晰。這方面，馬克思、斯密、凱恩斯等是我們學習的典范。馬克思在《資本論》里應用數學的形式來描述和闡釋經濟現象與規律；斯密《國富論》的市場均衡理論；凱恩斯《就業利息和貨幣通論》的國家干預主張，都是具有一定影響力的經濟學說。但這些學說并沒有像西方經濟學那樣極度依賴數學，最重要的是馬克思他們能將數量分析運用得恰到好處，大道至簡，富有穿透力。

經濟學研究中運用數量分析作為既成的事實，我們不能一概而論地排斥，從諾貝爾經濟學獎中要看到數量分析的張力。將數量分析作為研究方法，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我國經濟學研究的國際水準。當前，我國經濟發展處于轉型期，為實現十三五規劃經濟目標，有必要學習西方先進的東西，結合我國實際情況，進行借鑒。我國經濟學者也應該適應這一潮流，將來才有可能引領潮流，但我們也應清醒地認識到存在的弊端，在追求數量分析方法的同時，更多的是要回歸經濟學本身。

3.3 大數據使經濟學研究不再“望數興嘆”

大數據是由奧地利數據科學家維克托·邁爾·舍恩伯格提出的，其核心價值不是軟硬件的堆砌，而是大數據蘊藏著無限價值。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羅納德·科斯曾指出，企業的宗旨在于提高利潤，降低成本。根據這一宗旨實現了新生代跨國公司的興起，全球整合企業快速發展到第三代智慧企業的應運而生，即大數據催生了智慧企業。大數據的核心功能在于預測，經濟學研究對象的核心指向人類經濟行為，舍恩伯格在他的《大數據時代》一書中指出：“大數據是人們獲得新的認知、創造新的價值的源泉”［10］9人類動力學是一門經典大數據驅動的數量化研究人類行為的科學，亞歷山大·彭特蘭和他的學生在研究現實數據挖掘指出：“通過處理大量來自手機的數據，發現和預測人類行為”［11］9經濟學面臨的人類行為的難以預測所帶來的檢驗困難，隨著大數據的到來，變得沒有那么困難了。2012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羅斯把經濟學預測及其檢驗分為“與理論經濟學家對話”“尋找事實”“在王子耳邊低語”這三類。羅斯的經濟學預測及其檢驗帶有政策應用的追求，而大數據的預測更傾向于政策應用領域，且兩者的預測起著互補的作用。

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全面把握大數據快速發展的趨勢，實施國家大數據戰略，推進數據資源開放共享。顯然，國家實施大數據戰略推動了經濟學研究。但當前經濟學領域對大數據的應用依然存在擔憂：贊成者認為大數據提升了經濟學研究水平；反對者則擔心大數據的應用會弱化經濟學研究的本質內容，極可能帶來經濟學研究基本學術精神的蛻變。事實上，只要能把握經濟學研究的本質和使命，明確大數據的發展趨勢和特征，就能清楚地認識到大數據應用給經濟學研究帶來的變化，從而改變望數興嘆的局面。運用大數據進行經濟學研究是一種傳承而不是顛覆，經濟學是科技革命和自然科學推動的產物，在發展過程中形成了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相輝映、自然主義和實證主義相融合的經濟學研究體系。大數據可以更好地為經濟學研究提供一種綜合定性分析和數量分析的可行路徑。在經濟學研究中應用好大數據，不僅能提高經濟學家的科研能力，甚至可以開辟經濟學研究的新天地。

［1］魏娜，等.公共管理中的技術與方法［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9.

［2］杰里米·里夫金，特德·霍華德.

熵：一種新的世界觀［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7.

［3］威廉·蘇特.相對經濟學：擴大經濟宇宙之機制的初步研究［M］.紐約：哥倫比亞大學出版社，1933.

［4］加里·S·貝克爾.人類行為的經濟分析：第1版［M］.上海：格致出版社，1997.

［5］恩格斯.自然辯證法［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1.

［6］STIGLE R G J，STIGLE R SM，F R IEDLAND C．The Journals of Economics［J］.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95，103（2）.

［7］馬克·布勞格，巴克豪斯.經濟學方法論的新趨勢［M］.張大寶，譯.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2000.

［8］聶輝華.契約理論在中國具有廣泛用途［J］.中國中小企業，2016（11）.

［9］保爾·拉法格.回憶馬克思恩格斯［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3.

［10］［11］維克托·邁爾·舍恩伯格，肯尼思·庫克耶.大數據時代：生活、工作與思維的大變革［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13.

責任編輯 許巍

10.14180/j.cnki.1004-0544.2017.06.020

F091.345

A

1004-0544（2017）06-0111-05

丘艷娟（1990-），女，廣東梅州人，廣西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生；譚培文（1948-），男，湖南衡山人，廣西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研究所所長、教授，博士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