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產公路電影：迎合“中產”觀影群體的影像載體

周宜錦 （廣州大學 新聞與傳播學院 510006）

國產公路電影：迎合“中產”觀影群體的影像載體

周宜錦 （廣州大學 新聞與傳播學院 510006）

伴隨著中國社會的現代化進程，國產公路電影成為近年來炙手可熱的電影類型。面對現代化帶來的壓力、焦慮與矛盾，國產公路電影潛在地迎合了銀幕外“中產”觀影群體的需求，通過主題設置、人物設置、符號設置的敘事策略選擇，完成符合“中產”群體精神需求的“療傷”與“治愈”之旅。

國產公路電影；“中產”；觀影群體；迎合

“公路電影”在國產電影領域的強勢發展已經成為一大特色，這些電影以相對更低的制作成本獲得了良好的票房收益，在觀眾中引起強烈反響，表現出了旺盛的創作生命和市場優勢。根據最新的內地票房數據庫總排行榜統計1，“國內電影票房總排行榜”排名前20名的電影中，就有2部電影屬于此類型的電影，分別為：排名第9的《港囧》（2015）和排在第18名的《人在囧途之泰囧》（2012）。時隔幾年仍活躍在排行榜的這兩部“囧”系列的電影都講述了“在路上”的故事。

一、國產公路電影的觀影群體辨析

（一）以“中產”為主的觀影群體

據2014-2015年國內影院觀眾收入調查結果可見2（其中有效樣本36027例，由藝恩咨詢提供官方數據）：觀眾收入分布形式較為分散，其中26.0%被調查人員月入3000-4999元，占比較高。17.6%被調查人群月入5000-5999元。15.1%被調查人群月入2000-2999元。12.3%人群月收入6000-7999元。月收入在2000-5999元之間的觀影觀眾合計占比達58.7%。整體分布表明，中層收入人群是我國目前電影的主要消費群體。

2014年上映的《后會無期》和《心花路放》以及徐崢執導的“囧途”系列，都在不同程度上反應了當前國內中產階級的生活狀態和精神狀態，可以說，中產階級在國產公路影片中成為了敘事主體。布迪厄曾針對這一群體的消費特征進行分析，指出中產階級會根據與自身相似的風格確定消費主題，這一同質化選擇使國內公路電影具有了特定的消費群體。

（二）“中產”群體的觀影傾向

與我國巨大的人口基數相比，中產階級雖為小眾，但是卻成為了電影經濟消費的主流群體。從這一層面來看，國內電影事業的發展與國家經濟的發展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近幾年來，以古裝大片為主的國產影片無法獲得這些“中產”群體影院觀眾的認同，這恐怕與中產階級敘事角度的出現有著密切關系。

公路電影起源于美國，而且現今已形成較為成熟的類型電影。近年來，國內電影導演們在公路電影制作上不斷創新，也想產出這樣一種重要的電影樣式。現代經濟文明高速發展，為人們帶來了更多的焦慮和壓力，將這種壓力通過電影形式來表現，必然會引起觀眾的強烈共鳴，因此才會有《心花路放》《泰囧》等電影的成功，在迎合觀眾口味的同時也成為行業成功的典范。在北上廣等城市嚴酷的競爭環境下，“中產”群體不得不面對高房價和低收入的這一現實，且被稱為屌絲。公路電影的成功很大一部分在于與觀眾的內心情感相契合，公路成為一種意象，代表著中產階級在現代文明與經濟壓力之下回歸心靈本真、釋放壓力的最佳途徑。

（三）圍繞“中產”群體的迎合之路

在電影制作形式以及表現內容上，增加對“中產”群體的吸引力，是為電影票房提供上升空間的堅實保障。首先是強大的視覺沖擊，給觀眾以欣賞大片的愉悅感，滿足其感官需求。二是以工產階級為敘事對象，對其精神狀態、心理訴求、生產狀況等作為電影表現主題，進而形成新的電影表現形式。電影類型的創新并不是新瓶裝舊酒，僅僅在形式上有所翻新，其內涵在于價值觀的轉變與突破，體現出電影觀眾價值觀和處世觀的變化。

從早期《落葉歸根》中所反映的鄉土情結到《無人區》的欲望戰爭再到《心花路放》中所展示的亞文化，以及《后會無期》中反映出的拆遷、對家園的留戀和無奈這些現實問題，都是對當下“中產”群體精神危機的反映和解決，建構了“中產”群體的精神危機和階層想象，并試圖在敘事中樹立與穩固當代中產階層主流意識形態。可見，新時期歷史環境下所產生的公路電影與觀眾心理訴求、趣味關注點等更為契合，也潛在地迎合了銀幕外中產階級受眾的需求，在主流市場需求形成良好互動，進而獲得了社會與商業層面的巨大成功。

二、迎合“中產”群體的敘事策略選擇

（一）主題設置

在市場經濟高速發展的背景下，工產階級占比不斷增加，而表現這一群體的生活現狀、心路歷程、壓力和危機已經成為電影創作的主流題材。中國人有著根深蒂固的家庭觀念與戀家情結，因此在公路電影中總會以主人公逃離現實之后最終回到家庭中的“圓形敘事”來構架電影主題。《心花路放》鎖定普通人的世界，敘述了主人公耿浩通過旅行的形式自我療傷的過程。耿浩面臨著中年危機，妻子背叛并與之提出離婚，家庭的變故讓他迷失彷徨。郝義為了幫助耿浩擺脫家庭變故的陰影，和他一道開始了一段未知的旅程。但是在旅途中卻狀況百出：汽車拋錨、遇到同性戀并對其產生好感、認識了一位90后的女孩，被人毆打等，可以說他在旅行中始終處于失敗者的位置。當他來到大理后，回憶起與妻子在這里初遇的往事，終于頓悟離婚也是生活中的珍貴經歷，于是他的心境瞬間坦然。從這一變化來看，耿浩無疑完成了他的蛻變與成熟。這一主題設計與現實生活緊緊呼應，而且沒有明顯道德短板，與商業電影運作規律相一致，因此能夠與“中產”觀影群體情感產生共鳴，獲得觀眾的肯定。

（二）人物設置

現代社會環境下，不同社會階層的人物身份定位非常清晰，而在公路電影中也通過不同社會階層的人物形成多樣的情節沖突，以此推動故事發展。在《人在囧途》影片開場人物塑造的橋段中，徐崢扮演的李成功以其罵人不帶臟字的話語方式，包二奶的不道德行為，建立起了一個花心、曖昧、毒舌的老板形象。然而影片中李成功表現出了與現實環境的格格不入。如坐火車的時候，其社會身份并沒有在漂亮姑娘面前形成仰慕優勢，反而被搞音樂的帥哥搶了風頭。另外，他從一開始就對牛耿心懷鄙視。嘲笑他登機時的無知、懷疑他的火車票是假票、調侃他一文不值的愛心，以及直言不諱的稱呼其是烏鴉嘴。這一切的行為均是建立在社會階層身份差異的基礎上，也就是說是富人與窮人的階級區分，能夠使觀眾立馬感受到他與李成功的身份差異。

這些作為故事主角的“個人”設置都具有清晰的中產階級的身份，而這一身份為電影敘事模式的變化提供了新的途徑，其敘事模式不斷被創新，并與當前工產階級人群的價值觀相一致。而徐崢所塑造的這些銀幕形象頗具代表性。

（三）符號設置

近年來的國產公路電影基本都加入了大量的符號設置，濃烈的個人風格、黑色幽默、彩蛋設置、喜劇元素成為了公路電影這一類型共有的符號形式，而這些符號形式，也正是能吸引“中產”觀影群體的策略選擇之一。這些符號的植入強化了觀眾與影片的交互，能更好的使觀影群體參與到影片的敘事過程中去，也能借其彌補自身的某種缺陷，以期望減少尿點。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在這些符號形式中，有的是遵循了喜劇的基本形式，如諷刺、抒情、荒誕、鬧劇。有的則是單純的惡搞、性噱頭。

比如，我國的電影從業人員開始嘗試加入具有中國特色的彩蛋元素增強影片的趣味感。例如《人在囧途之泰囧》里的“奇葩”“泰國傳奇”“刷微博”；《心花路放》里的“阿凡達”“最炫民族風廣場舞”“孔雀傳奇”等等。

這些都是如今“中產”群體生活中經常接觸到的符號形式。

大量的惡搞、性噱頭也充斥在電影的鏡像表達中。例如在《人在囧途》中，王寶強塑造為一個耿直而略帶“蠢萌”的農民工形象，因為沒有坐過飛機而笑料百出，并且被李成功告知到“2B”位置。“2B”是調侃中帶有輕視和侮辱的詞語，而且還穿插了川、浙、粵一帶罵人的俚語，已經成為“網紅短語”。在機場安檢中牛耿攜帶的牛奶被禁止登機，百般解釋無效后當場喝下了全部牛奶，而李成功調侃其為“人才”。這種惡搞的笑點還有很多，在影片中頻繁出現，較為密集。

三、結語

從近年國產公路電影良好的發展態勢，可以大膽預測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是國產公路電影發展的上升期。一個電影類型的形成需要時間的醞釀和沉淀，需要在觀眾腦海中進行反復多次的印象積累和投射。當然如果這個電影類型沒有很好地與中國特色相結合、進行本土化改造的話，那很有可能只有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效果。因為公路電影是好萊塢的類型片模式，機械的套用中國社會語境肯是行不通的。因此，希望國產公路電影能夠在借鑒西方公路電影的同時，充分發揮藝術表現的創造力，進行細致打磨，精益求精，相信未來肯定有好的發展。

注釋：

1．數據來源：電影票房數據庫，http：//58921．com/．

2．藝恩網：《2014‐2015 年中國電影產業研究報告》，2015年4月發布．

[1] [法]尸?布迪厄：《Distinction： A Social Critique of the Judgement of Tast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84年第80-90頁。

[2]劉小桃．馮小剛電影的中產階層幻象表現與氣質彰顯[J]． 四川戲劇，201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