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將行遠(yuǎn)方

化明中

高考的分?jǐn)?shù)線剛下來，朋友就第一時間宣布了好消息：她的兒子考上了如愿的大學(xué)。想想高考這段時間，朋友的付出，也算是天隨人愿。

每天，朋友忙完自己的工作就往家里趕，忙著給兒子買菜做飯。每天按時按點，而且還要不停地變換花樣。為了更好地為兒子補充營養(yǎng)，她還專門到網(wǎng)上搜了個“高考菜譜”，花色齊全，葷素搭配。肉、禽、魚、蛋、奶搭配新鮮時令蔬菜，既健身又補腦。朋友為了兒子的高考，后勤工作做得有聲有色。

高考過后，朋友和孩子相處的機會多了起來，可是卻沒有了往日的默契。熬夜、打游戲、看電視，兒子好似要把高考這段時間的“損失”補回來。朋友看著不忍心，就勸兒子看看書，多為大學(xué)儲備些知識。剛開始，兒子還會“嗯嗯啊啊”地敷衍著答應(yīng)。到后來，朋友只要一張嘴，兒子就會不耐煩地說：“好了，知道了，不要再說了，真煩人！”漸漸地，在兒子的面前，她竟然連大聲說話的底氣都沒有。

朋友那段時間有些傷感。高考過后，兒子的翅膀硬了，感覺要撇下她不管，獨自飛向遠(yuǎn)方。所以，她總把一肚子的怨氣一股腦地向我們傾訴。“你們說說，養(yǎng)兒子有什么用，我辛辛苦苦把他培養(yǎng)大，現(xiàn)在卻嫌我煩了！”逢人就是這一句。只要說起這個話題，她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一時間，她和兒子雖然同在一個屋檐，卻好似形同陌路。

前幾天，兒子要去大學(xué)報到，朋友在微信里曬出幾張兒子登車前的照片。高大帥氣的兒子拉著行李箱，沉重的行李箱和兒子差不多高大。“有幾個孩子能夠理解‘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的真正含義。”朋友的只言片語，讀到人心酸。兒子要遠(yuǎn)行，母親的心瞬間就軟了，軟得像棉花一樣空虛。

陽光明媚的午后，一只麻雀在門前的草地上覓食。麻雀每尋到一只蟲子不是把它吃掉，而是叼起來飛向不遠(yuǎn)的樹叢里。反復(fù)多次，亦然如此。猜想這可能是一只正在哺育期的雀媽媽，每一只蟲子都帶著她溫暖的體溫。老麻雀羽毛凌亂，身體瘦小，但眼睛里卻充滿了母愛的光芒。眼前的場景，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朋友。為了兒子健康成長，她整天不也是周旋在家與菜市場之間嗎？不修邊幅，更不施粉黛，滿身的油煙味，滿腦子的營養(yǎng)菜譜。

是啊，有幾個孩子能夠理解“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的真正含義。朋友的牽掛塞滿了那個高大沉重的行李箱，可是遠(yuǎn)行的孩子真的能讀懂母親的心嗎？哪怕是轉(zhuǎn)角的瞬間，向母親招招手，給一個淺淺的微笑。

突然，想起龍應(yīng)臺散文《目送》中的一句話：“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