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傳統美育的傳承內容

摘 要：先秦諸子百家爭鳴，各種學說林立，影響深遠，其中有很多美育的內容至今仍具有生命力，本文將把這些有生命力的美育內容歸納整理出來，以為保障民族傳承和形成中國特色的美育提供借鑒。

關鍵詞：中國傳統美育 先秦諸子 中國特色美育

美育，又稱為審美教育或美感教育，即通過審美實踐活動，運用美的事物對人進行關于審美和創造美的教育①。中國傳統美育是一個相對的概念，它應該包括在梁啟超、王國維、蔡元培、魯迅等未把西方美學思想引進中國并與中國美學思想相結合之前的所有的美感教育。[1]

“現有的思想資料說明，中國古代審美教育思想乃至整個教育思想最早產生于春秋時代早期，經過孔子及儒家的進一步發揮，才形成較系統的理論。”②中國傳統美育并沒有獨立成為一門學科，先秦諸子的美育主要是蘊含于先秦諸子的學說和思想中，融合于古代“六藝”教育中。在諸多學派中，思想學術地位最為出名的是儒、墨、道、法、名、陰陽等家。在美育方面頗有造詣的為儒、墨、法、道。[2]

一、儒家

開創者孔子提出由平民中培養德才兼備的從政君子，培養“志士仁人”為最高目標的仁學教育，簡稱為“學而優則仕”。其教育內容將傳統的“六藝”進一步擴展為《詩》、《書》、《禮》、《樂》、《易》、《春秋》。在教育中，他將道德教育放在首位，主張“行有余力，則以學文”。即為首先要求做一個品行符合道德標準的人，其次才是學習以提高文化知識。他將道德教育放在首位并非摒棄情感而一味強調道德，他始終強調詩教，樂教。并且，孔子始終把美感享受放在“仁”“禮”教育之下，強調有節制的適度的美感享受。

孔子之后，儒家代表人物之一為孟子。孟子繼承了孔子“仁學”的思想，提出教育的目的是“明人倫”。“人倫”即“人道”，它是人類的本質表現，也表現了人類生活的特點，具體來說是五對關系：“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這一主張說明中國古代教育的性質是宗法社會的倫理教育。孟子還提出了“大丈夫”的理想人格，豐富了中國人的精神世界。“大丈夫”的理想人格即“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教育內容方面提出：“盡信書不如無書”，強調人的內在自覺。[3]

另一代表人物為荀子。荀子主張禮治，提出教育的目的是培養推行禮法的“賢能之士”，或者具有儒家學者身份且長于治國理政的各級官僚。并且提出教育培養各類人才，要依據德才兼備，言行并重的標準。教育內容方面，荀子重視古代典籍的學習，尤其是儒家經典的傳播。強調人不斷積累起禮儀或曰知識、道德，使原始狀態下的人性得到改變的過程，這是以“外鑠”為特征的教育思想。

這些思想使儒家思想在建立良好的和穩定的統治秩序方面具有很強的現實性和可操作性，因此，它被后代的統治者拿來作為治理天下和建立穩定的社會秩序的工具，這也使儒家思想在現實社會中的影響非常深遠。

二、墨家是與儒家相對立的學派

墨家“兼相愛，交相利”的社會理想決定了墨家教育的目的是培養能實現這一理想的“兼士”，“賢士”。這些“兼士”的標準有三條：“厚乎德行，辯乎言談，博乎道術”，即道德的要求、思維論辯的要求和知識技能的要求。

知識的技能主要是融入社會，興利除害的實際能力或者技能，包括生產知識、軍事、科技、自然科學等知識和技能，特別是自然科學知識涉及數學、光學、聲學、力學以及心理學等知識，從而使兼士進入社會后能“各從事其所能”；

思維論辯主要是提高兼士的認識能力、思維能力、邏輯能力、善辯能力等，然后兼士能“上說下教”向社會推行“兼愛”主張；

道德的要求即兼士以“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為己任，不分親疏、貴賤、貧富地“饑則食之，寒則衣之，疾病侍養之，死喪葬埋之。”③甚至，在必要的時候，兼士還應毫不猶豫的損己利人，“為身之所惡以成之所急。”④這種做法便是有“義”。墨子說：萬事莫貴于義。他認為，“興天下之大利，除天下之大害”，才是真正的大義。這種為了大義而不顧個人生死的英雄氣概是任俠精神的起源。

因此，墨家主張消弭社會等級，強調社會實利，在教育上信奉經驗與實踐，講究思維訓練，十分重視非人文學科知識的價值等。墨家的“兼士”與儒家的“君子”很不同，反映了小生產者的兼愛、尚賢能、等貴賤的平等理想，這種理想在戰國時期很難實現，但是，這種理想中的平等、博愛的精神確是人類可貴的精神遺產。中國后世的豪俠和任俠精神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到墨家兼士形象的啟發。

代表人物是墨子。墨子主張通過“有力者疾以助人，有財者勉以分人，有道者勸以教人。”⑤建設一個民眾平等、互助的“兼愛”社會。其手段主要是教育。墨子說：“天下匹夫徒步之士少知義，而教天下以義者功亦多。”⑥墨子認為儒家的六藝之教具有腐朽、寄生的特點，主張“非樂”。他認為樂教不僅靡費人力財力，而且消磨人的意志，使人懈怠于所從事的職業，于社會實利無補。他認為儒家的六藝教育脫離生產勞動和社會實際。[4]

三、法家主張憑借實力和暴力求得國家統一

反對德化，主張法治，強化君權，對傳統文化采取虛無主義態度，對人的價值表示輕視。教育內容為“以法為教”，教育手段為“以吏為師”。

代表人物有商鞅。商鞅的教育思想與當時的儒家思想是對立的。他指責“儒學”為“虱子”，他說：“禮樂”、“詩書”、“仁義”、“修善”、“孝悌”等等都是禍國殃民的東西。在教育內容方面，商鞅反對儒家以“禮、樂、詩、書”教育學生，反對向學生灌輸“仁”、“義”、“禮”、“智”等道德準則。他認為“儒學”不過是一些“高言偽議”，不切實際的“浮學”，不唯“學問”者才是尊貴者，兵、農只要努力建功立業，也同樣是尊貴的。[5]

商鞅的教育目的是培養“耕戰之士”和厲行“法治”的人才，他主張學習法令和對耕戰有用的實際知識。他提出“壹教”的教育綱領，即用新興地主階級的法令、政策統一人們的思想。他獎勵農戰，主張加強農戰教育。他說：“吾教令：民之欲利者，非耕不得；避害者，非戰不免”⑦。

另一代表認為為韓非，韓非認為“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禮之”⑧，是造成禍亂的重要原因。并認為當時的“私學”和統治者是“二心”的。這種“私學”是新興地主階級實行“法治”的絆腳石。因此他主張禁止辦私學的人的行動自由，禁止言論和結社的自由。

韓非猛烈地批判和攻擊法家以外的其他學派，他指斥儒家的那一套“禮、樂、詩、書”的教條和“仁、義、孝、悌”的道德準則都是“愚誣之學”，“貧國之教”，“亡國之言”，是致使國貧兵弱，乃至亡國的根源。[6]

韓非教育目的是培養“智術之士”或“能法之士”⑨。這些“智術能法之士”就是懂得和堅決實行法治路線的革新人物，并且是積極擁護“耕戰”政策而為它進行斗爭的戰士。這種革新家應該具有“遠見而明察”，“強毅而勁直”（《孤憤》）的品質。就是說他應該在思想上具備進步的歷史觀和變革思想；在政治上具有敏銳的觀察力；有堅定地執行法治路線的堅強毅力和剛直的品質。

教育手段上，韓非繼承和發展了商鞅的“壹教”精神和措施，認為必須使國內做到“言談者必軌于法”，意思是說要使每個人的思想和言論都符合法家的精神和遵守國家的法律。他說：“故明主之國，無書簡之文，以法為教；無先王之語，以吏為師”（《五蠹》）。所謂“無書簡之文”、“無先王之語”，實質就是要廢除、清算古代奴隸制的文化典籍和道德說教，特別是儒家所尊崇的“禮、樂、詩、書”和“仁、義、孝、悌”這一套東西，并從而實現他的“以法為教”的主張。

法家學說的歷史觀對后世也有很大的影響。法家主張“美當今”，反對“法先王”，主張銳意改革、與時具進。所以，法家的代表人物一般也都是推行改革的人物。法家的銳意改革對后世也有深遠影響，它為后世的人們提供了一種積極向上的人生觀，使人們以一種客觀的眼光來觀察世界，積極進取，做一些有利于當今、切與實際的事。[7]

四、道家

道家學派未發現開辦過聲名顯赫的私學，但多收有門徒。他們關于教育和教育過程的見解較少，但是他們以獨特的思維方式去分析社會和文化教育，對后世知識分子影響較大。

代表人物為老子，他對事物的辯證法有極深刻的研究，主張“自然”，“無為”，否定任何功利，以“無為而無不為”為哲學原則，即以“道”取代之。老子不要求人們刻意追求美，而是順其自然達到美德境界。

其繼承者莊子根據他的“無為”的思想提出“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的美學命題。在莊子看來，得到了自然無為的“道”，也就得到了“至美”。而達到這種審美境界不是依靠審美教育，而是憑借個人的審美修養。但他們所向往的“自然”“本真”的狀態只是一種理想，因為他們所追求的在現實中很難實現。所以，道家所追求的這種“自然”“本真”是一種超越現實和功利的境界，是一種精神上的逍遙和自由。

道家的哲學精神和人格理想對于古代知識分子具有很大的魅力，它是他們精神得以棲息的家園或者說避難所。古代知識分子在現實中難以實現的事情，就將其寄托于山水、詩文、書畫之中，可以說，中國的山水、詩文、書畫中所蘊涵的精神氣質就是道家的哲學精神。[8]

注釋

① 鐘仕倫 美育與美育心理[M]，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5頁。

② 聶振斌 中國美育思想述要[M]，暨南大學出版社1992年版。

③ 《墨子·兼愛下》

④ 《墨子·經說上》

⑤ 《墨子·尚賢下》

⑥ 《墨子·魯問》

⑦ 《商君書·慎法》

⑧ 《韓非子·五蠹》

⑨ 《韓非子·孤憤》

參考文獻：

[1] 孫培青 中國教育史[M]，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2年版

[2] 鐘仕倫 美育與美育心理[M]，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6年版

[3]袁濟喜 傳統美育與當代人格[M]，人民文學出版社，2002年版

[4]曾繁仁、高旭東 審美教育新論[M]，北京大學出版社，1997年版

[5]鐘仕倫 中國美育思想簡史[M]，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年版

[6]袁濟喜 傳統美育與當代美學建設[J]，思想戰線，2001年，第5期

[7] 袁濟喜 論傳統美育研究與美學的激活[J]，文學前沿，2001年，第三輯

[8]李懷宇 試論中國美育的傳統[J]，云南教育，2001年，總第76期

作者簡介

胡俊（1979—），湖北人，講師，碩士，畢業于暨南大學教育經濟與管理專業，現任教于廣東省電子商務技師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