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蒙古族人民在遼寧生活的歷史悠久,從13世紀初至今已經有800多年。從宗教信仰和生活環境變化對遼寧蒙古族文化、藝術發展變遷的影響,以及新中國遼寧蒙古族文化藝術發展情況幾個方面探討遼寧蒙古族文化藝術發展、變遷的現狀、原因。
關鍵詞:蒙古族;宗教;文化;藝術;變遷
遼寧省蒙古族存在的歷史十分悠久,自1206年成吉思汗建立蒙古國,并將國家勢力逐漸擴展到遼西一帶,蒙古族就在遼寧扎根,歷經八百多年,至今已經有阜新和喀喇沁左翼兩個蒙古族自治縣,12個蒙古族鄉鎮、5個蒙古族滿族混合鄉,約67萬人[1]。
一、宗教信仰對遼寧蒙古文化、藝術的影響
遼寧蒙古民族,早期信仰薩滿教,后期信仰喇嘛教。在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隨著改革開放及科學文化的普及,喇嘛教在遼寧蒙古族中的影響越來越淡薄了。
(一)薩滿教文化與遼寧蒙古族民間神話傳說
古老的蒙古族游牧生活,受自然的影響極大,牧民崇拜自然,依賴自然。薩滿教是蒙古族最古老的原始宗教,興起的根源就是自然崇拜,在發展過程中,除自然崇拜外,逐漸延伸出祖先崇拜和圖騰崇拜,其文化影響主要體現在遼寧蒙古族傳統文學、藝術、風俗、習慣等方面。以蒙古族的民間故事為例:體現遼寧蒙古族對自然的原始崇拜,對火和鷹鳥崇拜的代表作品有《月亮公主》《阿訥烏娜射太陽》《白公雞請太陽》等;對部落聯盟時代以及狩獵與游牧生活的追憶,代表作品有《喀喇沁的來歷》《僧王和阿莫薩那塔》等。
薩滿教曾經是必不可少的信仰基礎和思想武器,在蒙古族先輩統一各部落、組織政權、建立國家時起到重要的作用。如:蒙古帝國可汗“成吉思汗”就非常信奉薩滿教,崇拜薩滿教最高神明“長生天”?!俺杉己埂?,其含義就是“賴長生天之力而為汗者”,與漢民族帝王的“君權神授”具有相同的政治意義。蒙古人建立元朝以后,薩滿教作為原始宗教滿足不了統治者為鞏固統治服務的政治目的而被藏傳佛教逐漸代替。
(二)喇嘛教對遼寧蒙古族文化藝術的影響
藏傳佛教又稱為喇嘛教,公元7世紀傳入西藏,蒙古人信奉喇嘛教開始于元朝,遼寧境內的蒙古族信奉喇嘛教與蒙古族東部封建主的提倡有關,1587年東部蒙古貴族察哈爾部圖們汗邀請達賴三世索南嘉措到內蒙古東部地區傳法,并在今遼寧省朝陽市建平縣修建了喇嘛廟——太平寺和保安寺,喇嘛教由此開始在遼寧地區傳播。元朝滅亡后,喇嘛教失去了信仰的政治基礎,隨之銷聲匿跡。直到清朝,喇嘛教在蒙古族再度興起,清太祖努爾哈赤極力推崇喇嘛教,其遷都遼陽建筑京城的時候,就修建了喇嘛塔。清太宗皇太極同樣信奉喇嘛教并在沈陽修建了著名的“實勝寺”等眾多寺廟建筑。歷代清朝皇帝對喇嘛教都推崇備至,鼎盛時期遼寧蒙古族地區寺廟林立。據不完全統計,到民國初年,遼寧地區共有喇嘛寺500余座,以阜新瑞應寺為例,曾有僧人多達3000余人,寺院享有治理一方的權利,是合法的政教合一體制。
喇嘛教的盛行,催生了大量的寺廟建筑藝術,寺廟、佛塔、畫像、雕像、彩繪、雕刻的大量需求造就了一大批優秀的佛教藝術工匠,也留下了很多優秀的佛教藝術作品?,F保存較好的彰武縣圣經寺壁畫、北票市惠寧寺壁畫、阜新市海棠山摩崖造像都是難得一見的藝術珍品。其中海棠山摩崖造像占地面積大,藝術價值最高。海棠山摩崖造像在2平方公里的裸露巖壁上開鑿有260余尊摩崖造像,造像既有陽刻浮雕,也有龕內浮雕,種類繁多,有群像、單像,有坐有立,有祥和有猙獰,千姿百態,形象逼真,體態健美。雕像的刀法繼承了晚唐時期的佛像風格并結合古希臘和羅馬的雕刻藝術,創造出富有民族風格的佛雕藝術,被稱為中國藏傳佛教黃教東方中心現存代表,也是宗教對遼寧蒙古族文化、藝術發展影響最大、最突出的藝術典范。
二、生活環境變化對遼寧蒙古族文化藝術的影響
遼寧蒙古族作為古老的游牧民族,元代、明代乃至清代初期主要以畜牧業為主,農業為輔。清朝康熙以后由游牧文明逐漸過渡到農耕文明,農業漸漸成為主要經濟[2],但一直到新中國成立近300年的時間里,經濟、文化發展緩慢。1949年以后,社會主義制度的建立使蒙古族進入了新的發展時期,經濟、政治、文化才有了迅速的發展。
13世紀初,以鐵木真為首領的蒙古部落統一草原各部,形成了一個穩定的政治、經濟、文化共同體——蒙古,蒙古由一個部落的名稱演變成一個民族的名稱。之后的150年里,蒙古人逐漸從大漠遷徙到東北,以軍屯、民屯、建立行省管理機構等形式生活在遼寧各地,遼寧蒙古族與漢族雜居,定居生活,生產、生活方式發生了改變。
草原上的蒙古族部落居民居住分散、人口少,游牧的生活方式形成了他們勇敢、好客、善良、溫厚、慷慨大方的性格,從草原遷徙到東北以后,地理環境的限制讓遼寧地區的蒙古族牧民逐步轉換為半農半牧的生活方式,蒙古族人的衣食住行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食物從大量的肉質食品轉為以大米和素食為主,為了適應溫和的氣候及方便農業勞作其傳統的蒙古袍服飾開始向漢服樣式轉化,房屋也從蒙古包轉變為土木房屋。生活環境和生活方式發生了變革,人們的需求、愛好改變了,民族文化的發展自然而然也隨著發生變遷。
文化的變遷實質上是文化的適應過程,每一個民族的文化,都是本民族在特定的自然人文環境下長期積累起來的整套適應體系,是一定生產力水平上的最佳適應選擇[3]。以當下為例:社會的發展,交通和信息的暢通,讓遼寧蒙古族與漢族等多民族文化、政治、經濟交流越來越多,地域之間的文化差別逐漸消失。現在67萬的遼寧蒙古人中,使用漢語的人越來越多,會使用本民族語言的蒙古人不到50%,大多居住在阜新蒙古族自治縣、喀喇沁左翼蒙古族自治縣以及蒙古族鄉鎮、聚居村、屯中,另外一半人在語言上已經完全漢化,不再使用民族語言,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完全漢化的蒙古人會越來越多,這是民族文化適應社會發展必然發生的轉變。
三、新中國遼寧蒙古族文化、藝術發展情況
政治環境的變化對民族文化的發展也有巨大的影響。以當下為例,新中國建立之后,蒙古族從封建社會跨入社會主義社會,人民擺脫了以往特權階級的剝削和壓迫,國家實行一系列政策保障少數民族政治、經濟、文化的全面發展。
(一)對蒙古族文化、藝術的保護性收集、整理
建國以來,為了保護、傳承遼寧蒙古族文化、藝術,遼寧民族文化研究工作者、專家整理、挖掘了大量蒙古族優秀文化遺產,編寫完成1981年出版的《中國民間音樂集成》,1986年出版的《中國民間文學集成》,1998年出版的《中國民間舞蹈集成》等著作中遼寧蒙古族文化部分,對蒙古族文化藝術的進一步研究、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遼寧蒙古族文化中具有代表性的《喀左東蒙民間故事》,2006年入選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2008年由遼寧民族出版社用蒙、漢兩種文字出版,洋洋灑灑200余萬字,內容包括民間故事、傳說、神話、民歌等,記錄了世代流傳的遼寧蒙古先輩的人生觀念。如:對自然、天地萬物的崇拜;對游牧生活、農耕生活的發展記錄。描述了遼寧蒙古族300年來的生活、婚姻、歷史,傳達出蒙古族人民對美好生活的熱愛與向往。體現了草原文化與農耕文化共存的遼寧蒙古族地域特色,以獨有的歷史發展特色和鮮明的區域民族特色向世人展示了遼寧蒙古族民間文學內容的豐富性、題材的廣泛性,是中國民族文化中彌足珍貴的遺產。
其他的著作還有:何鳳儀、白鳳翔整理編輯的《蒙古貞民歌》,遼寧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出版的《關山遼墓》,王光撰寫的《遼西古塔尋蹤》,于永祥主編的《遼寧蒙古族四十年》,暴風雨、項福生撰寫的《遼寧蒙古族史話》等都是記錄遼西蒙古文化、藝術發展歷史的優秀著作。
(二)融群眾性和藝術性為一體的蒙古族音樂、歌舞、影視
為了傳承、保護和弘揚遼寧蒙古族優秀傳統文化,開展遼寧蒙古族文化發展項目研究;承擔遼寧蒙古族非遺文化名錄整理申報;承擔遼寧蒙古族文化藝術作品創作、人才培養與提升;承擔國家、省少數民族文藝會演重點節目創作及組團演出等任務,2016年遼寧省民委研究決定,命名阜新蒙古族民族藝術團、喀喇沁左翼蒙古族自治縣民族文工團等11個團體為遼寧省少數民族文化傳承與保護的基地。
阜新蒙古族自治縣和喀喇沁左翼蒙古族自治縣縣委、縣政府也高度重視蒙古族文化傳承與保護工作,改革開放以來持續發展蒙古族文化事業,在促進蒙古族文藝作品創造,豐富蒙古族群眾文化生活方面做得有聲有色,碩果連連。目前,喀喇沁左翼蒙古族自治縣文工團現有演員近34人,每年演出100場。阜新蒙古族自治縣民族藝術團現有演職人員30人,每年演出100場。
阜新蒙古族民族藝術團和喀喇沁左翼蒙古族文工團結合全縣民族文化市場發展和少數民族群眾文化需求,以馬頭琴等民族樂器演奏和喜聞樂見的表演方式,送戲、送文化下鄉。豐富了當地人民群眾的精神文化生活,宣傳了黨和國家民族政策,充分發揮了基地示范作用,為繁榮自治縣民族文化事業做出了突出貢獻。
除了在舞臺上表演以外,近年來,國家還提供資金大力支持遼寧蒙古族文藝產品的發行,如:遼西非物質文化遺產——胡爾沁說書、東蒙短調民歌光碟及MV作品已經上市;《情定敖木倫》《美麗的鄉村我的家》等一系列反映蒙古文化或遼西農村題材的電視劇、電影的上映[4],也讓遼寧蒙古族文化藝術的傳播、影響逐漸擴大,其經濟運行與文化推廣同時進行,形成了良性的滾動式循環發展。
2010年中共遼寧省委發12號文件《遼寧省文化產業振興規劃綱要》中,遼西蒙古族文化作為遼西特色文化產業區文化產業發展的亮點,成為遼寧三大區域發展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由此,政府的大力支持讓遼寧蒙古族文化、藝術在新時代有了更廣闊的發展空間。
參考文獻:
[1]國家統計局.2000年全國第五次人口普查統計[EB/OL].http://www.stats.gov.cn/tjsj/pcsj/rkpc/dwcrkpc/,2008.1
[2]南文淵.東北民族研究[M].沈陽:遼寧民族出版社,2007,(06):108-112.
[3]于海峰.當代滿族傳統文化“趨同化”變遷的認識和思考[J].理論界,2011,(05):143-145.
[4]吳智嘉,吳勃.現階段遼西蒙古文化產業化發展形態及政策建議[J].遼寧經濟,2013,(07):66-68.
作者簡介:
竇薛霖,鞍山師范學院副教授,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