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語中指令類直接言語行為

任珊珊??

摘要：奧斯汀（1962）將直接言語行為分為了斷言、諾言、表達、宣告、指令這五大類，指令行為在其中占據了重要地位。除了眾所周知的命令式之外，葡萄牙語的直接指令還可以通過指令性動詞、情態動詞、不定式句以及一些其他固定方法構成。本文將針對這一問題作出詳細分析。

關鍵詞：葡語 直接言語行為 指令性言語行為

中圖分類號：H0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7）14-0102-02

我們用言語做什么？言語又能讓我們做成什么？事實上，言語是外在世界的表現，它體現了非言語本身的事實。基于這一視角，奧斯汀（AUSTIN， 1962）提出了一個新的概念：言語行為。他認為，人們需要通過言語來達到交際目的，一個話語產生的同時一定會伴有一個行為的發生，所以，言語即是行為。

根據他的言語行為理論，一個言語行為可以分為三種不同的言語行為，即：言之發（以言指事），視言外之力（以言行事），收言后之果（以言成事）。（何自然、冉永平，2002：239）例如：

（1） No achas que a sala está meio abafada？

你不覺得這個房間太悶了嗎？

在上個例子中，說話者能發出聲音，并連詞成句，構成一個在語法上正確，在語義上有意義，并配以語音語調的問句，這就是言語的字面意思。然而這句話并非是個真正的疑問句，因為說話者的意圖并不是要聽話者用“是”或者“否”來回答，而是希望聽話者能夠理解言語的蘊含，從而以行為（比如開窗，開空調）來回應，這就是言語的言外之意。聽到這句話后，如果聽話者能理解字面意思的言外之意并付諸行動，我們就認為，言語已經行使了它的言外之力，說話者達到了自己的交際目的。

在奧斯汀的基礎上，舍爾（SEARL， 1976）對言語行為理論進行了更進一步的探討，將其分成了五大類：斷言類言語行為，指令類言語行為，諾言類言語行為，表達類言語行為和宣告類言語行為。之后，何自然（2002：231）對這五種分類給出了詳細闡釋。

一、直接言語行為的詞匯標記

1.斷言類言語行為

這類言語行為表示的是說話人對話語所表達的命題內容作出真假的判斷，說話人在話語發生時的心理狀態是確信的。命題的內容可以為一切表達對過去、現在或將來事物的肯定或否定（見例2、3）。葡萄牙語中表示這類言語行為的主要動詞有：afirmar， assertar， negar， relatar， informar， responder， jurar， avaliar， concluir， admitir， confessar， asseverar， assegurar， confirmar， desmentir， notificar， argumentar， refutar， objetar， predizer， ressalvar， acusar， queixar-se （de）， criticar， censurar， louvar， gabar-se （de） 等。

（2） Afirmo que ele esteve doente ontem. 我確定他昨天病了。

（3） Nego que tenha estado doente. 我否認我病了。

2.諾言性言語行為

此類言語行為表達的是說話人承諾會在未來去實現某種行為，他的心理狀態是存有意圖的（見例4、5）。另外，同承諾恰好相反，威脅是一種比較有意思的諾言性言語行為，承諾是說話者表達有意愿做出對聽話者有利的行為，而威脅則表明說話者帶有去做不利于聽話者之事的意圖。葡語中的相關動詞有：prometer， comprometer-se （a）， jurar （fazer algo）， aceitar fazer， amea

？倞 a （fazer algo）， recusar.

（4） Juro que volto antes do fim do mês. 我發誓月底前回來。

（5） Recuso trabalhar aos sábados. 我拒絕周六上班。

3.表達性言語行為

它是指說話人在表達話語命題內容的同時表達某種心理狀態。它伴有的心理狀態是依行為而定的，比如：在表達感謝時，心理狀態為對聽話人的認可；表達安慰時，心理狀態則是同情和傷心（見例6、7）。葡語中表達這種言語行為的動詞有：agradecer， dar os parabéns， felicitar， dar os pêsames， pedir desculpas， dar boas-vindas， lamentar 等。

（6） Agradeo o seu amável convite da vossa parte. 非常感謝貴方的邀請。

（7） Lamento imenso o que aconteceu à Maria. 我對瑪麗亞的遭遇感到很遺憾。

4.宣告類言語行為

這類言語行為是指話語所表達的命題內容與客觀現實的一致。通過這種言語行為，可以宣告一個在說此話之前并未開始的狀態。這類言語行為的發出者必須具備合適條件，即具備改變現狀的權利或能力。葡語中引導這類行為的動詞有：nomear， declarar aberta uma sesso， declarar （alguém culpado inocente）， declarar um jogador fora de jogo， declara a guerra， demitir-se de um cargo， despedir alguém do emprego， batizar， excomungar等。

（8） Nomeio-te chefe de seco. 我任命你為區域經理。

（9） Está despedido. 你被解雇了。

（10） A aula de hoje terminou por aqui. 今天的課就上到這里。

（11） Eu declaro-os marido e mulher. 我宣布你們結為夫妻。

任何言語行為都有話語權的問題，而在指令性言語行為中，話語權力的參數具有特別重要的位置，發話者的權力的強調與指令行為的強度正相關。（樊小玲，2011）

5.指令性言語行為

表示說話人嘗試讓聽話人去實現某種他所希望的行為，說話人的心理狀態是需要或希望。這種行為可以是命令或請求，建議或提醒，也可以是允許和禁止。無論哪種情況，它和所表達的命題內容是一個待完成的、關乎聽話者接下來會去實施（或拒絕）的行為。葡語中與這種言語行為有關的動詞有：pedir，solicitar，ordenar，mandar，requestar， suplicar， implorar， rogar，convidar， desafiar，aconselhar，permitir，proibir等。下面我們就來詳細討論指令言語行為。

二、直接指令言語行為的語法標記

在指令性言語行為中，說話人的言外目的是控制聽話人的行為，用言語讓其行使一個將來的行為。這種言語行為可以有不同的言外之力，在指令的力度的強弱上，可以有“命令”和“禁止”這類對于聽話者有較高強制性的言語行為，也可以有請求、勸告、建議、推薦、提醒和邀請這樣較低強制性的行為；在指令受益的指向上，指令言語行為的受益者可以是說話人（比如命令）也可以是聽話人（比如建議）。在葡萄牙語中，有關指令性言語行為的詞匯言語標記可以分為以下幾類：

1.指令性動詞 （verbos ilocutórios diretivos）

這一類動詞，是以非常直接明顯的方式，表達出說話者意欲表達的內容，比如ordenar（命令）， exigir（要求）， proibir（禁止）， pedir（請求）， sugerir（提議）、aconselhar（建議）等。動詞通常以陳述式現在時第一人稱的形式出現。指令性動詞后有時直接跟動詞原形，有時需添加介詞“a”后再跟動詞原形；在由“指令性動詞+連接詞que”引出的賓語從句中，動詞需要使用虛擬式。例如：

（12） Ordeno-te que fales com ele. 我命令你跟他說話。

（13） Aconselho-te a falar com ele. 我建議你跟他說話。

2.情態動詞 （verbos modais）

我們可以通過表示可能性或者強制性的情態動詞加上實意動詞來實現一個指令行為，比如poder（可以，能夠）、 dever（應該）、 ter de（必須，不得不）。情態動詞的肯定形式表達允許，否定則表達禁止。

（14） Podes fumar aqui. 你可以在這抽煙。

（15） No deves falar alto aqui. 你不應該在這兒大聲喧嘩。

3.命令式句 （frase imperativa）

在葡萄牙語中，命令式的使用通常意味著指令性言語行為的發生，一般動詞的主語為第二人稱的單數tu（你）、você（您） 或者復數vocês（你們），因為人不可能對自己發出指令。

（16） Sai da sala. （你）從房間出去。

（17） Fechem a porta. （你們）把門關上。

但是，由于這種表達非常直接、不委婉，在對話雙方關系并不親近的情況下，很有可能因為言語過于直接而導致交際的失敗。出于禮貌的考慮，我們經常會采用一些方法來削弱命令語氣的強度。

比如，我們可以用一些慣用禮貌表達，讓指令變得更加委婉，同時保全聽話者的面子。最典型的構成有：“se no se importa， se no te importas （如果您/你不介意的話） +命令句”，或，“命令句+por favor， se faz favor （請）”。

（18） Se no te importas， desliga o rádio.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把收音機關了。

（19） Feche a porta， por favor. 請你們把門關上。

當然，有另外一些語境，則要求我們加強命令的語氣，我們可以通過já， imediatamente這類的程度副詞來加強言外之力。比如：

（20） Volta imediatamente！ 你即刻回來！

（21） Cala-te já！ 馬上閉嘴！

另外，從以上四個例子可以看出，在命令式句中，句子的主語通常是隱去不表的。但是，在某些特定語境下，我們需要標示出命令句的主語。

（20） A： - Vai buscar as chaves！ 你去拿鑰匙！

B： - Vai tu！ 你去！

A讓B去拿鑰匙，而B并不接受A的指令，并在命令句中的動詞vai（去）后面加上了主語tu（你），主語的顯現既表達出了B的一種態度，即對指令的明確拒絕，也同時強調了命令對象，即去的不是“我”，不是別人，而是“你”。

值得注意的是，下面這個句子屬于隱去主語tu（你）的命令句，安娜不是句子的主語，而是呼語：

（22）Ana， （tu） vai atender o telefone. 嘿安娜，（你）去接電話。

4.不定式句 （infinitivo）

在葡萄牙語中，在聽話者不確定或者沒有特定指令對象的情況下，可以用不定式來構成一個指令，這類用法通常出現在公共場合的提示語或警示語中，言語對象為公眾或特定群體。例如：

（23） No fumar. 請勿抽煙。

（24） No pisar a relva. 請勿踐踏草坪。

（25） Apertar o cinto de segurana. 請系好安全帶。

（26） Manter fora do alcance das crianas. 請放在孩子夠不到的地方。

5.其他構成

除了以上四種典型構成之外，還有一些其他方法來構建直接指令言語行為，比如：一， 陳述式過去完成時，二， 副動詞，三，陳述式簡單將來時。

用陳述式過去完成式構成的命令非常強硬，似乎命令者在說這句話時，聽話者已經執行了這個行為。

（27） Calou！閉嘴！

（28） Acabou！停下來！

在某些情況下，可以用副動詞來代替命令式，構建一個指令。例如：

（29） Andando， pessoal， andando， precisamos de concluir o trajeto ainda hoje. 繼續前進啊，我們需要今天走完這段路。

或者陳述式簡單將來時代替命令式。例：

（30） Farás como foi decidido！ 按你決定的去做！

三、結語

綜上所述，葡萄牙語中在直接指令言語行為的構成上，一般主要通過指令性動詞、情態動詞、命令式句、不定式句來構成，此外，還有一些在口語中的用法，比如用陳述式過去未完成時、副動詞和陳述式簡單將來時來表達指令。誠然，任何一種直接言語行為都有可能對聽話者的面子造成威脅，因此，在實際的交際行為中，我們更多使用的是間接言語行為。有關這方面的內容，我們將在未來的研究中做深入探討。

參考文獻：

[1]AUSTIN， J. （1962）， How to say things with words， Oxford： Clarendon Press.

[2]GOUVIEIRA， Carlos （1996） Pragmática， In. Introdu

？倞 o à Linguística Geral e Portuguesa， Lisboa： Caminho.

[3]LIMA， José Pinto de （2006）. Pragmática Linguística， in. “O Essencial sobre Língua Portuguesa”. Lisboa： Caminho.

[4]何自然，冉永平.語用學概論[M].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2.

[5]樊小玲.指令類言語行為構成的重新分析[J].華東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1（1）.

責任編輯：孫 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