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經濟結構調整的制約因素及措施

姚奕迪

摘 要：俄羅斯的經濟結構嚴重失調，其根本癥結在于國民經濟對原材料部門的嚴重依賴，實際上產業結構畸形也是困擾俄羅斯發展的核心問題。為此俄羅斯政府推出一系列政策措施，重點發展創新型經濟。但由于制約因素眾多，而且俄羅斯經濟結構調整進程緩慢，導致成效不明顯。

關鍵詞：俄羅斯；經濟結構；制約因素

中圖分類號：F1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283（2016）12-0022-04

一、俄羅斯經濟結構調整的制約因素

（一）歷史遺留因素

俄羅斯繼承了蘇聯時期畸形的經濟結構，80%的工業與軍工有關。一味追求國民經濟的軍事化，一方面使蘇聯成為超級大國之一，另一方面也拖垮了面向民生的農業和輕工業的發展，致使民眾生活長期得不到改善，輕工業與重工業的比例失衡。與此同時，蘇聯時期留下的機械設備嚴重陳舊落后，如果要大量更新陳舊的設備，需要投入大量資金。而且，現有技術比較落后，適應不了新技術產業的發展。俄羅斯面臨著設備陳舊、技術落后、經濟粗放的遺留問題，要調整經濟結構非常困難。歸根結底，俄羅斯產業結構失衡、能源以及原材料比重過大是蘇聯時期就留下來的歷史性問題 [1]。

另外，高度集中的政治體制也是蘇聯時期遺留下來的，是制約經濟結構發展的瓶頸。國家產業政策的實施主要以政府的干預為前提，經濟結構調整主要依賴于政府。同時，戰略產業和企業的篩選以及投款項目的落實，資金和優惠政策安排等是否公平，都需要政府的親力親為。如果沒有高效廉潔的政府，產業政策的執行不僅難以保障，也會成為一些人斂財的工具，產業政策的實施必然大打折扣。

（二）俄羅斯的“荷蘭病”

“荷蘭病”是指國家經濟的某種初級產品部門異常繁榮，從而導致其他部門的衰落。20世紀50年代，荷蘭大量出口石油和天然氣，從而使出口劇增，經濟繁榮。與此同時，荷蘭的農業和其他工業部門遭到打擊，使其出口競爭力嚴重削弱。到20世紀80年代初，荷蘭出現通貨膨脹、經濟增長率低和失業率上升的現象，這種現象在國際上稱之為“荷蘭病”。一直以來，俄羅斯經濟增長嚴重依賴能源出口，這是制約俄羅斯經濟結構調整的最根本原因。同時，經濟增長在發展中的問題日益明顯。俄羅斯經濟增長主要依賴石油出口，經濟發展的部門、地區不平衡問題仍然很難在較短時間內得到徹底解決。俄羅斯的產業結構仍然是單一且發展不平衡的。而且，俄羅斯對資源的利用不足，如何利用自然資源也是俄羅斯需要面對的重要問題。對于俄羅斯來說，豐富的自然資源是一種優勢，問題就在于怎么才能將這種優勢發揮好，也就是說，俄羅斯的自然、經濟和制度條件能否將這種原材料部門的優勢滲透到其他部門。俄羅斯現在面臨的問題是，還沒有形成完善的制度機制能將原材料積累的資金順暢地配置到其他部門。結果就是，原材料的擴張進一步惡化，但如果沒有它的擴張，俄羅斯也就失去了支撐其他大項目投資的資本[2]。因此，俄羅斯在相當一個時期內難以改變其原材料密集型的增長方式。

（三）國家財力不足

在經濟結構調整過程中，無論是基礎設施建設，還是大項目的落實，同樣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俄羅斯主要依靠天然氣和石油的出口來換取外匯，匯集資金，但是在金融危機下，出口收入大幅度下降，同時財政出現赤字。俄羅斯意識到，財政資金不足不能支持長期的投資，因此提出要通過吸引私人資金共同建設，但是如果僅僅依靠本國的資金能力仍然不夠，因為俄羅斯畢竟不是資金很富裕的國家，于是引進外資，國有大型公司的外債負擔大幅上升。但是俄羅斯的經濟結構調整仍然未能奏效，就爆發了金融危機，同時外匯迅速撤離嚴重影響了俄羅斯的經濟穩定。

（四）中小企業發展落后

中小企業在高新技術領域的創新活動是推動國家創新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盡管俄羅斯也很重視中小企業的發展，但是對產業的政策依然側重國有大型企業的發展。無論是從大項目的建設，還是從國家貸款或者優惠政策的落實，都可以看出國家控股的大型企業獲益最多，中小企業的發展受到抑制，發展環境被惡化。

經濟結構嚴重失衡是蘇聯時期和目前俄羅斯經濟的基本特點，而俄羅斯鼓勵中小企業發展的目的之一也是為了改造傳統的經濟結構。然而，由于當前的經濟結構仍然是以能源為主導，從而也奠定了能源部門在整個俄羅斯的經濟資源配置中的壟斷地位[3]。雖然俄羅斯在2001年建立了聯邦反壟斷機制，但是面對龐大的能源利益集團，很難發揮實質作用，也很難制定出反壟斷政策和支持中小企業發展的政策，同時也很難在資源配置中為中小企業獲取急需的發展資源[4]。因此，本來肩負著改變經濟結構嚴重失衡責任的中小企業，卻被能源主導產業所拖累，往往生長在“夾縫”間。同時，中小企業發展滯后不僅制約了創新經濟的發展，也制約了產業結構的調整與升級。

（五）貿易保護外部約束

為了扶植國內生產，加速國內產業升級，俄羅斯曾經廣泛運用貿易保護主義，如提高進口關稅、實施進口關稅配額、反傾銷、限制外國投資，以及制定嚴格的技術檢驗標準等。但是隨著俄羅斯加入世貿組織，這種保護主義工具必將受到很大限制。俄羅斯市場的開放使幼稚產業發展面臨更為復雜的環境，并且可能將資源導向更具有優勢的能源部門，從而拖累產業結構的優化進程，不利于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5]。

（六）勞動人口的制約

俄羅斯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但是人口資源卻一直不能滿足其發展的需要，尤其是勞動人口嚴重不足，甚至出現逐年下降的趨勢。在普京推出民生計劃以后，人口下降的趨勢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一些年份甚至出現人口增長的現象，但總體來看，人口問題始終沒有徹底解決。

為了使勞動人口適應俄羅斯發展的需要，解決人口不足問題，俄羅斯一方面大力改善醫療、教育、住房和農業生產以及提升勞動力的綜合質量，另一方面也放寬了移民政策，通過吸引外來人口，尤其是獨聯體國家人口來解決問題，讓他們從事生產經營，來降低人口成本，但是收效甚微[6]。人口問題始終是制約俄羅斯經濟結構調整的一個重要阻礙。

二、俄羅斯調整經濟結構的措施

（一）大力實施創新經濟政策

實施創新經濟政策，推動經濟向高科技和高附加值方向轉變。早在20世紀90年代初，俄羅斯就已提出發展創新型經濟，但是因為經濟衰退，導致創新經濟發展緩慢。后來，俄羅斯進一步高度重視高科技的發展，陸續出臺了涉及國家科技和創新發展戰略、重點科技領域和關鍵技術、科技體制改革、創新體系建設和知識產權保護等諸多具體措施，為科技和創新的發展提供法律和政策支持[7]。

俄羅斯確定了科技領域發展戰略，出臺了一系列文件，涉及領域包括電子信息、核能、航天、醫藥和節能技術等。另外，人力資源積累、教育和醫療也是重點扶植的創新領域。為向科技發展提供金融支持，俄羅斯在預算撥款、銀行信貸以及金融市場融資以外，還建立了各種類型的創新發展基金。另外，除了財政金融支持，還重視向創新活動提供長期的法律保護。2003年還頒布了《專利法》[8]。建設經濟特區和科技園，提供基礎設施保障。為促進產業集聚，優化地理布局，俄羅斯政府還提供基礎設施服務建設。俄羅斯政府還通過允許特區內企業可以享受信貸、稅收、用地等優惠政策的方式，吸引國外投資者來此從事高科技與高附加值產業活動。建立科技園，重點從事開發納米技術、生物技術以及信息技術。科技園建設擁有國家的財政支持，園區的基礎設施全部由聯邦預算出資建設。除此之外，為了促進科技園的發展，還創立創新科技中心。科技園區和創新科技中心主要由俄羅斯教育科學部、俄羅斯科學院、地方政府創辦，具體承辦單位大多是教育科學部下屬的國家科學中心和大學。

（二）運用金融政策扶植重點產業發展

國家對重點產業進行預算投資，這是最傳統的方法。俄羅斯在向市場經濟過渡的過程中，有一段時間對國家項目投資是消極的，但在普京第二個任期時情況有所改變，國家投資重新被肯定和支持。國家項目通常以俄羅斯聯邦專項綱要形式，由政府財政撥款進行[9]。俄羅斯聯邦專項綱要主要針對特定部門、產業和行業的發展，所以帶有濃重的產業政策性質。除此之外，俄羅斯還利用政府投資基金等金融機構向特定產業或企業注入資金。與此同時，俄羅斯政府還綜合利用其他政策工具推進產業結構調整。例如，對于特區或者工業園區中的創新型企業提供稅收減免[10]；利用進口關稅、投資和國產化以尾氣排放為標準來保護并促進國內汽車的生產；為促進工業的發展建立跨部門工作小組，對非法進行生產、銷售、進口的輕工業產品的活動進行監督檢查，大力打擊灰色清關，對輕工業企業購買原材料和貸款進行一定補貼等，以此來促進輕工業的發展，為輕工業的發展提供便利條件。

另外，在金融危機下俄羅斯也沒有放棄其產業計劃，而是將反危機政策與長期的結構調整政策結合在一起，可見國家對經濟結構調整的重視。俄羅斯還為支持戰略性產業發展，廣泛運用擴大需求的工具，這在汽車工業取得了明顯效果，通過關稅進行調整，或者是聯邦政府進行直接采購。俄羅斯還利用貿易保護主義政策，如關稅調節和反傾銷保護主義措施保護本國的產品免于競爭[11]，同時利用補貼的手段刺激俄羅斯出口，并為企業提供融資優惠和貸款補貼。

（三）努力推進農業發展

農業是發展的基礎，是“母親產業”。但是俄羅斯一直是農業環節薄弱的國家，農業發展存在很多制約因素。蘇聯時期農業衰落，并且在俄羅斯向市場經濟轉型的很長時間里仍然沒有根本性進展。不僅農業發展長期滯后，而且農業增長速度波動大，近些年增長速度逐漸放緩。首先，農產品價格“剪刀差”繼續擴大，農產品價格低于農業生產資料的價值，增加了農業生產者的成本，打擊了其生產積極性，企業利潤難以提高。其次，農業基礎設施嚴重落后，生產條件差，基礎設施發展水平低，科技水平落后，生產者難以獲得必要的資金、技術和信息條件，農業人才短缺等都是制約農業發展的重要因素[12]。第三，農業的保護程度不高。農業是需要國家大力扶持的產業，俄羅斯對農業的支持水平不高，大大低于美國和歐盟。俄羅斯農產品的進口稅率低于世界上大多數國家，雖然對農工的預算占比較大，但是農業占比較小。除此之外，農村人口老齡化嚴重，農產品市場競爭力弱，受到外國進口農產品的排擠[13]。一些農業企業的經營情況和財務狀況不斷惡化，債務負擔沒有從根本上得到解決等都是制約俄羅斯農業發展的不利條件。

為扶植農業發展，俄羅斯恢復了農業發展國家補貼，并采取進口關稅和配額措施保護國內農產品生產，還新組建了“俄羅斯糧食公司”來壟斷糧食的進出口貿易。在眾多保護措施下，俄羅斯農業漸漸有了起色，已經開始大量出口糧食和肉類。另外，促進小型農業企業的發展，增加了對家庭副業和農產經濟的信貸規模，減低利率，提高產品的商品化率。促進農產品的加工、供應和銷售的合作發展，對農產品加工和銷售的基礎設施進行更新。為年輕農業人才提供住房保障，改善農業人才的住房條件等，以此吸引更多農業人才和技術人員。還為農業的發展制定了《農業發展法》，是俄羅斯農業政策的基礎性文件，旨在提高俄羅斯農產品和農業生產者的競爭力，保障糧食質量、農業地區穩定發展、農村居民就業及提高農村居民生活水平等。

（四）積極推進服務業發展

眾所周知，服務業是國民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時，促進服務業的發展對國民經濟的發展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促進服務業的發展，不斷提高服務業在第三產業中所占的比重，是加快經濟增長的有效途徑，也是促進經濟結構調整和加快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的重要環節。在俄羅斯，服務業在國內生產總值中占一半左右的比例，而生產性服務業則是服務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占服務業產值超過70%。所以加快發展生產性服務業，有利于俄羅斯產業的優化升級，促進俄羅斯經濟結構的調整。另外，俄羅斯發展服務業的主要政策目標還包括加快發展金融業，力圖把莫斯科建設成為國際金融中心；加快發展交通運輸業和信息產業，降低運輸費用和通信費用，提高服務質量，盡量滿足經濟增長對其交通運輸和信息發展的需要；完善貿易網絡，促進“互聯網+服務業”，努力實現俄羅斯服務業的全面發展。與此同時，俄羅斯還不斷加強教育和文化事業建設，促進第三產業的進一步發展，進而促進國民經濟的健康快速發展。

（五）不斷促進中小企業發展

中小企業在市場經濟中具有極其重要的作用。中小企業相對于大企業更具靈活性，促進中小企業發展，不僅可以創造新的就業機會和吸納剩余勞動力，還可以促進第三產業的繁榮與發展，使其成為國民經濟新的增長點，從而促進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俄羅斯越來越重視中小企業的作用，不斷努力為中小企業的發展創造有利條件。俄羅斯不斷促進中小企業的發展，主要是為了調整傳統的經濟結構。第一，相關法律法規不斷完善。俄羅斯不斷為中小企業的發展提供有利條件，不斷完善相關法律法規，以便促進中小企業的發展，同時這些立法也為中小企業的運行提供了法律基礎，使其發展更具有保障和動力。第二，為中小企業的發展組建專門的組織。政府促進中小企業發展建立了信息共享平臺、中小企業孵化基地、技術園和中小企業學習培訓中心等組織機構。同時也為中小企業提供法律、行政等優惠，不斷為中小企業的發展提供有利于發展的條件。另外，政府還降低中小企業的稅負，為中小企業減負，使其更具有發展動力。第三，轉變政府職能。俄羅斯政府為轉變政府職能，減少政府對中小企業的干預，避免官僚主義對中小企業造成阻礙，與此同時打擊部分政府官員對中小企業的不規范行為，從而為中小企業發展創造便利的條件。

總之，俄羅斯致力于經濟結構的調整，實施了一系列具體措施，包括創新經濟戰略，重視科技的發展，因為創新是發展的第一動力。創立國有公司以及一些金融機構，用以支持國家經濟結構的調整。同時，發展農業和服務業，優化經濟結構。另外，不斷促進中小企業的發展，為促進產業結構調整積蓄力量。其中，重點是推動創新型經濟的發展。這些政策都有利于經濟結構的調整，從而促進俄羅斯經濟健康快速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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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喬 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