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亞媽祖造像的變化淺論

王芊

摘要：媽祖信仰是盛行于我國東南、南部沿海地區及東南亞華人社會中的一種重要民間信仰。由于媽祖特殊的經歷與神格，在我國東南文化圈里構建了一個獨特的神靈世界，長期受到百姓香火的供奉。媽祖信仰起源于地處南方沿海地區的福建莆田民間，在其跨區域傳播過程中，官方完成了對媽祖的一系列冊封，不僅使媽祖獲得了官方認可的“合法性”身份，其地位也得到空前提高。跟隨著華僑們“下南洋”的腳步，媽祖信仰又一次大規模從中國本土進入東南亞地區，媽祖信仰成為了東南亞地區華人華僑群體和社會的主要信仰之一，在傳承中華文明，凝聚華人意識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其在東南亞地區有著廣泛的傳播，其形象也隨著時代的變遷出現了變化，本文則從實際出發論述了其造像的變化。

關鍵詞；東南亞；媽祖；造像

引言

“和諧”、“和平”、“共享”是中華文明的核心價值。以媽祖為代表的海洋精神，同樣承載、體現了中華文明的核心價值。媽祖作為海上的守護神而受到崇拜。從南中國到東亞和東南亞廣闊的沿海地區，媽祖崇拜至今長盛不衰。自古以來，從事海運和漁業的人都會供奉當地社會至為重要的守護神，還會舉辦規模盛大的歲時祭禮。在中國，華北的碧霞元君和江南的媽祖分居女神崇拜的天下，而在海外的華人社會，對關帝和媽祖的信仰又比其他的中國神格占有絕對優勢。

1、東南亞媽祖信仰

媽祖信仰起源于中國。傳說媽祖本姓林，名默。關于她的生卒年月，有各種不同的說法，一般認為她生于北宋建隆元年（960）三月二十三日，卒于雍熙四年（987）九月九日，其故里在福建省莆田湄洲嶼。媽祖勇敢聰慧、善觀天象、精通醫術，經常駕舟出海行善救人，深受百姓愛戴。她去世后，鄉人建廟祭祀，香火不絕。有宋一代，媽祖受到朝廷冊封，賜廟號“順濟”，又封靈惠夫人、靈惠妃等；元代封天妃；明代封圣妃、天妃；清代封天妃、天后、天上圣母。歷代的賜封，使百姓對媽祖的信仰與日俱增，信仰范圍日益擴大，后由華僑傳播到海外，且信眾多多。由于媽祖被尊為海上保護神，宋代以后，特別是19世紀以后，凡是有華僑生活的地方，幾乎都有媽祖信仰。在越南西貢，祭拜媽祖的天后宮多建在會館之內。例如，廣東人的穗城會館和廣肇會館，均供奉媽祖神像；福建人建立的福建會館，也供奉媽祖。此外，供奉天后的還有潮州會館、義安會館、瓊府會館等。在泰國曼谷有七圣媽廟、天后宮，主祀媽祖，素叻它尼府建有天后圣母廟，洛坤建有天后宮、天后廟，越粒府建有天后圣母廟，信武里府建有天后宮，普吉府建有三山天后宮，巴真府建有天后宮，叻丕府建有天后圣母宮，等等。

在緬甸，創建于清道光十八年（1838）的丹老天后宮（又稱丹老水月宮）是緬甸華僑最早建立的廟宇，由當地華僑社團共同管理，后經過四次重修，如今已成為緬甸四大古廟之一。在新加坡，1810年已有設于天福宮的媽祖祭壇。后來，經擴建，由小廟變為大廟，1841年落成后，主祀媽祖。1857年，在瓊州會館所在地，僑胞及當地華人攜手又修建了一所天后宮。此外，新加坡還有義順西河公司天后宮、浮羅烏敏半港天后宮、金榜山亭天后宮、木山圣母宮、云峰天后宮、后港聯合廟天后宮，均主祀媽祖；一些華僑會館和華僑社團，如永春會館、興安會館、寧陽會館、瓊州會館、三和會館、福建林氏九龍堂、電船公會、摩托船聯合會、星洲炭商公會等，也奉祀媽祖。

2、宋元明清肖像式媽祖圖像

媽祖信仰自北宋產生以來，歷代留下了大量的各類文獻資料，但有關描述媽祖形象的資料卻非常少，這給了解早期媽祖形象造成了極大的困難。宋代文獻中的媽祖早期身份是一個巫女，如廖鵬飛《圣墩祖廟重建順濟廟記》所載：“獨為女神人壯者尤靈，世傳通天神女也。姓林氏，湄洲嶼人。初以巫祝為事，能預知人禍福。”黃公度的《題順濟廟》詩中有：“平生不厭混巫媼”之句。黃巖孫的《仙溪志》中記媽祖為：“本湄州林氏女，為巫，能知人禍福，歿而人祠之，航海者有禱必應。”類似的記載還有不少，但這只能證明媽祖的出身是巫女，并沒有提到媽祖的形象。福建仙游人廖鵬飛于南宋紹興二十年（1150）所作的《圣墩祖廟重建順濟廟記》是迄今所見最早的一篇有關媽祖身世和信仰起源的重要碑記，其中多處提到一些早期媽祖形象的信息。

從南宋開始，由于對海運和海上貿易的依賴，媽祖開始受到南宋朝廷的重視，于南宋紹興二十六年（1156）迎來了朝廷對媽祖的第一個夫人封賜，《宋會要》（禮）二十“神女祠條”記載：“高宗紹興二十六年十月，封靈惠夫人。”其后又經歷了三次夫人的封賜，封號加至“靈惠、昭應、崇福、善利夫人”。關于媽祖在南宋封為夫人的形象，文獻中也沒有記載，但現存的兩尊鑒定為南宋的夫人造像為我們提供了重要的實物例證。第一尊為現藏于莆田市博物館的南宋媽祖木雕夫人像，來源于莆田市仙游楓亭的靈應堂。硬身木雕像，像高42.7厘米，底部長17.5厘米，寬15厘米；坐姿，束高髻，髻由五瓣組成，額頭開闊，面相豐腴內斂，略含笑意，神態逼真；身著寬袖長袍、腰系玉帶，雙手并攏于腹前，表面有紅、金色漆殘跡；像雖有蟲蛀、裂痕等存在，但整尊雕像儒雅嫻靜、線條流暢自然，有較高的藝術水平。第二尊為現供奉于莆田市區文峰宮內的南宋媽祖木雕夫人像，相傳是南宋名相陳俊卿所建白湖廟的原物。為樟木硬身像，高73厘米，長28厘米，寬24厘米；坐姿，頭梳宋人沿襲五代時的髻式三丫髻，高額，垂耳，面部圓潤，略帶微笑，親切自然；身著彩袍，云肩，腰系玉帶，衣紋線條簡潔，刀法洗練；像原有彩繪，日久油漆剝落，底座有部分朽損。整尊造像活潑慈和，具宋代雕像的典型特征。

元代是媽祖文化傳播的重要時期。元朝統治者歷來就十分重視海上交通，相較與宋統治階級對媽祖的重視程度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例如，至元十八年元世祖加封媽祖為“護國明著天妃”，至元二十六年元世祖又加封媽祖“顯佑天妃”，這使得媽祖的神格地位一下子提升很高。元朝廷還以媽祖護漕有功，多次派遣欽差大臣致祭天下各廟，這在前朝是從來沒有的。因此，媽祖造像留下了這一時期豐富的時代信息，主要表現為以下幾個方面：其一，媽祖造像一改前朝樸素簡單的風格而追求富貴華麗的裝飾路線，表現在媽祖衣服上開始出現了繡制的各種紋樣，其多為春水之鶻鵝花卉、山林大雁等，這些紋樣在造像上常用堆塑藝法表現出來；其二，媽祖造像出現了前期所見不到的標志性的“日月云肩”行頭。在宋元古代繪畫作品中可以找到這種裝束的原型，如金·張王禹《文姬歸漢圖》中蔡文姬的肩部服飾，又如與元·陳及之《便橋會盟》畫中女真人的云肩。這種只有在金遼北方少數民族婦人身上才出現的服飾，竟然出現在東海之濱民間神祗身上，不能不說是當時元統治者推崇的功勞。

3、結語

由此可見媽祖作為一個顯性文化符號，被中國的海洋族群帶到世界各地，尤其在東南亞廣為傳播，同為東方人民的東南亞人民對于華人以及華人的神靈并不排斥，中國南方海洋族群最重要的神靈及其文化與當地文化融合共通。媽祖文化所代表的和諧、和平、共享的價值觀是對東方主流價值觀的堅守，強調在文明共存、尊重多元的背景下追求共同的繁榮和發展。媽祖文化是東方文明中優秀的文明成果，媽祖文化為人類的和平發展和構建和諧世界做出卓越貢獻；媽祖與媽祖所代表的海洋文化是東方各國重返海洋、重返世界舞臺的寶貴的文化資源；媽祖文化所展現的中華文明的和諧、和平、共享的核心價值觀是東方各民族和平崛起的精神力量與價值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