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鄭 重
丹霞之謎
文/ 鄭 重

丹霞山方圓數百里,雄奇詭險、千怪萬狀,那煙嵐霧靄之下、群峰深壑之間、摩崖庵寺之中、人跡罕至之處,不知隱藏著多少未解之謎,撩撥著人們尋幽探秘的遐想。千百年來,這神秘丹霞的未解謎,有說“丹霞十八謎”的,有說“丹霞無盡謎”的,這里擇其要者,略述其中之八以飧游者。
“丹霞山”與“丹霞地貌”雖說名聞遐邇,享譽海內外,但“丹霞”這一文采飛揚的詞匯究竟始創何時,“丹霞山”這山名到底何時開始稱謂,古籍、方志、俚俗、流傳各執一詞,莫衷一是,至今沒有一個確切、權威的說法。“丹霞山”命名考證問題,至今還是一個待解的謎。
遍翻《山海經》、《淮南子》、《水經注》等古書,不見有“丹霞山”之名,《山海經·南次三經》雖有“……又東五百里,曰丹穴山,其上多金玉,丹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渤海”的記載,但是丹霞山既不是江河之源,流經該山的錦江甦不是注入渤海。可見丹穴山與丹霞山絕不是諧音的同一地名。
最早記述丹霞山這一帶的古文獻,是北宋重和元年(公元1118年)曲江藉進士鄧嘉猷《廣東通志·山川略》中的《錦石巖記略》,其中有“仁化南隅有崖巖,在縹緲間,石紋四時改易,五色俱備……故名錦石巖”的記載 。以后北宋慶元年間(公元1199年)進士、仁化知縣蒙天民的《錦石巖龍王靈感記》、明朝成化年間進士韶州知府王賓的《重修錦石巖記》、明嘉元年仁化知縣喻模的《游錦巖記》,以及宋、明時代的詩詞等,都是以“錦石巖”為仁南之景、為此地之名,沒有見過用丹霞山為地名的。這是因為錦石巖在唐末已經被發現,到北宋崇寧年間(公元1102-1106年)法云長老開山建庵,都只局限在半山以下錦石巖一帶,可見當時的錦石巖已知名在先。那個時代的丹霞山尚在蒙昧原始時期,深山莽林、崖高路險、人跡罕至,當時仁化縣又人丁稀少(明代從洪武至萬歷年間人口在六千至九千之間),且集中在平原地區。因此,“丹霞山隱在深山人莫識,錦石巖近水樓臺先出名”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丹霞山”作為地域名詞真正見諸詩文詞,是在清順治二年(公元1646年)李永茂買下丹霞山前后。李永茂之弟李充茂作的《丹霞山記》,是最早記述丹霞山開山的長文,可他對丹霞山名字起于何時,沒有準確界定。據康熙二十五年(公元1686年)《仁化縣志》中李充茂所作《丹霞山記》載:“……丹霞之名,不自今日始也,自伯子《李充茂》至,而人人知有丹霞焉。”這里明確說明,在李永茂、李充茂兄弟來丹霞山之前,已經有了丹霞山的山名。
但是同治十二年(公元1873年)的《仁化縣志》中《丹霞山水總序》又說:“……傳說丹霞山為‘燒木佛地’,李公(李永茂)不忍更改其名。”為什么呢?“燒木佛”是唐代鄧州丹霞山天然禪師(公元739-824年)的故事:說天然禪師在惠林寺遇天寒,就焚燒木頭佛像來取暖(《祖堂集》)。“燒木佛故事”既然是李永茂故鄉鄧州丹霞山的事,于是不忍忘本,就用故鄉鄧州的“丹霞山”來命名仁化的“丹霞山”。這就是說,丹霞山的名字是李永茂取定的。
沿著這條線索,仁化縣縣志辦公室曾經去函李永茂的故鄉鄧州市,及與之毗鄰的湖北縣丹江口市地方志辦公室,請他們協助調查該地區可否有“丹霞山”的山名,他們都回信說沒有。因此李永茂命名丹霞山的依據不足。
那么究竟丹霞山的稱謂始于何時呢?只能通過“丹霞”一詞出現的時期來推測。
“丹霞”一詞,在我國清朝以前的古籍中很少見到,現在的《詞海》、《詞源》也沒有收入這個詞。最早出現“丹霞”一詞是在明朝嘉靖三十五年(公元1556年)廣東通政參議倫以瓊的《錦石巖》詩第二首,開句有“水盡巖崖見,丹霞碧漢間”的詩句。這是“丹霞”一詞見諸文字的第一次,這時與李永茂購買丹霞山的時間早了近百年。以后明崇禎七年(公元1634年),詩人殉家行有詩刻在錦石巖夢覺關的石壁上,詩中有“丹霞煙留處,黃梁秀未曾”之句。此時離李永茂買下丹霞山的時間只相隔12年了。
如果人們懷疑以上兩處詩句中出現的“丹霞”不能作地名解,而只能當作“紅色的云霞”解的話,那么明代天啟七年(公元1628)舉人、河南府推官凌云寫的《宿丹霞》,就是真正把丹霞山當作地名為詩題的詩作。,時間還是在李永茂買丹霞山之前。
稱呼丹霞山的時段界定,大概在李永茂買丹霞山之前的明代。究竟何時,因何得名。仍是一個等待考究的謎。

《徧行堂集》一書,曾使丹霞山蒙受過一次最大的屠戮慘案。《徧行堂集》的作者,丹霞山別傳寺的開山祖師澹歸和尚,俗名金堡,浙江仁和縣人,明崇禎十三年(公元1640年)進士,官山東臨清知州,夙有政聲。明末清初,朱由榔在肇慶建立南明政權,金堡以梗直諍言、力抨朝政、不畏權奸而授官兵科給事中。南明亡后,清兵攻陷桂林,金堡即削發為僧,后輾轉至廣州海云寺充當碗頭僧(專門清洗碗具),改法名為今釋澹歸。康熙元年(公元1662年),澹歸被丹霞山主李充茂延請北來建寺,經數年慘淡經營,別傳寺悉具規模,成為粵北一大叢林。
丹霞山、別傳寺一眾僧俗,都是原明朝贛州巡撫李永茂的舊部官兵、親信及南明遺老遺少,反清復明之志未泯,東山再起之心常系。澹歸身為亡明遺臣,“哭盡冬青徒有淚”,“故陵麥飯誰澆奠”的隱痛就常反映在他的詩文當中。他的遺著《徧行堂集》就是他平生鑒古察今、修身立志的力作。《徧行堂集》分前集、后集,前集因澹歸曾協助知府馬元纂修過《韶州府志》,而由其后任知府高綱作序,纂刻行世;后集在澹歸逝世后,由弟子古止、傳涌編纂印行。
《徧行堂集》前后集比較而言,后集是佛儒交融之作,以“菩薩心、孔孟言理言學,寫情寫性。”故文風清麗而蘊蓄潛藏;前集則是在明清交替時期撰寫,故國舊園猶在眼前,亡朝之痛縈繞心間,作為南明遺臣的澹歸,自然憂憤交加,不能自已。反映在前集中的文風,也就諍激之詞披露,語氣棱角崢嶸,亡國之痛溢于言表,懷舊復明之心欲蓋彌彰。因此,在澹歸離世96年之后,清朝文字獄盛行之時,《徧行堂集》被南韶連兵備道李璜在游丹霞山時發現,并以“語多悖逆,圖謀不軌”的罪名舉報朝廷。乾隆四十年(公元1776年),別傳寺因《徧行堂集》一案慘遭清廷血洗,殺僧眾五百余口!丹霞山骨塔、碑志全悉鏟平;澹歸的遺著、墨刻、筆跡全都銷毀,不留一字,私藏者治罪;澹歸在地方的詩文、序言、書籍一并銷毀,參與《徧行堂集》纂刊及作序的人均予懲治;將丹霞山澹歸徒眾一律逐出,改作十方誠實戒僧常住。可憐佛門靜地,就為這《徧行堂集》被殺得陰霾凄慘,蟲蠱噤聲,至今山麓錦石巖石坊附近,尚有地名叫“埋人坑”,就是當年眾僧叢葬之處。
經這上述一番屠殺清洗,《徧行堂集》前集應是搜焚殆盡了。但是,此書既為南韶連道李璜舉報清廷,在當時清廷刑部、京城文史館或可找到孤本,民間也許還有孑存。但是多年以來,無論官方、佛家、民間都沒有該書的消息。《徧行堂集》作為澹歸和尚的力作,作為丹霞山蒙塵受難的導火線,作為清代文字獄一大歷史沉冤的原始檔案,至今無法解開,丟給后人一個千古之謎。


在丹霞山的大石山景區,有一座高大的山寨叫燕巖,海拔603米,是丹霞山區域內第二高峰。山勢巍峨雄偉,摩崖峭壁,俯仰崢嶸,絕山獻深淵,下臨無地。就在這燕巖山腰險峻處,有一處寺廟叫“燕巖巖廟”,廟址選在絕壁上大巖洞中,寬闊舒展,有400多平方米。從前廟里香火鼎盛,頗具規模,菩薩羅漢奉列井然,僧尼香客四時不絕,暮鼓晨鐘,曾響縈巖頭、河富一帶的村莊原野。
據當地農民反映,燕巖神廟是一方神仙點化的風水寶地,這里冬無虱蚤,夏無蚊蠅,連蜘蛛都沒有。聽說呂洞賓云游到此,夜宿燕巖石床上,一蒲扇扇走了所有的蟲蚊蟄蠱,留下一片清涼凈土。以后天神派遣兩位仙女姐妹來此地的西竺巖、燕巖塑造菩薩像,說好三天內誰先完成,誰就陪同王母娘娘去瑤池仙境。姐姐選擇了低矮易上的西竺巖,妹妹只好攀上燕巖廟,由于夜晚沒有蟲蚊騷擾,工效反而快速,搶先造好了菩薩。最后妹妹就邊鑄造神鐘,一邊學起雞叫來,急得姐姐倉促間馬虎了事減了工序,結果,燕巖廟的菩薩造得比天竺廟的要好看些,而且燕巖的菩薩還會唱歌。所以,也就有了“燕巖廟的菩薩會唱歌,燕巖廟的神鐘會應和”的傳說。當年燕巖山下人家,每當夜深人靜之時,還真聽到過嗚咽凄婉的唱和。
當然,菩薩會唱歌是假的,而燕巖廟的那口不同尋常的神鐘,有時偶能發聲自嗚,卻是真有其事。
聽當地老人回憶,該鐘油黑錚亮、非銅非鐵,鐘頂有幾個不同一般的孔洞,互相通連,與懸掛神鐘的鐘蒂(鐘座)又相銜接,和別處寺廟的鐘不一樣。可能就是這幾個不同尋常孔洞,與鐘身、鐘蒂構成一個氣流回旋的諧振腔體,在一定風向貫穿下鏗然發聲。而燕巖廟的半山絕壁之中,巖洞與山谷相對,四時風大氣流湍急,這口神鐘掛在廟前,自然吞風引氣、嗚咽作聲。如此看來,倒是菩薩沾了神鐘的光,變成菩薩會唱歌了。而在四時風急的環境中,蚊蠅蜘蛛,也是沒有駐留的可能,這沒有蚊蠅的風水寶地,看來也是大自然的點化。
1958年“大躍進”年代,燕巖巖廟開始廢棄,僧尼也都陸續還俗出走。到了文化大革命時期,寺廟拆毀了,菩薩燒掉了,只有那口神鐘,被巖頭村的社員們抬下山來,掛在村口大樹丫上,晨昏敲擊,成了社員們上工收工的時間信號。遇到南風天氣的夜晚,風從村巷口注入大鐘之內,偶爾也會發出嗡嗡的自鳴,引得村中老人們猜疑不定。“神鐘真能唱歌”、“神鐘有靈氣”一時傳開……
遺憾的是,農村實行土地承包責任制后,這口大鐘便失去了集體出工打信號的價值,閑置多年漸漸被人淡忘,于1987年被一個收破銅爛鐵的人買走。燕巖神廟“菩薩神鐘相唱和”的謎底,也因缺了這個實物佐證而無從打開。
自古名山大川,有仙則名,有龍而靈。丹霞山錦石巖下的懸巖峭壁上,離地50多米,赫然鐫刻著“龍蟠虎臥”四個大字,每個字五尺見方,陰刻行書,字體雄渾猷勁,是清代韶州人鄒完堯所書。在絕壁騰空的懸崖上謄字刻石,現代人尚覺束手無策,當時的工匠究竟是從地上搭架還是從半山的錦石垂籃操作,不得而知。而這“龍蟠虎臥”的內涵和蘊意,更隱藏著無窮的奧秘。
查考鄒宗堯寫這四個大字的初衷,大概有感于錦石巖連通四個巖洞內壁的“龍鱗片石”。這隨四時季節變換而改變顏色的龍身錦鱗,確實象一條藏頭匿尾的長龍蹯踞在錦石巖的巖洞中,成為古往今來令人贊嘆不已的絕景。尤其是翔龍湖被發現以后,一條活靈活現的飛龍,搖頭擺尾,張牙舞爪地纏繞在長老峰下,是到目前為止,全國水面圖形畢肖翔龍的唯一景觀。“蟠龍”潛藏在丹霞山,引起了人們無遐的猜想,是印證了古人獨到先知的眼光,抑或古人早就曾在丹霞山看到什么?悟出什么?
但是翔龍雖現,虎蹤難覓。丹霞山范圍內雖有白虎嶺、伏虎巖、老虎寨等地名,實地考察時卻與虎的形象形態相距甚遠。照理,如此寬廣的丹霞山,方圓幾百里,奇峰、異巖、怪石數以千萬計,虎形山石不會沒有。丹霞旅游開發區的探險者們,正在千山萬壑、密林叢莽間苦苦勘查,尋覓“虎蹤”,卻意外地發現了陽元石、陰元石、天仙橋、連理枝、守寨爺爺和天然禪師墓廬……可是直到現在,還沒有發現老虎的形跡。不過,這撲朔迷離的神秘丹霞,險峻深遠之處多多,還有十之八九無人涉足,古人或曾見過的“臥虎”,肯定臥伏在深山密林之中。人們都拭目以待,早日揭開“臥虎”之謎底,破解“龍蟠虎臥”這摩崖石刻的完整故事。

據《仁化縣志》載:仁化縣地處嶺南,古代居民屬于“百越族”范疇。春秋時期,仁化隸屬百越,戰國時期隸屬揚越,秦朝時期屬陸梁。到秦始皇三十三年(公元前214年)統一嶺南后,粵北地區(含仁化)才隸屬秦帝國的南海郡。秦朝滅亡后(公元207年),百越地方首領趙佗據嶺南三郡(桂林郡、南海郡、象郡),建立南越國,自稱南越王,并在仁化的城口鎮構筑關隘“古秦城”,以北拒漢武。直到漢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南越國才歸順漢朝。因此,漢代以前,丹霞山所在的粵北地區是百越族的天下。按照百越族的習俗,人死之后安葬要萬無一失才放心的。為防止野獸的侵襲,提防人為的損害,死人多選擇人跡罕至的高崖絕壁鑿洞藏尸,這種葬俗制就叫“懸棺”。丹霞山陡峭的懸崖及巖洞隙穴,正是百越族人“懸棺”的首選寶地。
丹霞山區域內車灣、夏富、巖頭等村莊的老人介紹,在大石山、丹霞山、韶石山都曾傳說高巖峭壁有“墓洞”的故事,說有些洞口曾滑出過朽棺木板,洞內有骨頭、瓦罐……車灣村的一位姓朱的老人說,在一個“墓洞”內,棺材只剩下木渣了,里面有一個很大的野蜜蜂窩,他認為死人坑的東西不吉利,許多蜂蜜他都沒有要,只在崖下的要棵樹干上砍下標記……
為尋覓這個千古之謎,筆者曾約幾位當地的年輕教師,請朱大爺作向導進山探秘。深入叢山腹地后,幾經山回路轉,竟無分東西南北,陰森森林莽綿纏,黑沉沉山巖欲墜,懸崖峭壁倒有無數,卻再也找不到原來那懸棺的地址。朱老大爺也摸不清方向了,連十幾年前砍下標記的那棵樹,也杳無蹤影了,時過境遷,面目全非,大家只得打道回府。
查考懸棺葬俗,應在秦漢統一東南沿海以前。以后百越地方政權消滅,歸屬桂陽郡,隸屬荊州,百越文化即融合于楚、漢文化的大流之中,改懸棺為土葬了。因此,懸棺已是二千多年前的事。江南的雨濕促使這類棺葬的消蝕,人為的破壞也毀沒了一批懸棺,所殘存者,除非在險遠幽深處,人力難至間。這古代百越族懸棺之謎,還須探險者繼續努力云破解。

“金銀有三挑,不用鋤頭不用鍬,就怕火來燒”,“崖上有紅光,金碗響叮當,饞死發財郎” ……這些似真似幻的傳說在丹霞山的車灣、夏富、巖頭、斷石村一帶,廣為流傳。有說某巖洞中深埋有古代匪盜窖藏的,有說某廢庵藏有金香爐的,有說戰亂時期某富豪在山寨留下三箱金銀珠寶的……引得一干夢想發財的人掘盡隙縫徒嗟嘆,也給丹霞山的山寨、巖洞、寺庵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這也難怪,丹霞山自唐宋開發上千年以來,已歷經了六個朝代。每當兵燹戰亂期間,丹霞山以其崖高路險,易守難攻或成為地方官家富戶的避難所,或成為兵匪盤踞的大本營。在錯綜復雜的幫派斗爭和利害沖突當中,一些浮財的散失和掩藏也是可能的。但是幾十年來,盡管風傳誰在哪個巖洞里挖到一罐銀元寶,誰在哪個樹洞里撿回一對玉鴛鴦……只能姑妄聽之。真正在丹霞山苦心孤詣地尋寶的本地人和外地人,很少聽說有成功者。
在坤元山(玉女攔江)山頂,有一處叫“祿意堂”的山寨,300多平方米的大巖洞內,用條石砌筑成大小廳室12間,形成一個穴居村落,整體建筑座西朝東,南北兩面依崖構筑寨門,前有坪地可種蔬菜,洞內、洞側各有水井,臨東是懸崖峭壁,只要南北兩面寨門緊閉,就是一個世外桃源。這山寨原是斷石村吳姓產業,民國八年賣給仁化縣南門街的六戶富商躲避戰亂,以后六大戶陸續遷居外地,祿意堂重歸吳氏所有。解放初,吳姓富戶兄弟四人曾逃避到這里,再輾轉遷居香港。一些人理所當然地地那里尋找財寶,并將此風擴展到屯軍寨、巴寨。一番辛苦折騰,隨著發財夢的破滅,祿意堂逐漸成為被遺忘的角落,尋寶風也逐漸冷卻下來。
但是丹霞山旅游開發區的尋寶隊伍卻捷報頻傳,這些辛勤的旅游資源探查者們,除了發現眾多新的自然景觀外,許多有價值的人文景觀也逐漸揭開面紗,還發現了國家重點保護植物白桂木、銀鐘花、綠毛紅豆、巴戟和秀麗椎。1998年,他們又在翔龍湖景區找到國寶級的活化石—桫欏木,為些震動了華南植物學界。沉寂已久的丹霞達摩蘭,聽說又有了新的傳聞……看來,靈山秀水非虛妄,物華天寶有精犀,丹霞山蓄珍藏寶是千真萬確的了。
丹霞山屬中亞熱帶季風氣候,溫和濕潤、冬暖夏涼,濃密的山蔭及肥沃的酸性土壤富含豐富的腐植質,很利于蘭花生長。因此,這里蘭花品類多達數十種,春蘭、夏蕙、建蘭、寒蘭四季都有花香。報歲、白墨、綠云、仁化白、丹霞素、矮腳蘭等名品,仁化丹霞也都擁有。而“丹霞達摩蘭”的面世,更使蘭花界產生一次強烈地震,轟動東南亞。
1988年春初,香港《大公報》報道:“一株價值一百萬港元的達摩蘭,去年11月在粵北丹霞山發現,現已運抵香港,在裕華國貨總公司六樓花市展出……”消息一傳出,臺灣、日本、韓國、東南亞等買家紛紛前來探盤,一位臺灣女士出價75萬港元沒能買成;日本最大蘭場“壽樂園”派人來港索取資料,并拍照傳真日本,以便確定購買事宜。傳聞最后的買主為了安全起見,暗箱操作,重金成交后偷偷地運走,傳媒無法炒作,就寂無下文了。
但是這一年的暑假,到丹霞山來旅游渡假的人忽然多了起來,且多以森林考察探險為首選項目,一些尚未開辟的景區也有游客的蹤影。不用說,這些旅游者們是沖著“丹霞達摩蘭”來的,得失成敗如何,誰也不會說出來,誰也無法說清楚。只是從此以后,丹霞山再沒有聽到關于達摩蘭的傳聞了。是丹霞達摩已采集絕種了?還是丹霞山原本就沒有達摩蘭?《大公報》有關達摩蘭的出產地只不過是借丹霞山的名氣?發現拔取丹霞達摩的人是誰?何方人氏?這極品奇蘭在丹霞山是否還有遺存……一串串疑團令人迷罔,成為養蘭人捉摸不透的謎。
達摩蘭是瀕于絕種的極品矮種二葉蘭,至今世界僅發現兩株,第一株因在臺灣達摩廟發現,因而命名達摩蘭。丹霞山的這株達摩蘭,葉片長僅5寸,葉質比普通墨蘭厚一倍,葉面上還有一層“蛤蟆皮”;通葉至根柄有美麗明顯的脈線,較之臺灣的達摩蘭更勝一籌,是當今蘭花家族中的極品,難怪令如此多蘭家趨之若騖。
站在仁化縣城的高崗或樓頂上遠眺“玉女攔江”,那秀發、臉龐、玉頸、乳峰以及婀娜的身姿,實在令人叫絕。玉女在錦江邊一睡萬年,不忍離去,這又事因何來?據當地的老人們傳說:“玉女離不開金童啊,他們在‘仙人洞’(董塘凡口一帶稱‘扶北巖’)苦修了千萬年,本可以重返天宮了,不想糊涂玉帝聽信饞言,一道金牌又令他們在凡間清守戒律。他們想不通,從此不再修行打坐,干脆逃出洞外,躺在錦江邊談情說愛起來。不信,你看金童就睡在玉女隔壁呢……”
就在玉女攔江對岸,從長老峰、海螺峰、寶珠峰直到僧帽峰,一線山脈輪廓清朗,活脫脫一個“金童仰臥”的圖像:長老峰是頭顱,依次是頸、胸、腹、腿,最后僧帽峰儼然成了金童的腳掌,線條流暢,形象逼真。他和玉女頭挨著頭,依偎著柔軟如帶的錦江,正述說著沒完沒了的悄悄話……
人們追究這個故事的起因,金童玉女修行打坐的“仙人洞”到底在哪里?洞里的金童玉女化身是否安在?那洞里還有什么秘密?現在人們可否再去洞里一睹真顏?這是大家都想知道的謎底。
在仁化董塘鎮的懶樹下村,有一個石灰巖大溶洞,這就是“仙人洞”。洞容深廣,早年曾有人從這洞口進去,輾轉一天,下午才從仁化鎮的新東村大坑底洞口爬出。1963年備戰備荒時期,董塘武裝部的一位干事曾率六人進洞作防空洞選址勘查,上午9點進洞,因照明失誤,11點半即中途返回。言及同中景況,石筍鐘乳琳瑯滿目,神奇古怪不可言喻,簡直目不暇給。進洞門即有兩條蟠龍,張牙舞爪,稍進依次有八仙廳、地下河、銀河灘、松木石、大蟒石、玉帝殿、金童玉女……還有一處白色透明的水晶官。聽說金童玉女面向玉帝殿虔心打坐,大蟒石向玉帝殿張口吐舌頭。看來前面的故事就是由此聯想出來的。
七十年代初,“仙人洞”一帶開了個石場,一直采石、燒石灰不斷,洞口在長年的開炮采石中崩塌了,以后又被石渣廢土填滅,幾經滄桑,山勢地貌已面目全非,當年的勘查者也已不辯方位,這處地下迷宮就此埋滅了。
現在,仁化旅游資源探查者們,又在尋找“仙人洞”的下落,探訪原來山主及知情人,試圖搞準方位、清掉石渣,打開洞門,讓地下迷宮再展風采,為丹霞旅游再添新的景觀。到那時,這金童玉女由修行打坐到雙雙躺下談情的謎,就可以從洞中實物找到答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