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歷史傳說中,對張獻忠“寶藏”的埋藏地點有很多種記載。主要有“錦江埋寶”和“江口沉銀”兩種說法。2005年以來,四川彭山江口鎮的岷江河道內發現了銀錠、金冊、銀耳環、碎銀等文物,這些發現為我們探討張獻忠“沉銀埋寶”提供了實物依據。
據《明史》記載:“(張獻忠)用法移錦江,涸而闕之,深數丈,埋金寶億萬計,然后決堤放流,名水藏,曰:無為后人有也。”
而明末吳偉業《綏寇紀略》記載:“(張獻忠)用法移錦江而涸其流,穿數初,實以黃金瑤寶累億萬,殺人夫下土石以填之,然后決堤放流,名曰錮金,后至者不得發”,“賊得蜀府金,鑄銀餅置舟中以東下,會多功城敗,后又敗十賀珍,故怒而沉之江。”
吳偉業原是崇禎朝史官,可見到鎮壓起義軍的奏報,故《綏寇紀略》是研究張獻忠的重要史料。張獻忠“敗十賀珍,故怒而沉之江”的記載不見其他文獻。
由以上記載可知,錦江沉銀在明末清初廣為流傳,其記載大體一致。那么在歷史上,張獻忠到底是如何與彭山江口發生關系的?
清嘉慶十九年刻本《彭山縣志》卷一載:“明季楊展率兵拒張獻忠,焚賊舟數百,珠寶金銀悉沉水底?!本砣州d:“率眾八萬,蔽江南下,展起兵逆之,戰于彭山,分左右翼沖拒,別遣小船載火器以攻賊舟,兵交,風大作,賊舟火,展身先士卒,殪前鋒數人,賊崩敗,反走。江口兩岸逼仄,前后數千艘,首尾相銜,驟不能退,風烈火猛,勢若燎原,展急登岸促攻,槍銳弩矢,百道俱發,賊舟盡焚,士卒糜爛幾盡,所掠金玉珠寶及銀鞘數千百,悉沈水底。”
彭遵泗《蜀碧》卷三也記載:“參將楊展大破賊于江口,焚其舟,賊奔還。獻聞展兵勢甚盛,大懼,率兵十數萬,裝金寶數千艘,順流東下,與展決戰。且欲乘勢走楚,變姓名,作巨商也。展聞,逆于彭山之江口,縱火大戰,燒沉其舟,賊奔北,士卒輟重喪亡幾盡。復走還成都。展取所遺金寶,以益軍儲,自是富強甲諸將……獻自江口敗還,勢不振,又聞王祥、曾英近資、簡,決走川北,將所余蜀府金銀鑄疆,及瑤寶等物,用法移錦江,錮其流,穿穴數初實之,因盡殺鑿工,下土石掩蓋,然后決堤放流,使后來者不得發。名曰錮金。又盡毀宮殿,墮砌埋井,焚市肆而逃?!?/p>
按史書所記,“參將楊展”與張獻忠在江口確有一次激戰。但張獻忠似乎遺留了兩批財寶,一批是因戰敗船只被毀而沉于水的;另一批是張獻忠主動“移錦江”而埋藏的,即所謂“錮金”或“水藏”。不過雖然“錦江埋寶”與“江口沉銀”兩事的時間先后有差異,但其發生在順治三年當無異議。該年大西政權受到南明和清軍的夾擊,政權危機,選擇在此時“埋寶”和轉移寶藏合情合理。
300多年來,張獻忠在彭山縣江口鎮沉銀之說一直是世人難解的一道謎團。此次挖掘出水的銀錠,從銀錠形制和貯藏都與史料記載相吻合,充分證實了張獻忠江口鎮沉銀之說,并為之提供了有力的實物證據,同時為研究明代的政治、經濟提供了重要依據。但至于明末清初大量的文獻記錄“埋寶”一事,還需進一步的發掘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