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小說中社會變革的悲劇探究

摘 要：方方是一位善于寫悲劇的作家，在方方筆下，絕大多數人物的最終結局要么走向死亡，要么生不如死。方方關注小人物，她把小人物的置于大時代之下，時代在進步，可這些小人物卻走向悲劇，大時代中的小人物，正是方方悲劇創作的最大特點。

關鍵詞：社會變革；悲劇；方方

作者簡介：李偉（1989-），男，山東東平人，廣西民族大學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21-0-01

方方作為新寫實代表，因《風景》而名聲大噪，小說創作以現實主義的創作手法，向讀者展示了社會現實的真正風景。除了新寫實，方方小說最打動讀者、最能刺激讀者的是小說的悲劇創作。大到政府高官、小到市井百姓，在方方筆下，都難逃悲劇的宿命。

一、白夢：社會悲劇的原點

《白夢》是方方1986年發表的中篇小說，講述了一個叫家伙的從夢幻到現實再到夢幻的故事。故事的時間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剛剛告別文革的桎梏，改革的大門也在漸漸打開，整個社會朝欣欣向榮的方向發展，可家伙的命運跟社會并不相同，由對美好生活的追求到看破現實隨波逐流，再到最后的白日夢境，所有的希望和努力，就像白日做夢一樣無法實現。整篇小說改變了方方小說先前對青春的贊美和對生命的歌頌，開始轉向悲劇，方方自己也宣稱，《白夢》是其悲觀寫作的開始。《白夢》就成了方方小說創作的原點，此后的《白霧》、《白駒》、《樹樹皆是秋色》、《涂自強的個人悲傷》等作品，其敘事結構的安排基本都是如此，把小人物的命運寄托在大的社會環境中，社會和諧，機會遍地，可小人物卻始終找不到出路。

二、大時代中的小人物

歷史前進的車輪雖帶來綻放，但也會碾壓一些鮮花，在大變革時代更是如此，變革可以帶來新的活力，可也有一些小人物，他們無力抵抗時代的進步，因為種種原因被社會無情淘汰。縱覽方方的創作，按照歷史時間，以改革開放為界，分為前后兩段時間。從《白夢》開始，改革開放后的社會變革是方方小說關注的重點，而從2016年開始，方方小說創作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回溯現象，尤其是《軟埋》和《花滿月》兩部作品，創作的題材更是回到土改和文革。

新中國成立后，國家百廢待興，經濟基礎不穩，為了更好地調節生產，帶著全民的政治參與熱情，國家開展了浩浩蕩蕩的土改運動，通過這次改革，打倒了封建地主階級，消除了封建剝削和壓迫，是廣大農民獲得了土地，極大地推動了當時的農業生產。從歷史的進程看，土改順應了歷史發展潮流，也極大地符合當時的生產條件，開展土改，可以說是歷史必然。但是在土改中，由于缺乏實踐經驗，一些地方出現了不和諧的現象，比如暴力執法、比如公報私仇等等，一些開明的地主被無情的鎮壓，《軟埋》講述的就是這樣的故事，一個沒落的地主女性，遭受不公正待遇，家人因迫害相繼自殺以后，輾轉多時，待回憶起過往的猶如地獄般的生活時，她也安靜地離開了這個世界，以往被軟埋的記憶重新被挖掘。

土改是當時開展的一項重要社會變革，力求打到地主階級，讓農民獲得更大土地，但是在執行土改政策中，一些地區背離了土改的初衷品尼高，出現了暴力執法的現象，一些人扛著土改的大旗，公報私仇，正如軟埋中女主人公一家一樣，他們的禍端竟是因為沒有借人一輛馬車，后被人尋得報復。在土改的進程中，許多開明地主和鄉紳，被錯判錯殺，他們支持革命、支持土改，卻因不和諧的鄰里關系，被貧農拉去游街，遭受不公的待遇。此小說也引起了一些爭論，認為方方是在為地主鳴冤，爭論的對錯筆者不過多涉及，但從文本出發，可以看出，在土改這樣的大時代李，一些小人物因無力抵抗歷史大潮，自己的命運被歷史前進的車輪碾壓。

三、多聲部的悲劇成因

魯迅曾有言，“悲劇就是把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方方不同，她是直接把被毀滅的東西展示給人看。在大時代面前，或許這些小人物他們沒有價值，他們就該為歷史的進步讓路，從他們的身上，可以看出悲劇的成因并不單一。

性格悲劇和心理悲劇。小說人物性格是把我小說人物命運的關鍵，而性格由于心理密切相關，對性格和心理在悲劇成因的影響，西方的亞里士多德和尼采等已經做了研究，二者是人物悲劇中不可缺少的部分。性格和心理在方方筆下雖比重不大，但也有涉獵，除了前文提及的涂自強，他的性格就比較內向、孤僻、不愛與人溝通，這些性格在讓他生活的非常壓抑，而性格和心理占據很大影響力的是方方的愛情小說。《樹樹皆秋色》中的華容，天生的對男性懷有敵意，她孤傲、排斥異性，雖渴望愛情卻又最后喜歡上了一個永遠沒有出現的“電話人”，可以想象，如果電話人出現，華容也會像以往去拒絕。雖然小說在展示當時社會“尋找真正男子漢”的熱潮，但美好愛情的無法獲得，華容身上也有她自己的問題。

社會悲劇的主導。從生存需求的難以滿足，到人性的異化，再到精神文明的下滑，這些是方方小說悲劇的主要成因。《風景》展示的是棚戶區一家因饑餓而相互傾軋，《落日》中的倆兒子因為分家產把丁老太提前送進火葬場，《萬箭穿心》中的李寶莉因為生存與地痞耦合，還有方方筆下的“偽知識分子形象”，他們虛偽、為了追逐名利，用盡手段，這些都是方方小說悲劇的主要成因，在歷史的大潮面前，這些人物就像小丑一樣相互廝打，卻換不回生存的機會和希望。

社會變革的進步就像陽光一樣給人溫暖，可在陽光的背面，始終存在一道陰影，它與陽光始終相伴，方方以冷峻的眼光發現陰影并書寫陰影，這成了方方悲劇的最大特色，把小人物寄于大時代，更能彰顯方方獨具的人文關懷。

參考文獻：

[1]李俊國.《在絕望中涅槃：方方論》[M].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2007.

[2]魯迅.《魯迅全集》[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3.

[3]李萬武.“新寫實主義“的意識形態選擇[J].文藝理論與批評，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