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單叢，一棵樹年產一輛車

鮑麗麗

不少愛茶之人喜歡鳳凰單叢，因為它的香氣和味道變化最豐富。其主要產地廣東鳳凰鎮的茶商告訴我，鳳凰單叢有100多種，就算是最喜歡喝茶的人，也很難全都品嘗過。

鳳凰單叢品類多，是因為茶樹在移植過程中發生了變異，產生不同的香型。為了記錄這些品類，茶農因時因地因情形給它們起了名字——或以葉子的形狀命名，或以茶樹的姿態命名，更多的是依據香氣和味道命名。比如鳳凰單叢最具代表性的玉蘭香、芝蘭香、蜜蘭香、黃枝香、桂花香、杏仁香、肉桂香、夜來香、茉莉香和姜花香，讓人一聽便能想象出茶湯的味道。

鳳凰單叢屬于烏龍茶。本來，烏龍茶的制作技藝已經足夠復雜了，采摘、曬青、萎凋、搖青、揉捻、炒青、烘焙等工序環環相扣。在這個基礎上，每種香型的鳳凰單叢還要單獨制作，從而保持品類的獨特性和純粹性。

除了“香”與“復雜”，鳳凰單叢也以“珍貴”聞名。在小鎮烏崠（音同東）山的李子坪村，住著一群古董級別的“茶中貴族”——它們多栽種于清朝，少數年輕的也四五十歲了。這些茶樹不似江浙福建一帶的那樣矮小，也沒有云南古樹那般高大，而是高矮居中，只有樹身上的青苔透露了樹齡。由于海拔高，無蟲害，氣候適宜，這里的古茶樹保護完好，基本沒有遭到任何破壞。

單叢名茶“宋種”就產自這片古茶園。已經300多歲的宋種1號是茶園里最古老的樹。它生長在幾塊巨大的巖石之間，樹冠伸張，樹枝粗壯。

據傳，南宋最后一任皇帝趙昺亡國后逃到鳳凰山，一路奔波勞碌，口渴至極，隨從侍衛采下茶樹上的葉尖，烹煮成茶。趙昺喝完后，對這碗香氣濃烈、回甘迅速的茶湯贊不絕口。宋種因此得名，被廣泛種植，流傳下來。如今茶園里的這棵宋種1號栽種于清朝，四周樹齡較小的宋種，大多由這棵母樹剪枝扦插而成。

因為茶香濃烈、樹種奇特，在茶園每年開園之前，宋種1號就被商人預購一空了。到了3、4月，他們會親自上山，請專人采摘、制作。最后，宋種1號的成品茶葉只有十幾斤，卻能賣出30多萬元的高價，被當地人形容為“一棵樹年產一輛車”。

在烏崠山的茶園，比宋種1號更稀缺的是通天香。通天香產量更低，每次采摘只能做兩斤干茶，每斤售價高達6萬多元。跟300多年樹齡的宋種1號比，通天香只有100多年歷史，個頭很小，樹干斑斕，樹冠如傘，枝葉并不繁茂。它之所以備受追捧，是因為成茶沖泡后，散發出不常見的姜花香，茶湯略帶生姜味，喝起來很獨特。而且，待成茶放到來年，還會在春季“回香”。

無論是宋種1號還是通天香，烏崠山的古茶樹一年只采一季——它們必須積累一年才能吐露新芽，所以更顯珍貴。

或許可以說，鳳凰單叢是“中國茶中的活化石”。良好的茶樹資源、獨特的品種、優越的生態條件、精湛的采制工藝使它多次被列入中國十大名茶之列，贏得“茶中極品”的美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