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鵝卵石拼湊出的敘利亞生活

張瓊

敘利亞，一個歷史悠久、物產豐富的美麗國家，卻在2011年遭受戰爭，造成數十萬人死亡，超過一半的人逃亡。直到2016年12月30日，停火協議正式生效，才給飽受戰亂之苦的敘利亞帶來了一絲希望。可是，除了境外記者采訪時拍攝的畫面之外，我們好像沒有其他資料可以了解敘利亞人民幾年來的生活狀況。不過，敘利亞的一位藝術家巴德爾通過特殊方法，記錄了敘利亞人民的生活。

巴德爾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可是戰爭讓他無法舒展笑容，他不知道可以為自己的國家做點兒什么。他想拍攝一部紀錄片，讓人們知曉戰爭的殘酷，可是他連相機都沒有。

有一天，巴德爾像往常一樣去海邊呼吸新鮮空氣，平時不曾注意到的鵝卵石不知怎么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試著撿了幾塊鵝卵石玩起來，臨走前還帶了幾塊回家。

吃過晚飯后，巴德爾不由得擺弄起手中的鵝卵石。看到妻子忙碌的身影，他突發奇想，用鵝卵石拼湊出了妻子的形態。妻子看到這一幕，覺得丈夫可以將人們的生活狀況用鵝卵石拼湊出來，然后發到社交網絡上。久而久之，這便是一部完美的“紀錄片”。她將想法告訴給了巴德爾，并鼓勵他去試試。

第二天，巴德爾的妻子買回來幾瓶膠水、一沓白紙，這大概花費了他們半個月的生活費。巴德爾非常感激妻子的做法，他把昨天撿回來的鵝卵石用膠水粘到白紙上，看起來非常生動形象。可是沒過幾天，巴德爾就發現這樣的做法既浪費膠水，又浪費紙，而且也沒有那么多合適的鵝卵石。

吃飯的時候，巴德爾忽然想到了辦法——用盛菜的盤子代替白紙。妻子不解地看著他從廚房拿出盤子，再從桌子上拿來鵝卵石與膠水，在盤子上粘貼起來，又添加了一些菜葉，顯得更加真實。

之后，巴德爾每天起床必干的一件事就是去街頭走一走，看看人們都在做些什么。有一天，他接連碰到兩件事。一個正在搬遷的家庭，孩子驚慌地抱著媽媽的腰，丈夫背著微薄的家當。巴德爾非常心酸，于是坐下來開始了他的制作。不一會兒，一幅生動的鵝卵石圖畫完成了。當他再一次望向搬遷的那一家人時，又看到另一幅更揪心的場面：一名老婦人兩眼呆滯，手腳麻木地抱著受傷倒地的年輕人。巴德爾想：老來失子一定非常難受吧。于是，巴德爾趕緊將之前的作品拍攝下來，然后把上面的鵝卵石摳下來，開始創作新作品。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到2017年，巴德爾的社交網絡上已經積累了兩萬五千余幅作品，包含了敘利亞人的生活常態，簡直就是一部特別有意義的紀錄片。

巴德爾的這一做法引起了各國網友的點贊，卻也引來了當地政府的不滿。他們恐嚇威脅巴德爾刪掉圖片，還扔掉了他辛辛苦苦收集來的鵝卵石和昂貴的膠水。這件事也給巴德爾的兒子留下了陰影，他總在夜里痛哭，嚷著：“有人欺負爸爸！”巴德爾鼻頭一酸，留下了兩行熱淚。

大家都以為巴德爾會放棄，沒想到，他的想法更堅定了。他說：“我希望人們可以通過我的作品了解敘利亞，幫助我們的人民重建家園！”

2017年，網友發現巴德爾的社交網絡上開始出現一些比較輕快的作品。比如年邁的老人由兒女攙扶著曬太陽、海邊垂釣的老人、嬉戲的小孩兒……雖然人們臉上的驚恐還未完全褪去，可是多了一絲安心與希望。這便是戰后敘利亞人民的生活。

用鵝卵石拼湊出敘利亞人民的生活，對巴德爾來說，是他對國家所能做出的最有意義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