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法律援助案件質量的杭州實踐

李燕麗（浙江省司法廳）

王正航（浙江省杭州市司法局巡視員）

董紅民（浙江省杭州市法律援助中心）

麻偉靜（浙江省杭州市法律援助中心）

提高法律援助案件質量的杭州實踐

李燕麗（浙江省司法廳）

王正航（浙江省杭州市司法局巡視員）

董紅民（浙江省杭州市法律援助中心）

麻偉靜（浙江省杭州市法律援助中心）

近年來，我國法律援助案件質量不斷提高，初步形成了“事前、事中、事后”的質量控制模式。但實踐中，法律援助機構對承辦人辦案還缺乏精細管理和有效監督，辦案質量的好壞主要依賴于承辦人的自覺性，導致案件質量參差不齊，影響了法律援助的發展。筆者擬從實證視角分析法律援助案件質量現狀，指出存在的問題，并進一步探討如何提高法律援助案件質量，以期對完善法律援助工作有所助益。

一、法律援助案件質量現狀

經過20余年的發展，杭州市初步形成了全程跟蹤、旁聽庭審、電話回訪、質量評估的案件質量監管制度。從現有數據上分析，案件質量總體良好。

（一）案件質量同行評估

2012年和2013年，杭州市法律援助中心被司法部法律援助中心列為案件質量同行評估試點單位，并于2015年和2016年繼續開展此項工作。2013年和2015年，市法律援助中心分別抽取全市14個法律援助機構210個和224個案件，采用百分制同行評估標準，從評估結果上看，兩年的整體質量較好，案件的優秀率達到40%左右，合格及以下案件占比不到20%（見表1）。

表1 2013年與2015年法律援助案件評估得分情況 單位：件，%

2016年，杭州市采用“5分制”評估標準。民事評估標準，以司法部法律援助中心在全國試點的《民事法律援助案件同行評估標準（試行）》為準；刑事評估標準，主要借鑒了民事評估標準的模式，結合實踐，制定了《杭州市刑事法律援助案件同行評估標準（試行）》。民事、刑事標準各10項，每個分項采用“1、2、3、C、N/A”五個選項，案卷作為一個整體，打一個總分。案卷總分不是各單項分值直接相加進行合計，而是評估人員根據專業技能和經驗判斷來評估案卷是否合格。從2016年評估結果看，案件質量明顯低于2013年和2015年，其中優秀1件，占總數0.4%；良好56件，占總數的23.3%；合格169件，占總數的70.4%；不合格14件，占總數的5.8%（見圖1）。

圖1 2016年法律援助案件質量同行評估結果

（二）辯護意見采納率

一般認為，除了案件質量同行評估，衡量案件質量的另一方面是刑事案件辯護律師意見采納率和民事案件勝訴率。從近年《法律援助統計報表》中所展現的數據看，刑事案件承辦人的辯護意見被采納情況總體較好。2012～2016年，承辦人辯護意見全部被采納率平均為40.9%，但2015、2016兩年采納率呈現下降趨勢；承辦人意見部分被采納率為48.7%；承辦人辯護意見未被采納率為6.2%（見表2）。

表2 承辦人意見被采納情況 單位：件，%

法律援助民事案件分為訴訟案件和非訴訟案件，從《統計報表》“已結案件承辦情況”看，民事法律援助訴訟案件的總體質量較高，2012～2016年，平均勝訴率達55.6%，平均調解率為38.7%，平均敗訴率為1.9%（見表3）。

表3 民事已結案件承辦情況 單位：件，%

（三）受援人滿意度調查和社會評價

法律援助案件辦理過程中，案件承辦人的工作做得好不好，當事人最有發言權。目前，全市對受援人實行電話抽樣回訪，總體情況良好，如2016年，市法律援助中心抽取全96個案件進行受援人回訪，其中“滿意”74人，占84.1%，“一般”13人，占14.8%（見圖2）。

圖2 2016年法律援助案件受援人滿意度調查結果

（四）旁聽庭審和法官意見征詢

旁聽庭審是法律援助機構組織律師抽取正在辦理或重大疑難復雜的案件，進行開庭旁聽，對律師當庭的表現給予評價。旁聽庭審小組由3人組成，其中律師不少于2名，及時記錄律師在法庭上辯護、質證等情況，做好評分和點評。從往年市法律援助中心的旁聽結果看，案件質量總體不高，如2016年，市法律援助中心旁聽庭審了30個案件，其中優秀4件，占13.3%，良好11件，占36.7%，合格15件，占50%。

法官意見征詢是法律援助機構向法官了解律師在會見、閱卷、庭審等階段的工作表現，以及對律師專業知識和敬業精神的評價。由于未建立完全對接機制，法律援助機構僅在參與旁聽庭審時向法官征詢意見，因此法官意見征詢的案件數基本與旁聽庭審案件數相同，由于當面評分，法官基本給予“好”的評價，實際上缺少客觀性。

二、關于案件質量需要厘清的幾個問題

（一）關于抽樣數據的理解

如前所述，案件質量基本情況通過數據所體現，但“單純依據統計數據可能導致我們確信一種剝離語境的結論，因此只有回到實踐中才能夠理解數據的可能意涵”①黃東東：《法律援助案件質量：問題、制約及其應對——以C市的調研為基礎》，《法商研究》，2015年第4期。。

1.關于同行評估結果。2013年和2015年案件優秀率較高，分別為42.9%、39.7%，合格率較低，分別為16.6%、17.9%；相反，2016年案件的優秀率僅為0.4%，合格率卻高達70.4%。同為評估專家庫的專家對全市法律援助案件進行評估，為何得出差異如此之大的數據結果？主要原因如下：

（1）抽樣的方式不同。前兩年，基于試點工作剛開始，全市采取“隨機數法”抽樣，即市法律援助中心在案件系統內隨機抽取全市案件數，每個法律援助機構刑事、民事案件各10件左右，由于不是連號抽取，出現了臨時更換樣本或立即“補充”案卷，因此抽查的案卷整體呈現的水平較高。2016年抽取的是2015年同行評估結果相對靠后的6個法律援助機構的案件，采用系統“連號抽樣”，即抽取每個中心連續案號民事、刑事各20個案件，不得更換樣本。換言之，此連續20個案件應全部上交市法律援助中心進行集中評估，確保了案卷的真實性。

（2）評估標準不同。2012年、2013年和2015年采用百分制同行評估標準，評估指標細化，有明確的專家評估“得分標準”。如2013年民事案件的評估標準細化到3級26項，得分標準有29項，評估專家只能根據標準對照案卷逐項評分，各項相加得出案件總分，限制了評估專家主觀評價，影響得出案件的客觀、真實評價。而“5分制”的評估標準和模式使“同行評估人員不會利用某個具體公式得出綜合評定等級。它來自于經驗豐富的法律職業者的判斷”②《英格蘭和威爾士獨立同行評估報告（2005）》，載司法部法律援助中心組織編譯：《國外法律援助資料匯編》（第二輯），第177頁。，此標準得出的評估結果更能體現案件質量的真實水平。

2.關于意見采納率。刑事案件意見采納率均較高，如2012年至2016年，承辦人辯護意見全部或部分被采納率平均達89.6%，2011年，承辦人辯護意見全部被采納高達52.9%。那么，意見采納率高是不是等于案件質量高？我們認為需要進一步商榷。承辦意見全部被采納不等于有效辯護。實踐中，法律援助律師在有效辯護方面存在的問題有：不認真查閱、摘抄、復制案卷材料；不進行調查核實證據的工作，對無罪證據和有利于被告人的量刑證據極少進行搜集；在法庭辯論階段大都作量刑辯護。法律援助律師經常強調的量刑情節有“認罪態度好”“初犯或偶犯”“有悔罪表現”等，建議法院“從輕處罰”，其辯護意見基本會被全部采納，但對法院的判決影響甚微③陳瑞華：《刑事訴訟的前沿問題（第五版）下冊》，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6年版，第646頁。。顯然，辯護意見采納率高不必然使得辦案機關在程序上或實體上作出有利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訴訟決定④顧永忠、李竺娉：《論刑事辯護的有效性及其實現條件——兼議“無效辯護”在我國的引入》，《西部法學評論》，2008年第1期。。辯護意見采納率高并不足以說明刑事法律援助質量高，關鍵是辯護意見的“含金量”，而這是統計數據無法展示⑤同①。。

3.關于民事案件的勝訴率。民事法律援助案件的受理基于受援人申請，實踐中，有的區、縣（市）可能因為經費緊張或司法資源的有限，對于符合經濟困難標準的受援人引導其采用代書等非訴訟的途徑解決，變相刪選了部分不能勝訴的案件，從而在表面上提高了民事法律援助案件的勝訴率。此外，案件的“勝訴”或“敗訴”，是法律援助工作者根據判決書的內容進行判斷，數據采集具有隨意性。如實踐中，就有評估專家提出有民事案件受援人的訴訟請求和權益完全沒有得到維護，應當是敗訴案件，但在卷宗顯示案件是“勝訴”。因此，民事案件“勝訴率”也不能完全反映案件的質量。

4.關于抽查樣本與案件質量。目前，同行評估、受援人滿意度調查、旁聽庭審、法官意見征詢等控制或反映案件質量的措施均采用抽樣方式。實踐中，旁聽庭審、受援人滿意度調查和法官意見征詢抽查數僅占全部案件的4%左右。同行評估方面，浙江省《關于全面開展法律援助案件質量評估工作的通知》對其數量和范圍作了明確規定。根據要求，2015年全市共有案件8189件（在群體性案件中，承辦多名受援人的代理人的算1件），抽取評估的案件是593件，抽取的比例是7.2%。換言之，大約有92.8%的案件沒有同行評估，但每個案件都有其獨特性，現行抽查比例偏低，不能較好地反映全市法律援助案件的質量情況。

（二）何為案件質量

1.關于質量標準。在法律援助制度發達的國家，已經有了較為成功的經驗。如美國在2006年制定了《民事法律援助提供標準》，包括與客戶關系標準、提供者的內部制度和程序標準、質量保證標準等，其中許多要求都詳盡具體、便于執行。英格蘭和威爾士于2002年就制定了《專業質量標志標準》，專業質量標志標準旨在確保服務機構的良好運行，能夠為當事人提供優質服務。實踐證明，如果某個服務機構遵守了專業質量標志標準的所有規定，在為當事人提供法律咨詢等服務時，就會減少達不到優質服務標準的風險⑥參見英格蘭和威爾士《專業質量標志標準（2009年第2版）》，載司法部法律援助中心組織編譯：《國外法律援助資料匯編》（第三輯），第6頁。。澳大利亞制定了《法律援助服務最佳實踐標準》，該標準包含了處法律援助代理服務之外的其他主要服務的實踐標準，以最合適的方式提供優質的法律援助服務，幫助客戶解決法律問題。提供高效、準確、專業的法律援助服務⑦參見澳大利亞《法律援助服務最佳實踐標準》，載司法部法律援助中心組織編譯：《國外法律援助資料匯編》（第三輯），第99～100頁。。

2.最低標準要求。聯合國《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等國際公約關于公民享有法律援助權利的規定，基本遵循了一個最低限度的標準。從各國的具體實踐看，由于受社會經濟和發展水平的制約，國家在保障公民享有法律援助的權力還僅限于一些最基本的和必要的需求方面，與法律服務市場中的高消費現象是不能相比的，法律援助服務質量應當有自身衡量標準⑧桑寧、羅俊華：《法律援助服務質量問題辨析》，《中國司法》，2007年第8期。。在現在看來，非常明顯的是國家認為法律援助不是每個公民通常情況下都有權獲得的，日益嚴重的資源壓力使得法律援助的出資者和服務的提供者傾向于只資助或提供合格甚至之下的服務。當我們以績效連續體理論中的“不合格—優秀”等級考慮某個律師的績效表現時，只要律師提供的質量處于‘合格-優秀’登記幅度內的任意之處時，那么他提供的就是優質的服務⑨［英］阿倫·佩特森（Alan Paterson）：《同行評估質量保證（蘇格蘭）》，載司法部法律援助中心組織編譯：《國外法律援助資料匯編》（第二輯），第227頁。。

三、如何提高法律援助案件質量

結合司法部法律援助中心在杭州開展的法律援助案件質量管理體系建設試點工作和案件質量評估示范中心的實踐，建議從以下方面構建案件質量管理體系，以確保提高法律援助案件質量。

（一）制定實施法律援助服務標準和指南

“實現‘規范與質量’是法律援助工作發展的一個永恒主題，只是在不同的發展階段有不同的要求”⑩司法部法律援助中心：《全國法律援助“規范與質量”情況調研報告》，《中國司法》，2007年第4期。，規范法律援助服務組織和法律援助人員的法律援助行為，建立法律援助質量控制機制，是法律服務委員會工作中的重中之重?郭婕：《英格蘭和威爾士法律援助工作經驗概述》，《中國司法》，2011年第7期。。

1.制定《法律援助服務標準》的必要性。在我國，法律援助的規范化標準化建設還面臨著一些制約和瓶頸，《法律援助條例》相對滯后、過于籠統，法律援助實施的相關程序要求和標準大多分散在各部門的諸多規范性文件中，法律援助工作人員和援助律師在實施行政給付以及具體案件辦理上缺乏細化的標準，辦案質量的好壞主要依賴于律師履行法律援助義務的自覺性，因此有必要制定符合當地實踐的《法律援助服務標準》。

2.《標準》規范的內容。法律援助服務包括咨詢、受理、審查、指派、承辦、結案、歸檔、支付補貼等內容，如果每個環節都有規范的參照標準，從承辦案件的“源頭”上落實要求，能一定程度排除影響服務質量的客觀不利因素，確保提供規范的服務程序。2015年10月，《杭州市法律援助服務標準》以地方標準規范（DB 3301/0168—2015）的方式由市質量技術監督局正式發布并實施。《標準》內容包括：適用范圍、規范性引用文件、術語和定義、服務原則、服務組織、服務流程與要求、服務質量控制等七章，近三萬字，力求全維度、多角度規范法律援助工作的各個方面。

3.《標準》的具體落實。“標準”是一些指南，是基于合并與過濾該領域富有經驗的個人判斷形成的。希望法律援助提供者及其執業者所提供的服務能達到這些標準?《美國律師協會民事法律援助提供標準（節選）》，載司法部法律援助中心組織編譯：《國外法律援助資料匯編》（第二輯），第6頁。。為確保《標準》在實踐中取得實效，需要采取具體措施。一是建立相應的考評機制。杭州市司法局印發了《法律援助服務標準化考核細則（試行）》，明確考核內容，設定分值、考核方式及扣分標準，要求全市各法律援助機構遵照執行。二是加大工作的督查力度。對組織開展定期或不定期的督查，抽查工作人員和承辦人對《標準》的掌握情況，引導法律援助案件承辦人員嚴格按照《標準》辦理法律援助案件，確保法律援助服務質量。

目前，杭州市正擬定《法律援助案件辦理指南》，摘錄并完善原《標準》的案件承辦內容，增加程序監管、同行評估、法官意見征詢等質量控制措施和評估結果運用等。該標準將適用于法律援助人員辦理法律援助案件，要求律師以質量思維運用自己的專業判斷和專業知識去幫助當事人解決問題，最佳實踐指南是律師服務的最低標準，運用實踐標準能幫助律師提高質量?司法部法律援助中心：《中澳法律援助質量保證國際研討會綜述》，《中國法律援助》，2015年第5期。。

（二）采用“三角校正法”評價案件質量

“質量和成本研究工作的主要特點是：對比法和三角校正法的運用”?三角校正（Triangulation），又稱三角交叉法，這種方法被Denzin（1789）首次引入社會科學研究方法中，其基本的假設是：任何一種資料、方法和研究者都難免有其各自的偏差，唯有納入各種資料、方法和研究者時才能中和（Neutralize）（Jick，1979，引自胡幼慧，1996）。Stake認為三角校正不在內容的真實性如何，而在于不同的人所呈現數據的意義。所以三角校正的目的是在尋找豐富的事情面向，不同的資料來源會有不同的面向，同樣的事在不同的時空情境是否仍有相同的意義（Stake，1995）。同①，第172頁。，通過對這些不同方法的運用，以評估專業服務的質量。杭州市法律援助中心開發了法律援助案件質量控制系統，將程序監督、受援人滿意度調查、法官意見征詢、同行評估以及抽樣的旁聽庭審五方評價納入到同一平臺，實現“一案一評”。

1.動態程序監督。開發適合本地工作實踐的“法律援助案件質量管理系統”（分內網和外網）。法律援助管理人員在管理系統內網中指派案件，向法律援助人員發送統一的法律文書，法律援助人員通過“杭州法律援助”外網接收、下載相關格式文書。程序監管包括收案、閱卷、會見、開庭、結案等內容，法律援助人員應通過“杭州市法律援助案件意見征詢”微信公眾號或“杭州法律援助”外網及時登記案件進程。如法律援助人員應在接受指派或安排承辦之日起3個工作日內向辦案機關提交律師執業證、法律援助公函等通知辯護手續；自案件辦結之日起15日內向指派的法律援助機構結案。法律援助管理人員“全程跟蹤”案件辦理情況，發現律師辦案不及時或可能造成延誤，通過“短信提醒”，法律援助人員通過“微信操作”，若還不及時登記，系統會自動扣分。

2.受援人滿意度調查。“受援人滿意度調查”類似于產品提供者所做的用戶滿意度調查，案件受援人或親屬對承辦律師態度、執業水平、執業紀律等方面具體最直觀地感知和評價。為方便受援人反饋意見，市法律援助中心開發了“杭州市法律援助案件意見征詢”微信公眾號，民事案件受援人通過微信即可填寫滿意度調查表。刑事法律援助案件的受援人通過看守所法律援助工作站銜接完成紙質滿意度調查。法律援助機構及時跟蹤并以電話回訪為補充，確保每個案件都有受援人滿意度調查結果。

3.法官意見征詢。“法官意見征詢”是由法官作為一個法律專業權威人士，直接考察承辦律師的執業技能和專業素養，作出的評價相對客觀、公正、專業、權威。法官通過微信公眾號可以直接查詢承辦人和聯系方式，并以其專業的視角對承辦人作出評價，更具客觀性。法律援助機構做好及時跟蹤，確保每個審判階段的案件都有法官意見征詢。

4.同行評估。同行評估是法律援助質量控制制度中的黃金準則，杭州市通過六年的實踐和思考，逐漸探索出低成本、易操作，可實現“一案一評”的同行評估方式。

（1）評估專家培訓和考核。關于評估專家：杭州市的報名條件是從事訴訟業務十年以上且具有本科以上學歷的律師，或從事訴訟業務二十年以上的資深律師，目前專家庫共有評估專家95名，平均執業年限19年。下一步，根據需要繼續增補到專家庫成員共150名左右，負責全市法律援助案件評估工作。法律援助機構先對評估專家進行實際操作培訓和考核，通過考核后頒發同行評估專家證書。

（2）線上“一案一評”。“網上評估即信息化評估，是法律援助案件質量評估的發展方向，最大特點是無紙化評估，省時、省力，降低評估成本，提升評估公信力和效果。”?北京市海淀區司法局：《法律援助案件質量評估試點工作探析》，《中國司法》，2015年第4期。①評估模式。在實現全部案卷電子掃描進系統的前提下，案件質量管理系統自動將需要評估的案件，短信發送給兩個評估專家，評估專家進入案件質量控制系統，完成評估工作。當評估結論不一致時，系統會給評估專家同時發送短信，評估專家要在線下溝通，力求排除主觀因素，得出相對客觀的一致評分結果。如果溝通后仍無法形成一致評估等級，則由“評估委員會”的專家共同討論得出結果。②評估費用。“線上評估”可以節省場地、食宿等費用，費用支出僅用于專家評估和培訓費用，而且律師可以綜合利用“碎片時間”，節約時間成本。以2016年結案數為例，以100元*2=200元/件計算，每個法律援助機構的評估費用如下（表4）。③評估的頻率。“線上評估”靈活性較高，評估基本可以達到與結案同步，考慮到評估專家的時間成本，法律援助機構根據承辦律師結案，完成電子掃描的基礎上，一次發送10個案件給一組（兩個）評估專家，根據2016年案件總數測算，每年每個專家大概評估50個案件。

5.合理運用評估結果。綜合評估結束后，案件質量控制系統會根據動態程序監督、受援人滿意度調查、法官意見征詢、同行評估和抽查的旁聽庭審五方評價自動生成一個案件的綜合“成績單”，每個案件形成優秀、良好、合格和不合格定性評估結果。法律援助機構將《法律援助案件質量評價表》發送給案件承辦人和所在的單位，以便其在今后辦理法律援助案件時能有針對性地改進和提高。①對于“良好”及以上的案件承辦人，實行3年“免評估”。如果某個被挑選的法律援助提供者在過去3年里已經接受過同行評估，并且被評定為“良好”或者以上等級，一般來說，該同行評估評定結果將直接被納入全國基準，不需要對該法律援助服務提供者進行再次審查。②對“優秀”案件承辦人，實行表彰。把“優秀”等級的案卷作為模板，組織業務培訓，以增強律師辦理法律援助案件的規范性。在案件指派上有所傾斜，將有重大社會影響力的案件指派給“優秀”案卷的律師承辦，讓更多的優秀律師為受援人維權?司法部法律援助中心：《法律援助案件質量評估試點工作報告》，《中國司法》，2015年第5期。。③對“不合格”及以下案件承辦人，予以通報批評，并對不合格案件的承辦人一年內、律師事務所六個月內停止指派法律援助案件，同時排除出政府購買法律援助服務準入名單。④建立差別化案件補貼。逐步推行辦案質量與辦案補貼掛鉤的差別案件補貼制度，根據案件辦理質量確定不同級別發放標準，促進提高辦案質量。

表4 開展案件質量同行評估數量統計測算 單位：件，萬元

（三）探索不同的法律援助提供方式

1.建立政府購買服務機制。法律援助要“從價格改革入手，逐步推動法律援助的市場化、社會化改革”，“可以嘗試在保證具有足夠市場吸引力的前提下，適當放開法律援助補貼標準，讓法律服務市場最終決定法律援助服務的價格”，“目前世界各國提供法律援助服務，主要采取的是政府購買服務的方式”?桑寧：《論中國法律援助的創新與發展》，《中國司法》，2013年第10期。。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法治政府建設實施綱要（2015－2020年）》，明確要建立健全政府購買公共服務制度，加強政府購買公共服務質量監管，而且原則上都要引入競爭機制，向社會購買。2017年2月，司法部、財政部印發《關于律師開展法律援助工作的意見》的通知，明確了推行政府購買法律援助服務工作機制。司法行政機關根據政府購買服務相關規定，向律師事務所等社會力量購買法律服務，引入優質律師資源提供法律援助。實踐中，法律援助被納入《杭州市政府向社會力量購買服務指導目錄（2017年度）》，上城、江干、西湖3個區率先探索開展未成年人法律援助案件政府采購試點，我們將在試點成熟的基礎上，總結經驗，逐步推開政府購買法律援助服務，不斷提高律師的積極性和辦案質量。

2.探索“專職律師”模式。法律援助提供模式，是法律援助服務市場化國家普遍關注的一個話題。對法律援助提供模式的優勢和劣勢，始終沒有較為一致的認識，目前也還沒有一個普遍認同的定義。克里勃所定義的專職模式，是指由政府通過合同雇傭專職律師來提供法律援助服務，律師的職責是為法律援助當事人提供專業的法律服務，不參與政府對法律援助的各項管理?桑寧：《法律援助提供模式研究——中國“專職模式”辨析》，《中國司法》，2013年第12期。。杭州市西湖區和蕭山區采取適合本地實際的法律援助提供模式，值得繼續完善和推廣。（1）“打包簽約”服務模式。2009年以來，西湖區法律援助中心在全省率先實行法律援助“打包簽約”的管理新模式。通過自主報名、考核選拔的方式，法律援助中心與七家規模較大、業務能力強的律師事務所和二十五名政治素質高、專業能力強的律師實行“雙簽約”，把刑事辯護、侵權糾紛等專業性較強的案件單獨指派給相應的律師事務所。通過每季度進行綜合考核、二次回訪制度等實行動態激勵機制，嚴格考核，多措并舉，確保辦案質量。（2）“五+X”刑辯團隊模式。為形成刑事案件的固定律師隊伍，提供高質量的刑事法律服務，蕭山區司法局實行“五+X”模式。即通過公開招聘和遴選，五名社會律師與蕭山區司法局簽訂合同，在法律援助中心“專職”辦理刑事法律援助案件，同時參與12348專線咨詢和案件旁聽庭審等工作。法律援助中心對“專職律師”進行日常管理、培訓和監督，確保了辦案的質量。

如何提高法律援助案件質量是法律援助工作的永恒話題。社會的進步，經濟的發展，法治的推進，法律援助制度的完善，都對法律援助案件質量提出了新的要求。我們要具有世界眼光、要熟悉國情、要有創新思維、要有戰略思考，緊密結合實際進行頂層設計，目標要實際具體，措施要切實可行 ，推動案件法律援助案件質量管理的創新與發展，保證人民群眾在遇到法律問題或者權利受到侵害時獲得及時有效法律幫助，努力讓每個法律援助案件都經得起質量的檢驗，努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法律援助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義。

（責任編輯：朱騰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