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耳出亡”的敘事學探討
殷 韻
(深圳大學,廣東 深圳 518000)
“重耳出亡”在《左傳》、《國語》、《史記》這三本書中大致的內容相似,但具體情節上還是有一些出入,故事的演進上也有一些差別。從敘事學上看,情節的出入一方面與史官所掌握的客觀材料和主觀取舍有關,另一方面還與三本書本身的編纂、體例有關;演進的差異則源于作者對于不同時間順序的把握。
重耳出亡;敘事學;情節差異;演進差異
“重耳出亡”這一歷史事件指的是晉文公重耳被庶母驪姬構陷,流亡在外十九年,最終奪得王位的故事。由于重耳是春秋前期最著名的霸主之一,這一經歷也是之后史官們撰寫史書的重要素材,《左傳》、《國語》、《史記》中都有提及。由于成書的年代、體例、素材、敘述旨向等因素影響,三本史書在敘述同一歷史事件時,呈現的形式是不同的。童慶炳先生在《中國敘事文學的起點與開篇——<左傳>敘事藝術論略》中,從實際出發,把中國古代敘事文學的要素分為三點:“情節(講什么)—演進(怎么講)—視角(誰講)”[1]43,本文擬遵循這一思路,探討“重耳出亡”事件在《左傳》、《國語》、《史記》三本書中的情節差異、演進差異。
“重耳出亡”在三本書中大致的情節是相似的,經過筆者梳理,三本書的情節脈絡見表1。
以表1為參照,縱向看,三本書的發展大致一樣,但也存在差異之處,如第九條,《國語》中無重耳在狄娶妻的情節,因此第二十二條也沒有狄人歸妻的情節。再比如第十條重耳的流亡路線,《左傳》和《史記》皆記在過狄之后,過五鹿、齊之前,而《國語》中則記成過齊之后,過曹之前;從橫向上看,即便是相同的事件,三本書也有詳略之分,而《史記》相對更加具體,如第六條驪姬投毒這一情節,《左傳》里只寫了驪姬的騙局、投毒,地、犬、小臣的毒發和申生的逃奔。《國語》則添加了背景:驪姬進讒言,令晉侯默許殺申生,然后優施告知里克,里克中立。《史記》更加細節化:先是獻公私謂驪姬其欲廢太子,以奚齊代之,然后驪姬泣,陰令人譖太子。把驪姬的陰險刻畫地入木三分。另外,在人物塑造方面,三本書也有不同,以第九條重耳與季隗定下二十五年之約為例,《左傳》中季隗的回答是“對曰:‘我二十五年矣,又如是而嫁,則就木焉。請待子’”[2]405,《國語》無此情節,而在《史記·晉世家》中則是“其妻笑曰:‘犁二十五年,吾冢上柏大矣。雖然,妾待子’”[4]1318,明顯是《史記》更具體。類似的還如重耳過楚時,子玉請楚子殺之,《左傳》中是“子玉請殺之”[2]409,《國語》中是“令尹子玉曰:‘請殺晉公子。弗殺而反晉國,必懼楚師’”[3]332,而在《左傳》中則變成了“楚將子玉怒曰:‘王遇晉公子至厚,今重耳言不孫,請殺之’”[4]1320。無論是“笑曰”還是“怒曰”,司馬遷都給書中人物注入了七情六欲,使得人物不再是平面化的,而是更加立體與鮮活。他的這種史傳式的寫作方法,擺脫了傳統史書的刻板,也有了歷史小說的雛形。

續表1
我們探討情節差異的原因時,總會想到是否與作者個人、時代背景還有掌握材料的多寡有關。而三本書在敘述同一情節時,史官所掌握的客觀材料和主觀取舍不同,行文布局上無法完全一致。
從編纂時間上看,司馬遷的《史記》成書時間較晚,《左傳》、《國語》的作者、成書年代到現在都還有很多爭論,如果一定要分一個時間前后,可以參考郭丹先生的觀點:“《國語》的記史時間始于西周穆王,終于魯悼公,在時間上與《左傳》大體相吻合,而且許多歷史事件與《左傳》相同。一般認為《國語》的成書時間還早于《左傳》,《左傳》的作者可能參考過《國語》之書。其實更大的可能是,《國語》和《左傳》的編撰者所參考的各國史料即‘百國春秋’的底本是相同的”[5]236。總之,三書的成書年代有所區別。
三本書的編纂體例也不同。《左傳》是編年體史書,以《春秋》為綱,并仿照春秋體例,按照魯國君主的次序,記載了自魯隱公元年至魯悼公十四年間春秋霸主遞嬗的歷史,以記事為主;《國語》是國別體史書,記錄了周朝王室及各諸侯國的歷史,按照一定順序分國排列,在內容上偏重于記述歷史人物的言論;《史記》則是紀傳體通史,有十二本紀、十表、八書、三十世家、七十列傳,不以地理國家和統一紀年撰寫,而是以各家之傳記集合形勢呈現。
筆者認為,不同的體例造成了情節的差異。《左傳》作為編年體史書,既以魯國國君的次序為準,在編寫時還要雜糅同時期其他國家的情況,所有的材料不可能“一網打盡”,因此,“重耳出亡”內容的穿插是從莊公二十八年到僖公二十四年的,混雜在其他的歷史事件中,并不連續,需要進一步地整理才能把所有的內容串聯起來。
相比之下,《國語》的敘述更為詳細。《國語》由于是分國排列,按照一個國家的演進逐條敘述,所以可以把事情講完整,而且無需擔心篇幅的長短。我們從“重耳出亡”在三本書中所占的篇幅看,是《國語》>《左傳》>《史記》的。然而,因為是記言體,這種優勢也導致了文中出現了大段大段的人物對話,結構不緊湊,整體變得散漫,情節在很多地方有重復和矛盾,比如《晉語一·第七》出現了“獻公伐驪戎,克之”[3]254、和“驪姬生奚齊,其娣生卓子”[3]256兩段,不僅內容有重復,還出現了申生被罷黜的兩個版本,前者是驪姬主使,后者是獻公之欲。
再看《史記》,“重耳出亡”出現在《晉世家》里。《晉世家》是司馬遷三十世家之一,記敘是從周武王晉建國開始,終于晉被三家瓜分而絕祀,在一定程度上有完整的時空結構和有始有終的發展過程,布局上從晉國的興衰角度梳理歷史,刪選的內容統一于一篇之內,事件不是散亂分割的,不是平面的,不是獨立的,而是有聯系的。《晉世家》的撰寫方式是編年體與國別體相結合,因此在敘述“重耳出亡”這一歷史事件時,起先是按照晉國國君的年號編寫的,到了獻公二十六年,又夾雜著齊桓公會諸侯于葵丘的歷史事件,然后司馬遷又加入了重耳的傳記。我們可以作一個對比:
十二年,驪姬生奚齊。獻公有意廢太子,乃曰:“曲沃吾先祖宗廟所在,而蒲邊秦,屈邊翟,不使諸子居之,我懼焉。”于是使太子申生居曲沃,公子重耳居蒲,公子夷吾居屈。獻公與驪姬子奚齊居絳。晉國以此知太子不立也。太子申生,其母齊桓公女也,曰齊姜,早死。申生同母女弟為秦穆公夫人。重耳母,翟之狐氏女也。夷吾母,重耳母女弟也。獻公子八人,而太子申生、重耳、夷吾皆有賢行。及得驪姬,乃遠此三子……[4]1307
晉文公重耳,晉獻公之子也。自少好士,年十七,有賢士五人:曰趙衰;狐偃咎犯,文公舅也;賈佗;先軫;魏武子。自獻公為太子時,重耳固已成人矣。獻公即位,重耳年二十一。獻公十三年,以驪姬故,重耳備蒲城守秦。獻公二十一年,獻公殺太子申生,驪姬讒之,恐,不辭獻公而守蒲城[4]1317。
這兩段都源自《晉世家》,情節有重復的地方。《晉世家》本身有國別體的影子,而此兩段帶有松散的編年和傳記的成分:在第一段的敘述中,重耳是編年史中的普通人物,而在下一段開始,重耳已然擁有了獨一無二的主角待遇,這與《左傳》、《國語》的純粹記事完全不同。
綜上,情節的差別確與三本書的編纂時間、體例有關。
《左傳》、《國語》、《史記》三書并不是單講“重耳出亡”一個歷史事件的,由于編纂、體例的不同,整個事件混雜在其他的情節中,沒有單獨成篇,不過這并不妨礙讀者提煉出“重耳出亡”的三種脈絡,因為三本書作者對情節演進有不同的把握,即在怎么講故事,怎么推動情節在文本中的發展,怎么對特定時空中的事件進行新的排布上有不同的技巧。這種不同就是演進的差異,該差異體現在作者對時間順次的安排上。
童慶炳先生曾提過“兩個時間”的理論:“一個是原本故事發生的時間,一個是講故事人講的時間。原本故事發生的時間就是故事發生的自然時間,可以稱為‘故事時間’;講故事人的時間,可以根據講故事人的需要,把時間打亂,把后面發生的事情放到前面講,或把前面發生的事情放到后面講,這就是所謂的‘文本時間’。文本時間的順序與故事時間的順序可以相同,也可以不同”[1]45。這種特點在三部書中有典型體現。
《左傳》是編年體體例,多按自然時間順敘。由于“重耳出亡”情節并不連貫,不能完全順時發展,為了保證故事的連續性和完整性,作者試圖把情節由割裂串聯在一起,盡力彌補前后文“斷片”的缺點,因此在事件的自然順序基礎上,把有重耳的情節(文本時間)順序與《左傳》本身的編年(故事時間)順序作了調整,多次運用了“倒敘”和“預敘”的技巧。以僖公五年為例:
初,晉侯使士蒍為二公子筑蒲與屈,不慎,置薪焉。夷吾訴之。公使讓之。士蒍稽首而對曰:“臣聞之:‘無喪而戚,憂必仇焉;無戎而城,仇必保焉。’寇仇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廢命,不敬;固仇之保,不忠。失忠與敬,何以事君?《詩》云:‘懷德惟寧,宗子惟城。’君其修德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將尋師焉,焉用慎?”退而賦曰:“狐裘尨茸,一國三公,吾誰適從?”[2]303
“士蒍為二公子筑蒲與屈”這一情節就運用了倒敘和預敘的手法,一方面解釋了僖公四年二公子為何有蒲、屈二地可供出奔,另一方面,士蒍的“無喪而戚,憂必仇焉;無戎而城,仇必保焉”之對和“狐裘尨茸,一國三公,吾誰適從”之賦其實也是預言,預言之后這個家族必有爭端。《左傳》盡管在內容上不如《國語》、《史記》集中,但作者通過各種時間順序的變化,盡量彌補編年體帶來的劣勢,這有利于情節的順利開展,也讓讀者有跡可循。
相比《左傳》作者通過調整“文本時間”和“故事時間”來彌補敘事的不足,《國語》作者更遵守自然的“故事時間”(《國語》中也有倒敘的出現,筆者認為是一種錦上添花的手法,不是主體)。《國語》每次專講一國之事,篇幅較長,不必擔心文本的割裂,因此,其文本時間的順序與故事時間的順序大致相同,內容豐沛,有利于讀者進行專題性地考察。另外,通讀文本可以發現,《晉語》的每一條都能夠獨立成文,內容有始有終。如“獻公伐驪戎,克之”[3]254這一條,以史蘇之語為主,先進行前提鋪墊,而后說理,而后附上后果,最后加上道德評價,比較完整,無需聯系上下文。同時,可以單獨成篇的文本還有不少描寫細膩的精彩片段,比如《晉語一·第七》中的第六條“公之優曰施,通于驪姬”:
公之優曰施,通于驪姬。驪姬問焉,曰:“吾欲作大事,而難三公子之徒,如何?”對曰:“早處之,使知其極。夫人知極,鮮有慢心,雖其慢,乃易殘也。”驪姬曰:“吾欲為難,安始而可?”優施曰:“必于申生。其為人也,小心精潔,而大志重,又不忍人。精潔易辱,重僨可疾,不忍人,必自忍也。辱之近行。”驪姬曰:“重,無乃難遷乎!”
優施曰:“知辱可辱,可辱遷重;若不知辱,亦必不知固秉常矣。今子內固而外寵,且善否莫不信。若外殫善而內辱之,無不遷矣。且吾聞之,甚精必愚。精為易辱,愚不知避難。雖欲無遷,其得之乎?”是故先施讒于申生。驪姬賂二五,使言于公,曰:“夫曲沃,君之宗也;蒲與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無主。宗邑無主,則民不威;疆埸無主,則啟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國之患也。若使大子主曲沃,而二公子主蒲與屈,乃可以威民而懼戎,且旌君伐。”使俱曰:“狄之廣莫,于晉為都。晉之啟土,不亦宜乎?”公說,乃城曲沃,大子處焉;又城蒲,重耳處焉;又城二屈,公子夷吾處焉。驪姬既遠大子,乃生之言,大子由是得罪[3]259。
驪姬要成大事、立奚齊,優施建議她“必于申生”,把太子的性格分析地非常透徹,且制定了非常詳細而又行之有效的計劃。從這些描寫可以看出優施的老謀深算,也反映出申生之禍與其自身的性格缺陷有很大關系。這種細化是《國語》的優點之一,也是《左傳》無法做到的。
再來看《史記》的時間安排。前文提到《史記》是結合了《左傳》和《國語》二書的體例的,其世家體既有編年體的成分,又有國別體的影子,因此它的敘述順序(文本時間與故事時間的順序)有時是一致的,有時是顛倒的,有倒敘、插敘這樣的調整。比如獻公二十一年發生的事:
二十一年,驪姬謂太子曰:“君夢見齊姜,太子速祭曲沃,歸釐於君。”太子于是祭其母齊姜于曲沃,上其薦胙于獻公。獻公時出獵,置胙于宮中。驪姬使人置毒藥胙中。居二日,獻公從獵來還,宰人上胙獻公,獻公欲饗之。驪姬從旁止之,曰:“胙所從來遠,宜試之。”祭地,地墳;與犬,犬死;與小臣,小臣死。驪姬泣曰:“太子何忍也!其父而欲弒代之,況他人乎?且君老矣,旦暮之人,曾不能待而欲弒之!”謂獻公曰:“太子所以然者,不過以妾及奚齊之故。妾原子母辟之他國,若早自殺,毋徒使母子為太子所魚肉也。始君欲廢之,妾猶恨之;至于今,妾殊自失于此。”太子聞之,奔新城。獻公怒,乃誅其傅杜原款。或謂太子曰:“為此藥者乃驪姬也,太子何不自辭明之?”太子曰:“吾君老矣,非驪姬,寢不安,食不甘。即辭之,君且怒之。不可。”或謂太子曰:“可奔他國。”太子曰:“被此惡名以出,人誰內我?我自殺耳。”十二月戊申,申生自殺于新城。
此時重耳、夷吾來朝。人或告驪姬曰:“二公子怨驪姬譖殺太子。”驪姬恐,因譖二公子:“申生之藥胙,二公子知之。”二子聞之,恐,重耳走蒲,夷吾走屈,保其城,自備守。初,獻公使士蔿為二公子筑蒲、屈城,弗就。夷吾以告公,公怒士蔿。士蔿謝曰:“邊城少寇,安用之?”退而歌曰:“狐裘蒙茸,一國三公,吾誰適從!”卒就城。及申生死,二子亦歸保其城[4]1311。
第一段是完整的情節發展:驪姬陷害太子,太子出奔,太子自殺。到了第二段又插入了重耳和夷吾如何被構陷、連累的情節,打亂了原本的時間順序,在線型的結構中增加新的緯度。另外,第二段也用了倒敘的手法,即士蔿不愿為二公子筑城的情節,這是發生在驪姬投毒之前的,補充了二公子為何有蒲、屈二地可供出奔,又表明其預見了將要發生的災禍。以讀者的身份來看《晉世家》,我們一定會有這樣的感受:整個情節跌宕起伏,既有正常的敘述(二十一年申生之死),也有高潮迭起的矛盾爭端(驪姬恐而譖二公子),多了細節性的內容。還以上文重耳和夷吾如何被構陷、連累為例,在《左傳》和《國語》中并沒有特別詳細地交代構陷的細節:《左傳》中是“姬遂譖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2]299,《國語》中是“驪姬既殺大子申生,又譖二公子曰:‘重耳、夷吾與知共君之事’,公令閹楚刺重耳,重耳逃于狄;令賈華刺夷吾,夷吾逃于梁。盡逐群公子,乃立奚齊”[3]281。兩書都是一筆帶過,而司馬遷單獨把這件事寫出來,先交代了重耳和夷吾來朝,表明二公子在現場。又寫人或告驪姬“二公子怨驪姬譖殺太子”,“驪姬恐”才譖二公子,二公子聞之,因為害怕而逃離,使驪姬的構陷顯得“情有可原”。筆者認為,與一般史書相比,《史記》更有故事性,情節有詳有略,節奏有張有弛,與《左傳》、《國語》單一而又扁平的時間觀相比,《史記》呈現出立體三維的時間網絡,不僅從縱向上展現歷史,還從橫向上豐滿細節,能夠跳出傳統的束縛,重塑完整的情節。這是《史記》同另外兩本書在演進上的區別,也是進步的地方。
經過對比,我們可以發現《左傳》、《國語》、《史記》這三本書中的“重耳出亡”的情節有相同之處,亦有不同之處。導致這種不同的原因很多,從敘事學上看,一方面與史官的時代、客觀材料的掌握和主觀取舍有關;另一方面還與三本書本身的體例有關,《左傳》是編年體史書,“重耳出亡”內容需要進一步地串聯;《國語》是分國排列,敘述比較完整,但結構不緊湊,整體也變得散漫;《史記·晉世家》的撰寫方式是編年體與國別體相結合,在一定程度上比較緊湊完整,但也有一些情節的重復和缺失。三本書的演進也有差異,體現在作者對時間順次的排布上:《左傳》在故事時間的基礎上,和文本時間相結合,彌補編年體的缺憾;《國語》以故事時間為主,在滿足國別體特性的基礎上,又間以精彩的獨立時間;《史記》超越了《左傳》和《國語》平面的時間觀,呈現出立體的時間網絡,是史書演進的進步。三本書的作者都盡力彌補因編纂導致的各種缺陷,使得“重耳出亡”不再只是純粹的歷史事件,而有了更深層次的內涵。
[1] 童慶炳.中國敘事文學的起點與開篇——<左傳>敘事藝術論略[J].北京師范大學學報,2006(5):43-48.
[2] 楊伯峻.春秋左傳注[M].北京:中華書局,2009.
[3] 徐元誥.國語集解[M].北京:中華書局,2002.
[4] (漢)司馬遷撰,(宋)裴骃集解.史記:點校本二十四史修訂本[M].北京:中華書局出版社,2013.
[5] 郭丹.先秦兩漢史傳文學史論[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
The Narrative Studies on “Chong Er’s Path of Exile”
YIN Yun
(Shenzhen University, Shenzhen, Guangdong,518000,China)
In the three books of Zuo Zhuan, Guo Yu and Shi Ji, the contents of “Chong Er’s Path of Exile” are similar, but there are still some differences in the specific plots and evolution. According to narrative studies, the discrepancies of contents are from historians’ special arrangements of materials and editing patterns. The discrepancies of evolution are from historians’ understanding of different time order.
“Chong Er’s Path of Exile”; narrative studies; differences in plots; discrepancies of evolution
K231
A
1672-0318(2017)04-0028-07
10.13899/j.cnki.szptxb.2017.04.006
2016-10-10
殷韻(1993-),女,江蘇人,碩士,主要研究方向:古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