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三地稅收與稅源背離問題研究

課題組

（1．河北經貿大學會計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061；2．河北經貿大學 京津冀一體化發展協同創新中心，河北 石家莊 050061）

京津冀三地稅收與稅源背離問題研究

課題組1，2

（1．河北經貿大學會計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061；2．河北經貿大學 京津冀一體化發展協同創新中心，河北 石家莊 050061）

京津冀三地公共服務方面存在著“斷崖式”差距。通過比例差異法測算2005—2014年京津冀三地稅收與稅源關系。研究結果表明：京津冀三地稅收與稅源背離情況長期存在，且北京市屬于長期稅源流入區，河北省屬于長期稅源流出區。“分灶吃飯”的財稅體制和不合理的跨區域投資稅收分配機制是京津冀三地稅收與稅源背離的原因。應堅持稅收與稅源相一致、加強對跨省經營企業的稅收管理。

京津冀協同發展；稅收；稅源；背離

一、問題的提出

促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是推動京津冀協同發展不可或缺的重要內容。《京津冀協同發展規劃綱要》明確提出，把實現公共服務均等化作為京津冀協調發展的目標之一。目前，河北省在社會發展、公共服務水平和質量層次上與京津地區差異明顯，有些方面甚至呈現“斷崖式”的差距[1]。例如，2015年北京市城鄉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標準是710元/月；天津市城鎮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標準是705元/月，農民最低生活保障標準是540元/月；河北省城鎮居民最低平均標準是450元/月，農民低保平均標準是2500元/年。從城鎮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服務標準看，北京市是河北省平均水平的1．58倍，天津市是河北省平均水平的1．57倍。從農民最低生活保障標準看，北京市是河北省平均水平的3．4倍，天津市是河北省平均水平的5．6倍。另外2015年京津冀三地政府提供的農民基礎養老保險金分別為470元/月、245元/月、70元/月，北京市是河北省平均水平的6．7倍，天津市是河北省平均水平的3．5倍。在城鎮職工養老保險方面，由于受京津冀城鎮職工收入差距的影響，導致京津冀城鎮職工享受的養老保險待遇也存在較大的差距。2014年，京津冀城鎮職工平均工資分別是6 463元/月、4 686元/月和3 026元/月，北京市城鎮職工平均工資是河北省的2．1倍，天津市城鎮職工平均工資是河北省的1．55倍。與之相對應的是，2015年北京市城鎮職工平均養老金水平是3 355元/月，天津市城鎮職工養老金平均水平為2 295元/月，河北省城鎮職工平均養老金水平是2 043元/月，京津冀城鎮職工養老保險待遇差距為1．64∶1．12∶1。除此之外，京津冀在就業保障服務、公共文化服務、飲水、食品安全服務等方面也存在很大差距，甚至在維護公共秩序的一般公共服務方面也存在服務效率、服務水平、服務質量上的差距。導致以上差距的原因是什么呢？本研究試圖從京津冀稅收與稅源背離角度分析問題形成的原因，并嘗試提出改進問題的對策與建議。

二、京津冀三地稅收與稅源背離情況分析

（一）稅收與稅源背離度和背離額的測量方法

由于區域經濟是區域稅收的來源，相同規模的經濟總量應該提供相同規模的稅收總量，因此稅收與稅源是否背離以及背離的程度，可以用區域稅收總量與區域經濟總量之間的比例差異來判斷[2]。區域經濟總量一般用地區生產總值（GDP）來表示，區域稅收總量用經過縱向分配后歸屬于本區域的地方級稅收來表示。按照現行稅制，國家對農業實行低稅政策，特別是2004年取消農業稅以后，來自第一產業的直接稅收已經微乎其微，為了修正這一結構性影響，還應該將地區生產總值中的第一產業增加值扣除，即以第二和第三產業增加值作為區域經濟總量指標。

用比例差異法測算區域稅收與稅源背離度的計算公式：

其中：Si為區域i的稅收與稅源背離度，Ti為區域i的地方級稅收，Gi為區域i的地區生產總值（不含第一產業增加值）。Si如果大于0，說明該區域為稅收移入地；如果為0，說明該區域稅收與稅源基本一致；如果小于0，說明該區域為稅收移出地。Si的絕對值越大，說明該區域稅收與稅源背離程度越大。

根據區域稅收背離度，還可以推導出一個區域稅收移入或移出背離量的計算公式：

（二）京津冀三地稅收與稅源背離情況分析

1．稅收與稅源背離情況整體分析。由圖1可知，2005—2014年，河北省的稅收與稅源背離度一直呈現負值，且絕對值一直高于1%，屬于絕對的稅收流出地，并且近年來無明顯好轉。而同期的北京和天津卻大不相同，同期北京的稅收與稅源背離度一直呈現正值，雖然近年來有下降趨勢，但卻一直高于3%，2008年達到最高值3．97%，屬于絕對的稅收流入地。天津市的稅收與稅源背離度這十年來基本屬于正值，屬于稅收流入地，雖然2012年和2013年出現了負值，但是背離幅度卻僅有-0．09%和-0．04%，從總體來看，與河北省相比，天津的稅收與稅源背離情況要樂觀得多，而北京卻處于絕對優勢。

圖1 2005—2014年京津冀稅收與稅源背離度對比

由圖2可知，2005—2014年，河北省稅收與稅源背離額一直為負值，且絕對值一直在上升，稅收流出額從2005年的195．95億元上升至2014年的586．45億元，在2013年達到最高值613．23億元，稅收累計流出額達到4 073．33億元，形勢十分嚴峻。而同期的北京稅收與稅源背離額卻一直呈現正值，且一路走高，從2005年的411．14億元上升至2014年的1 832．71億元，十年累計稅收流入額達到11114億元，平均增長率達到22．17%，處于絕對的稅收流入地位。同期天津也基本屬于稅收流入地，雖然2012年和2013年出現了稅收流出現象但也僅為42．68億元和21．71億元，總體上看，十年間天津稅收流入175．68億元，與河北省相比稅收情況比較樂觀。

圖2 2005—2014年京津冀稅收與稅源背離額對比

2．分稅種的稅收與稅源背離分析。（1）增值稅。從圖3可以看出，2005—2014年北京市增值稅的稅收稅源背離度一直呈現正值，且十年來一直為上升趨勢，更在2013年達到頂峰，為5．56%，而同期河北省的背離度卻一直呈現負值，為增值稅收流出地，且絕對值呈上升趨勢，并在2013年達到最低值-1．75%，與北京市相差高達7．31%，可謂差距十分明顯。與此同時，天津呈現比較穩定的趨勢，多為增值稅收流入情況，并在2013年背離度高出河北省2．02%。

圖3 2005—2014年京津冀稅收與稅源背離額對比

圖4 2005—2014年京津冀區域企業所得稅稅收背離情況

（2）企業所得稅。從圖4可知，整體來看北京的企業所得稅背離度呈上升趨勢，在2008年達到最高值10．07%，十年的背離度平均值達到7．69%，是絕對的企業所得稅流入地，相比之下同期天津的企業所得稅，2005年至2007年背離度為正值，自2008年開始呈現負值，為企業所得稅流出地，但是流出程度較小。同期的河北省企業所得稅一直呈現負值，雖有好轉趨勢，但是仍為稅收流出地，且流出程度一直較天津嚴重。

（3）營業稅。從圖5可以看出，2005—2014年北京市和天津市的營業稅收背離度雖然呈下降趨勢，但是背離度總體仍然為正值，為營業稅收流入地。河北省年來背離度絕對值越來越小，但是仍然為負值，為營業稅收流出地。

圖5 2005—2014年京津冀區域營業稅稅收背離情況

綜上所述，無論從整體看還是分稅種看，河北省的稅收稅源背離度都是負值，都是稅收流出地，而北京卻是絕對的稅收流入地，稅收情況遠遠好于河北省。同期天津市雖然不如北京市，但是整體來講仍為稅收流入地，較河北省來說稅收情況也非常樂觀。

三、京津冀三地稅源與稅收背離的原因分析

（一）“分灶吃飯”的財稅體制

現行“分灶吃飯”財稅體制下，發展重點主要放在了競爭導向和效率導向上，雖然對于促進公平也發揮了積極調控作用，但在如何體現“合作促公平”方面，并沒有真正將其置于體制選擇的優先地位[3]。其結果是重視了效率，輕視了公平，提倡了區域競爭，忽視了區域合作。京津冀各方都考慮自身利益最大化，地區不愿意轉移自身產業，北京非核心功能疏解存在行政阻礙。另一方面，這一財稅體制會造成“窮者更窮，富者更富”，地區間財政能力的差異必然會延伸到公共服務的差異，公共服務能力強的地區能夠獲得更多的生產資源要素，對資本、技術、人才的吸附能力強。相反，財政能力越差的地區往往留不住生產資源要素，導致京津冀地區大城市病和貧困地區共存的不平衡發展。在實現京津冀區域協同發展的過程中，市場這只看不到的手應該發揮資源調節配置作用，但市場作用在調控經濟運行和調節收入分配方面存在一定局限。財政稅收政策作為調節經濟和收入分配的重要工具，在京津冀協同發展過程中應發揮重要作用。目前，京津冀發展中，三地區協同發展面臨諸多問題，其中利益及公共服務均等化水平差異成為發展的核心問題。區域發展過程中成員之間的差距是必然存在的，適度差距有利于競爭和發展，過大的差距會帶來消極影響，阻礙區域整體發展。通過對京津冀財政稅收政策實證研究，提出合理的財稅政策，有利于提升整個區域的整體性和協同性，有利于提高區域政策的有效性，有利于經濟發展、生態保護和宜居家園的建設，從而更快地縮小京津冀地區的經濟差距，把京津冀打造為參與國際競爭的世界級城市群。

（二）不合理的跨區域投資稅收分配機制

近年來，隨著總部經濟崛起和快速發展，總分支機構所在地之間的稅收分配成為“分灶吃飯”財政體制下各地爭奪財稅利益的一項重要內容。由于我國現行的跨區域投資稅收分配的法律制度還不完善，存在著傾向于照顧總機構所在地稅收利益，輕視分支機構投資所在地稅收利益的突出問題，許多地方之間還處于由總機構所在地與分支機構所在地自行協商稅收利益分配狀態，導致了跨區域投資的總分支機構所在地之間的企業所得稅分配呈現了規則不一致，標準不統一現象，不僅干擾了一體化市場經濟環境，也導致了許多分支機構落地區域的稅收流向了總機構所在地[4]。其實早在“西氣東輸”過程中就產生了“西稅東移”的稅源地與稅收征管地相分離矛盾。只是隨著總部經濟崛起和快速發展，此種矛盾和問題越來越普遍，越來越突出，但一直未能得到有效解決。

就京津冀的總部經濟和跨區域投資的稅收分享情況看，由于北京市擁有我國主要的經濟總部機構，天津擁有少量的總部機構，在京津冀協同發展的大背景下，在首都產業向外圍腹地疏散過程中，社會經濟相對落后的財政發展水平相對較低的河北省，在接納總部經濟的分支機構落戶本地的同時，其分支機構形成的稅收還會連年不斷地流向財政經濟富裕的北京市，客觀上形成了富裕區剝奪貧困區財稅利益，繼續拉大京津冀財政差距，損害京津冀之間獲取公共資源平等權利的不合理現象。

四、解決京津冀三地稅源與稅收背離的四點建議

（一）堅持稅收與稅源相一致原則，把河北作為“稅收來源地”

我國現行稅收的稅制要素沒有將“收入歸屬”列入其中。這是在當時經濟相對封閉，稅源流動很少的情況下制定的，當時稅收與稅源基本沒有背離情況出現，但現在已然發生改變。因此河北省要堅持稅收與稅源相一致的原則，首先改革基本稅收制度[5]。如在個人所得稅方面，可以讓居住地政府享有所得稅的分享權，這樣河北省可以收取在河北地區居住而在北京天津工作的居民個人所得稅，促使河北地區為異地工作的居住群體提供更好的公共服務。改革流轉稅制，參照國際通行做法，在商品和服務的最終消費地征收增值稅和消費稅，使納稅人與負稅人相一致。

（二）加強對跨省經營企業的稅收管理，減少河北稅收利益的流失

據統計，有很多企業總部設在北京或天津，在河北省有多家分支機構，其所得稅一直向總部繳納，河北省可以利用契機，與其分支結構溝通洽談，甚至拿出資金支持，使其分支結構變成獨立法人，從而轉向河北省繳稅。對于無法轉為獨立法人的分支結構，認真核實總部測算分擔稅款的準確性和合理性，嚴格審查關聯方之問的轉移定價行為，避免稅收流失。

（三）加強北京天津向河北省的轉移支付

京津冀區域的經濟核心主要是北京和天津兩市，河北省大部分地區都比較落后，為了促進京津冀一體化，防止差距越來越大，中央政府應該統籌兼顧京津冀的發展情況，依據稅收稅源背離度給予河北省轉移支付額度。建立橫向轉移支付制度，北京和天津把部分財政收入轉移給河北省，縮小三地的財力差距。同時探索新的財政轉移支付模式，借鑒外國的經驗并建立改革試點，探索適合京津冀地區的轉移支付制度，促進京津冀轉移支付制度的完善。同時也要加強對財政轉移支付的監管，設計一套科學合理的財政評價考核體系，公正客觀的反映轉移支付資金的用處，全面做到公平公開，使各級政府和群眾享有知情權和監督權，確保財政轉移支付的公正合理。

（四）推進區域稅收協調

河北省在京津冀區域中發展相對緩慢，因此推進區域稅收協調將大大有利于京津冀公共服務均等化。稅收協調可以解決一些爭議大的稅收轉移，因此，首先應該根據公平原則制定區域稅收協調機制規則，稅收協調機制規則在不違背稅法的前提下應統籌兼顧三地的發展情況而制定，并且秉持著京津冀共同發展的原則建立稅收協調機構，就區域間的稅收矛盾進行協調，使相關利益主體達成一致，共同發展[6]。

（課題組組長：劉海云；課題組成員：賈曉菡，溫慧敏，謝會冰，黃君輝）

［1］朱云飛，李鵬．稅收與稅源背離問題研究——以河北省為例［J］．稅收經濟研究，2015（5）：69-73．

［2］靳萬軍．關于區域稅收與稅源背離問題的初步思考［J］．稅務研究，2007（1）：26-32．

［3］林穎．稅收競爭框架下的稅收與稅源背離問題研究——以湖北為例［J］．財政經濟評論，2011（1）：90-107．

［4］王寧．京津冀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問題與對策［J］．商，2015（28）：62-64．

［5］樊波．吉林省稅收與稅源背離問題研究［D］．長春：吉林大學，2015．

［6］王輝．中國地區間稅收與稅源非均衡性問題對策研究［D］．沈陽：遼寧大學，2012．

責任編輯：高鐘庭

The Research on Problems about the Deviation of Tax Revenue and Tax Sources in Beijing-Tianjin-Hebei Region

Research Team1，2
（1．Accounting School，Hebei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Business，Shijiazhuang 050061，China；2．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Center for Beijing-Tianjin-Hebei Integrated Development，Hebei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Business，Shijiazhuang 050061，China）

There exists a precipice type gap on public service of Beijing-Tianjin-Hebei region．Based on the percentage difference method,the research team calculated Beijing-Tianjin-Hebei region's tax revenue and tax source relation from 2005 to 2014．The results show that tax revenue and tax sources divergence exists for a long time．Beijing belongs to the long-term tax sources into the area,Hebei province belongs to the long-term tax outflow areas．The"serve meals to different diners from different pots"fiscal and taxation system and unreasonable tax allocation mechanism lead to tax and tax sources divergence of Beijing-Tianjin-Hebei region．Adhere to the principle of tax is consistent with the tax sources,we should strengthen cross-regional enterprises'tax management．

collaborative development of Beijing-Tianjin-Hebei，revenue，tax sources，deviation

F127；F810．42

A

1003-3890（2017）03-0013-04

2016-03-05

河北省教育廳2016年度人文社會科學教育規劃課題（GH161003）；河北經貿大學京津冀一體化發展協同發展中心委托項目“河北省稅收與稅源背離問題研究”階段性成果

劉海云（1971-），女，河北經貿大學會計學院教授，京津冀一體化發展協同創新中心研究員，博士，研究方向為財務會計理論與區域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