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故居之八道灣十一號考察

摘 要：坐落在北京西城的八道灣十一號院子，曾經是周氏三兄弟的宅院，1996年因舊城改造，八道灣即將被開發拆毀的報道引起轟動，直到2009年官方消息發布八道灣十一號院，將作為三十五中校內文物保留。

關鍵詞：魯迅；周作人；八道灣十一號

作者簡介：牛梓蓉，廣西藝術學院美術學院研究生，研究方向：美術史學理論。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23-0-02

魯迅在北京的故居有四處，分別是：宣武門外紹興會館、八道灣十一號、西四磚塔胡同六十一號和阜成門內宮門口西三條二十一號。居住時間最長的是紹興會館，時間最短的是磚塔胡同。紹興會館是公共住所，魯迅和周作人在那里借住；磚塔胡同則是短期租住。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政府將宮門口西三條二十一號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建造魯迅故居和博物館，而八道灣十一號的保留與拆除，成為多年以來爭論不休的話題。

無論是出于對魯迅又或者是對周作人的追憶，八道灣一直以來是眾多關注周氏兄弟的人們想要親眼目睹的地方，雖然北京魯迅博物館在魯迅生平陳列中有關于八道灣的院景照片，也陳列出周宅庭院全景的模型圖，再加上黃喬生的《八道灣十一號》中提供的周豐二先生1987年繪制的住宅平面分布計圖，但所有這些材料都不能滿足人們對八道灣實地考察的欲望。

1、魯迅對八道灣建筑的設計建造

魯迅1919年2月開始四處尋找房源，7月選中了這套新街口八道灣十一號院子，開始作圖設計改造修建，從看房、議價、辦各種契稅、籌借款項等，這些幾乎都是由魯迅一人完成。1919年11月21日，魯迅和周作人一家搬入八道灣居住。按照黃喬生先生在《八道灣十一號》中的介紹順序，從后門進入住宅，挨著后門入口西北的這個小跨院，根據周豐二1987年繪制的八道灣十一號平面分布圖，在1919年魯迅來此處看房時，這里還是一片空地，大約到1940年，在西院建瓦房12間，灰被平房8間，廊6間，曾為魯迅同鄉章川島一家所住，后來成為民俗學家江紹原一家的住宅。穿過西跨院就來到后院，坐北朝南有房屋9間，3間一室，共3室，從西往東分別安排周作人一家，中間周建人一家，東面的三間是客房。這間客房曾經住過羽太家的親戚羽太重九，烏克蘭盲詩人愛羅先珂，以及李大釗的兒子李葆華等。后院空地很大，魯迅考慮到供二弟和三弟的孩子們玩耍。通往中院都西面通道口處有浴室一間，這是周作人在此院的唯一一處修建工作。周作人和周建人妻子都是日本人，考慮到兩人的生活習慣，專門修建了日式的廚房和浴室。1919年11月，周作人拖一家日本公司來建造了這間日式衛浴。

魯迅將魯老夫人安排在中院北房，既沒有后院孩子們的嬉戲吵鬧，距大門較遠也很安靜。北房的三間，東西面各是老太太和魯迅妻子朱安的房間，中間的堂屋是吃飯的地方，魯迅在屋后接出一間，安裝玻璃窗，便于采光，稱為：“老虎尾巴”。在魯博八道灣十一號的模型中，沒有展示出這部分建筑，而周豐二1987年繪制的平面分布圖，可以看到這部分凸出來的形狀。中院西面的三間，曾是魯迅和周作人放藏品的房間，魯迅搬走后，周作人將此房間改為書房，由于這一帶地勢低凹，下雨時會出現水坑，取名“苦雨齋”。黃喬生《八道灣十一號》中有一張1929年元旦苦雨齋會照，照片上有十多人都是周氏兄弟的朋友，其中像張鳳舉、俞平伯、錢玄同、劉半農等都是家中常客。周家兩兄弟每逢元旦期間會寫信邀請好友來家聚會，在魯迅和周作人的日記中都有記載，北大教授沈尹默回憶：“‘五四前后，有一個相當長的時期，每逢元日，八道灣周宅必定有一封信來，邀我去宴集，座中大部分是北大同人，每年必到的是：馬二、馬四、馬九弟兄，以及玄同、柏年、逷先、半農諸人”。這樣的聚會在魯迅離開八道灣住宅后仍舊保持。

前院挨著大門的三間房，作為會客室，是一直以來被人們認為是創作《阿Q正傳》的幾間，照片中的兩株丁香現已看不到了。房間相鄰公用庫胡同，聲音嘈雜，可以想象在1923年7月18日周作人遞給魯迅一封信，要求魯迅以后請不要再到后院子里來，兄弟決裂，本好清靜的魯迅住在繁雜的前院，加上內心的極度壓抑，從26日的日記中看出，魯迅已準備收拾行李，搬出八道灣大院。關于兄弟反目的原因有很多說法，但沒有哪個是有根據的，都只是猜忌推測 。8月2日下午，魯迅攜妻子朱安搬離了八道灣，遷居磚塔胡同。日記中還提到了在1924年6月11日，魯迅回八道灣取未拿完的物品時，與周作人和羽太信子產生了劇烈沖突：“其妻向之述我罪狀，多穢語，凡捏造未圓處，則啟孟救之，然終取書、器而出”。在魯迅離開之前的1921年，周建人也已經離開了這里，之后同紹興女子師范學院的同學王蘊如結婚，與留在八道灣的日本妻子羽太芳子脫了婚姻關系。

2、周作人對八道灣的裝修再擴大

在三弟周建人和魯迅都搬離后，八道灣十一號成為了周作人“自己的園地”。周作人接受偽北大圖書館館長職務，收入劇增，對八道灣進行裝修，如今八道灣恢復的是周作人重新裝修后的面貌。1941年年初換室內地板，1941年8月，經市財政批準，收買了約半畝門外公地，修建西跨院，同時請匠人來拆改東屋，建小樓藏書。1941年10月5日，周作人為將要回京居住地大女兒靜子一家買下西院后十五號房屋，1942年9月，周家又購買西鄰十三號宅，地約一畝，瓦房十間半。由于周作人在日本占領北平時期加入偽政府，在戰爭結束后被捕，房產也被法院沒收；光復后，民國政府將八道灣的前院安排軍隊，后院讓周作人和周建人的家屬使用；共和國成立后，住宅由房管部門接管，周作人同其他新進來對住戶一樣，每月交納租金；“文革”之后，院內的丁香、松樹、槐樹、海棠等這些從紹興老家帶來的樹種全被砍了，池塘也被填上，空余的土地全部加蓋房屋，唐山大地震時期，房屋緊挨，又搭起地震棚，原先的氣派模樣徹底消失。晚年的周作人備受磨難，1967年5月6日，在“文革”中去世，連后事都不知是如何處理的。而周建人與王蘊如之后又生三個女兒，1984年7月，96歲的周建人在北京逝世。

1996年因舊城改造，八道灣即將被開發拆毀的報道引起轟動，大多數人還是持保留意見，在人們的強烈呼吁和對魯迅的崇高敬意下，直到2009年官方消息發布八道灣十一號院連同周圍的一片房屋不會被拆掉，將作為三十五中校內文物保留。到2014年，北京第三十五中落成，校園內的八道灣十一號成為“周氏兄弟舊居”。

3、如今的八道灣十一號

八道灣十一號是周氏三兄弟賣掉故鄉紹興房產籌款購買的住宅，從1921年12月4日到1922年2月12日，魯迅的《阿Q正傳》每周或隔周會在《晨報副鐫》上發表，所以這里也是《阿Q正傳》等著作的誕生地。建國以后政府多次商討關于八道灣十一號住宅是否保留的問題，爭議不斷。現如今，這里已成為第三十五中學的校園一角，政府將其保留在學校院內，暫不對外開放。院子大部分都已依據周作人后期的裝飾風格重新翻修，室內陳設以及院內荷花池、浴室、丁香樹等已看不到了，沒有徹底拆除的老墻保留下來，在此基礎上搭建新墻。從1955年開始，不斷有居民搬入，最多時候數量達到33戶居民，院內重起房屋，搭建嚴重，從如今保留的老墻上還可以看到當時居民隨意搭建留下的洞。

目前魯迅藝術基金會和三十五中聯合成立魯迅立人教育研究會，整個住宅由魯迅博物館參與共建“魯迅在五四新文化運動”為主題的專題博物館，正房現舉辦了“魯迅是誰”的展覽，展覽也會定期不斷更換，之后會將其他幾個房間各設置為關于魯迅的不同展覽：如魯迅的藝術世界，西廂房為五四新文化書房，后院周作人的房屋做常設展，周建人的那套做《阿Q正傳》專題展，同時還兼有放映室，前排的房屋將還原魯迅寫作《阿Q正傳》和《故鄉》的場景，包括院內的植被也要盡可能按照魯迅當年的種植情況來恢復。

參考文獻：

[1]黃喬生.八道灣十一號[M].北京：三聯書店，2015.

[2]許壽裳.亡友魯迅印象記·西三條胡同住屋[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1953.

[3]陳漱渝.搏擊暗夜·魯迅傳[M].北京作家出版，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