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農民進城是現代文學鄉土創作的重點,新時期以來,農村學生的城市夢又為城鄉矛盾注入了新的血液,當代文學中有關農村學生的書寫開始發酵。
關鍵詞:農村;學生;進城
作者簡介:李偉(1989-),男,山東東平人,廣西民族大學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23-0-01
鄉土文學寫作的一個重要特點就是“農民進城”,從魯迅到錢鐘書,從老舍到沈從文,在他們筆下,以阿Q、祥子為代表的農民典型前赴后繼地行走在進城的道路上,可結果似乎都難以實現“城市夢”,城鄉二元對立成了鄉土敘事的重要矛盾沖突。這種沖突,不僅體現在現代文學史領域,在當代文學史中也有農民進城的典型,《人生》中的高家林、《平凡的世界》中的孫少平、《涂自強的個人悲傷》中的涂自強、《篡改的命》中的汪長尺等,和前者相比,他們身上又多了一個身份:青年學生,農村學生的城市夢成了當代文學作品寫作的一大特點。
一、“城市夢”的雙重作用力
新中國成立后,通過一系列的農民和土地改革,推翻了地主階級,消滅了封建的剝削和壓迫,以往城市資本家對農民的壓榨和排斥不復存在,從地理空間講,農村和城市之間可以來往自如,城市居民和農民之間的差距也在縮小,相比以往城市在國家版圖中的重鎮作用,此刻,農村成了全國政治活動的中心,土改、三大改造、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度等都與農民、與農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政治活動的“熱點”讓農民的城市夢有所減少,一些農民熱衷于在自己的土地上開展農民運動,可有一批人的城市夢仍在發酵。
農村大學生,首先,從身份上來看,這批青年學生出生在農村,他們從小在農村成長,親身體會到農村環境的惡劣,比如衣食住行的落后,比如農村文明的落后等等,農村生活的陋習他們親眼目睹,并心生厭惡?!镀椒驳氖澜纭分袑O少平就出生在典型的農村家庭,家中孩子眾多,祖輩歷代都是貧農,接受新學教育的他力求改變自身命運?!度松分械母呒伊指咧挟厴I后進入城市,然后有返回農村,后又進入城市,一生的光陰在城市和農村的徘徊中消耗殆盡。另一方面,這些青年學生他們又接受過新式教育,多數人有過進城求學的經歷,他們開眼看到過城市的繁榮,看到過城市的便捷,也看到過城市人的文明狀態,這種教育的經歷,讓他們對城市充滿向往?!锻孔詮姷膫€人悲傷》中的涂自強因高考成績突出被武漢的大學錄取,城市的四年生活讓他習慣了城市了生活,決定留在城市打拼,努力做一名城市人。一邊是城市的吸引力,一邊是農村的推力,在兩種力量的作用下,農村青年學生的城市夢就開始了。
二、從“城市生活”到“城市身份”
阿Q、祥子是現當代文學作品中塑造的進城農民的典型,他們追求的是城市的生活、是城市中琳瑯滿目的物件,而高家林、涂自強等當代文學作品中進城農民的典型,和前者相比,他們追求的是不只是城市的生活,還有城市人的身份。前文已經提及,和普通農民相比,他們又具有了學生的身份,生長在農村的他們亟需“城市人”的身份來改變自身的命運。
改革開放以來,尤其是進入新世紀以后,城鄉差異在逐步增大,城鄉二元對立的矛盾在不斷擴大,農村被迫向城市化讓路?!锻孔詮姷膫€人悲傷》和《篡改的命》講述的就是當下的社會環境中大學生的生存現狀,涂自強和汪長尺都在農村生長,倆人帶著“知識改變命運”的信念進城讀書,涂自強求學時遭遇了同學的嘲笑、求學后遭遇黑老板的欺騙,汪長尺因高考成績被人頂替大學夢中斷,父子二人經過一番抗衡后被社會勢力屈服,荒誕地開始了城市的生活。前面提及的孫少平亦是如此,從小遭受冷嘲熱諷的他更渴望獲得城市人的身份象征。
身份是一個人在社會中生存的符號和社會地位的象征。孫少平、涂自強、汪長尺他們跟祥子、阿Q不同,祥子他們追求的是城市的生活,住上洋房、開上洋車是他們的夢想,物質是他們的最大追求,而孫少平他們不同,他們不僅追求城市優越的生活條件,還有追求城市的身份,就像汪長尺一樣,寧可自己遭受煎熬,自己的孩子認賊做父,他也要孩子一出生就生長在城市,和他這個農村的父親徹底斷絕關系,哪怕是血緣關系。他們的城市夢是一種城市身份,是被城市人接納的身份。
三、城市夢的破碎
無論是高家林、孫少平在城市農村間的徘徊,還是涂自強、汪長尺在城市中淪陷,和普通農民進城的結局一樣,這批農村青年學生的城市夢最后都以破碎告終。古有文人入仕,今有知識改變命運,一批批的學生想通過知識改變自己的命運,改變自己的身份,可結局要么徹底回到農村,要么停在城鄉結合地帶,城市夢始終難以實現。
高家林和孫少平雖非常努力,可二人性格中存在著優柔寡斷,缺少應有的責任感。孫少平不怕生活艱辛,卻對同窗的議論耿耿于懷,面對爭議,他選擇的不是迎難而上,而是逃避,逃避后自己心有不甘,又開始怨天尤人,這種性格上的缺陷讓他的城市路走得異常艱難。高家林從小勵志離開土地,當城市夢和愛情夢沖突的時候,他選擇了城市夢,可貪心的不足讓他久久不能快樂,又追尋美好的愛情,就在愛情夢和城市夢的拉扯中,他的城市身份始終得不到確認。
汪長尺和涂自強的悲劇卻是社會的悲劇,在兩人的進城路上始終存在著去權力和金錢的羈絆。汪長尺的高考成績已經上線,卻被人冒名頂替,和父親一路企圖討回公道,卻碰到更大的欺騙,公安局、教育局、醫院都成了這父子二人表演的場所,而其他人就像看客一樣,欣賞著二人的掙扎,建筑公司的老板更是將父子二人推向深淵。涂自強的遭遇更是如此,同學的嘲諷他可以忍受,了黑心老板克扣工錢,這對剛進入城市并贍養母親的涂自強來說,無異于奪其性命,卻反良心和公德心的黑心老板阻礙了他們城市夢的破壞者。
參考文獻:
[1]盛翠菊.新時期以來“城鄉關系”變遷的一種文學表征,文藝理論與批評,2016.5.
[2]周新民,《人生》與“80年代”文學的歷史敘述,文學評論,20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