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家庭煮夫的隨想

王坤

尼采說：最美好的都屬于我輩和我自己；不給我們，我們就自己奪取：最精美的食物，最純凈的天空，最剛強的思想，最美麗的女子！四樣之中，尼大師以食物為首，想來吃還是頭等大事。

吃什么？怎樣吃？怎樣個精美法？以前我沒有想過，近來學校放假，得閑在家，我便向爸媽自告奮勇，甘當一天“家庭煮夫”，始覺“吃海”無邊，“吃趣”也無窮。

“最精美”的談不上，只能求次精美，或次而次精美，但，雖曰如此還是要費上點工夫，花上點時間。

“紅燒豬腳”就頗費了我好些功夫，先是到菜市場選取上好的豬腳，然后洗、淖、淹、蒸、炒……前前后后，后后前前，待到豬腳爛香時，香氣氤氳，煞像回事。

當然“蘑菇白云湯”也是清鮮得好，只幾片鮮肉，開幾個鮮土雞子，調成云絮狀則滿碗云蒸霞蔚，煞有內涵。

“蓮藕玉片”則是另一番風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說的是蓮之花，而蓮之根，實在是比蓮花更顯高潔，洗凈垢面，質本潔來還玉潔，切薄片狀，顯見其色圓潤，其形可人，真乃君子也。食之開胃清熱，滋補養性，不也樂哉。

“最精美的食物”他們不給我們，那就自己去創造。？這“食物”當然不應只是物質的，更應是精神的。

“最純凈的天空”到哪里去尋找？我不知哲人的想法是什么，但肯定不會是現在我居下的天宇，因為當下的我的天宇，PM2之類讓人艱于呼吸，無所適從，抑或是人類另一方天空？瓦努爾圖總理說，我們的國民物質欲望很低，我們只是順應大自然而生，但卻特別重視家庭和睦和鄰里相助，一個人遇到困難，會得到很多人的鼎力相助。他還特別對記者說：“請不要告訴告訴太多的人啊，我們不想被打攪。”

瓦努爾圖的天空確乎是最純凈的了吧。

我們的純凈，也只能靠我們自己去尋了。“躲進小樓成一統”，或許也能找到一方純凈的天空。

“最剛強的思想”呢？“我太熱了，被自己的思想灼燙著，常常因此而窒息，于是我不得不到戶外去，離開一切塵封的屋子。”哲人的思想最剛強，我輩“冷漠地坐在陰涼的暗影里，只愿做觀眾，留心不坐到太陽曬烤的臺階的地方去，”孰不料，科學在自助時傷了它的仆人，把自己的冷漠干枯的性格刻印在人們身上，本性遭到了扭曲，我們長成了精神上的駝背。那來思想，惶論“剛強”？想昔年臺大校長傅斯年在1950年新生入學考試，國文卷命題時，親自操刀出了個最重要的題目中有《孟子滕文公下》中一段：“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也。”傅氏的思想于現代可謂最為剛強了。

不想剛強者最易折。“傅大炮”竟至被“流氓”郭國基“郭大炮”“罵死”。

當下，“最剛強的思想”想是不太易尋見了。

“最美麗的女子”在何方？“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仕人心中或許永存這樣的“美人”，他們希望她們“美麗通人”，然，這樣的尋找總讓人恐慌憋悶，大多也是一廂情愿，結果往往不得善緣。“壚邊人似月，皓婉凝霜雪”，“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最美麗的女子，或許還是有的吧，只是低到了塵埃里，要用慧眼才能識出。那，聰明的你不如憐取眼前人，或許眼前的那個伊人就是最美麗的吧，就算是的吧，因為生活有時候需要“就算是的吧”。

哲人曰：

“要真正體驗生命，

你必須站在生命之上！

為此要學會向高處攀登，

為此要學會——俯視下方！”

我持鏟煮湯，專注于湯水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