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介詞漸變特征的具身認知分析
——以up-down為例

強嬌嬌

一、前言

自認知語言學于20世紀80年代興起以來，較多的語言學家開始從認知角度研究語言，尤為關注空間介詞。萊考夫和約翰遜的《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中從空間介詞入手來研究空間隱喻，標志著第一代認知語言學的興起。隨后，《肉身哲學》中也有對空間介詞的研究，標志著第二代認知語言學的興起及具身認知理論的形成。但第一代認知語言學家和第二代認知語言學家都僅僅關注空間介詞的兩極化特征，并沒有對空間介詞的漸變特征進行過研究。本文擬根據具身認知理論，從意象圖式的角度分析空間介詞up - down的漸變特征。

二、空間介詞

介詞又稱前置詞，表示名詞、代詞等與句中其他詞的關系，在詞與詞之間起著媒介作用，主要用于表示與相關位置的尺寸屬性相關的空間。空間介詞則是通過與之前后的詞相聯系而產生的一種語義上的空間概念，其語義以空間位置和空間運動為本源。泰勒和埃文斯曾提出過有關空間介詞的原則性多義網絡，即介詞的多個義項互相聯系，組成了一個多義網絡。

三、意象圖式

意象圖式是人類認知過程中的重復性結構，其建立了人類理解和推理的模式。人類可以基于身體的相互作用、語言經驗和歷史背景形成意象圖式。萊考夫指出意象圖式就是我們日常身體體驗中不斷重現的相對簡單的結構：容器，路徑，鏈接，力量，平衡以及各種方向和關系：上下，內外，前后，開關，深淺和中央周邊。約翰遜指出意象圖式是有血有肉的，它是與我們的經驗、理解和思維中的感知成分相聯系使人類的經驗再現的動態體系。王寅在《認知語言學》中解釋了意象圖式的歷史、形成、發展以及特征。

四、漸變

漸變即逐漸變化，是一種規律性極強的過渡階段，經常出現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漸變的基本特征表現為空間特征、環境和情境性特征。

漸變的空間特征。無論是具體還是抽象空間，它們都是事物存在的基本條件。在繪畫的透視原理中，物體會出現近大遠小的變化。由于空間介詞和空間有關，可以推斷，空間介詞與漸變特征中的空間特征之間有所聯系。

漸變的環境和情境性特征。例如，車輛出入高速路隧道，由于隧道外光線太強，車輛駛入隧道時司機眼睛會眼前一黑，看不清楚隧道內的路況；車輛駛出隧道時司機會覺得光線刺眼，看不清楚隧道外的路況。這就是所謂的明適應和暗適應。而這種視覺上的變化就是漸變的過程。空間介詞常與環境和情境有關，由此可見，空間介詞與漸變中的環境和情境性特征之間有一定的聯系。

五、具身認知理論

具身認知是第二代認知語言學家出現后的一種認知風格，它在哲學認知論和認知心理學領域里被廣泛傳播。在發展初期，認知語言學家們認為人類的認知過程與對這個世界的身體反應緊密相關。隨后，克拉克指出具身認知應與情境相結合。萊考夫、約翰遜、克拉克和威爾遜等分別從不同角度指出了自己對具身認知理論的觀點。其共同點如下：

（1）認知是無意識的。人類在認知過程中，對內心所產生的認識通常是無意識的。（2）認知具有環境和情境性。認知活動依賴于真實的情境，且與人的知覺和活動有直接的關系。（3）認知具有時間壓力。人的認知的產生需根據其與環境實時作用的壓力下如何活動來理解。也就是說，認知受時間限制。（4）認知為行為做準備。心智的功能是為了指導行動，而諸如知覺和記憶這樣的認知機制須根據其有益于情景的恰當行為來評價。（5）離線認知基于身體。即使離開環境，心智的活動也離不開感覺處理和運動調節的機制。

六、空間介詞up - down的漸變特征

具身認知理論認為，認知活動通常發生在具體真實的情況中。在使用空間介詞時，通常會將其置于具體的情境下。此外，漸變的特征之一也是情境特征。可見空間介詞的漸變特征與環境和情境性相關。本文以《了不起的蓋茨比》中有關空間介詞 up - down的兩個例句加以分析。

（1）“A boat that looked like a house and was moved secretly up and down the Long Island shore”.

例（1）采用空間介詞up - down，描述了在長島岸上上下移動的一條船。基于具體空間關系中船的移動方向，可見在up - down這對空間介詞中有一個漸變的過程。原因是盡管這種上下移動非常簡單，但這一動作無法立即實現。此外，這一系列動作依存于環境和情境。即空間介詞的漸變包括環境和情境性特征。順序如下：A boat moved secretly up the Long Island shore; A boat moved secretly up the sea; A boat moved secretly down the sea; A boat moved secretly down the Long Island shore.

（2）“He broke off and began to walk up and down a desolate path of fruit rinds and discarded favors and crushed f l owers”.

基于人類移動方向的基本情況，漸變過程可能存在于空間介詞up-down之中。例（2）中一系列的動作過程，需要一定的時間來完成從而到達目的地。也就是說，直到他到達目的地，才在這條荒涼的路上完成了向上和向下的姿態。這個過程需要完成一系列動作，即漸變的過程。認知是情境性的，漸變特征之一是情境特征，由此可見，空間介詞up-down的漸變特征與情境性相關。

上述分析表明，空間介詞up-down在具身認知視角下存在漸變特征。這些特征包括空間特征、環境和情境性特征。通過初步探索空間介詞up-down的漸變特征，希望能對空間介詞的準確認知和運用有所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