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露

廣州是華南的中心,也是國家重要中心城市、樞紐型網絡城市,如今,它又多了一個新頭銜:世界一線城市。
近日,全球化與世界城市研究組織GaWC公布了2016年世界城市體系排名,在入選的361個世界城市中,廣州位列第40位,首次進入世界一線城市行列,廣州的城市魅力獲得了國際的認可。
一旦邁入世界一線城市行列,機遇就向廣州打開了大門。當地時間6月22日,在加拿大蒙特利爾舉行的世界大都市協會世界大會全體大會上,廣州成功獲得2020年世界大都市協會第十三屆世界大會主辦權。這也是繼2017年《財富》全球論壇、2018年世界航線發展大會、2019年世界港口大會之后,花落廣州的又一項高端國際會議。
此外,在6月28日晚,2017夏季達沃斯迎來“廣州之夜”。在被譽為“非官方的國際經濟最高級會談”中,廣州再次站在“經濟聯合國”的舞臺之上,展示開放、包容、面向世界的現代都市形象,尋求參與全球資源配置的新機遇。
在世界經濟中心東移趨勢日益明顯之際,作為世界一線城市的廣州,將迎來更多發展機遇。
廣州排名緣何持續攀升
全球化與世界級城市研究小組與網絡(Globalization and World Cities Study Group and Network,GaWC)以英國拉夫堡大學為基地,嘗試為世界級城市定義和分類。目前,GaWC的世界級城市名冊是全球關于世界一、二、三、四線城市最權威的排名。
GaWC將世界城市分為四個大的等級—Alpha、Beta、Gamma、Sufficiency level四個等級,每個大的等級中又區分出多個帶加減號的次等級。Alpha級別以上的城市被認為是國際一流城市,在全球競爭以及資源配置中起主導作用。
2016年版的GaWC世界城市評級報告中,倫敦、紐約是全球一線城市。倫敦、紐約都是實力強勁的國際大都市,在此前的多個國際城市經濟實力排名中,紐約已穩操勝券,但GAWC排行榜并不是一個城市經濟競爭力的排行榜,而是以綜合的標準衡量城市發展的階段及潛力,涵蓋了政治、經濟、文化、科技、國際化水平等多個緯度的評價體系。倫敦是歐洲最大的城市,在區域輻射能力上相比紐約略勝一籌,此外,倫敦在文化教育方面也具有極大的競爭力。
從2000年至2012年,中國Alpha類城市一直保持在4個,分別是香港、北京、上海以及臺北。廣州不斷上升的排名俘獲了人們的注意力,從2004年 開始,廣州在全球的世界城市體系的地位每一年都在躍升,在最新公布的2016年GaWC世界級城市分類中,廣州被成功納入Alpha-類世界城市,成為中國第五個晉升Alpha級水平的城市,在國內的排名僅次于香港、北京、上海與臺北。
廣州市社會科學院高級研究員彭澎向 《南風窗》記者表示,“這個排名相對比較客觀,與廣州當前在國內的地位也差不多,是從綜合因素來考慮的。廣州在創新和跨國公司這塊需要迎頭趕上,但廣州科教潛力大,高校眾多。廣州不能對自己的優勢高枕無憂,對自己的劣勢應該找準追趕的方法,對自己進行準確的定位,對標國際先進城市”。
什么樣的城市是好城市?GaWC通過不同維度的指標把這個抽象的問題具體化,經濟實力固然重要,其他要素也是缺一不可。首先就是交通。交通是城市的骨架,人們往往用交通的發展程度來衡量一個城市的便利性。
廣州作為交通樞紐,在區位方面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集合了海運、航空、高鐵于一體,廣州有貨物吞吐量排名靠前的港口,有中國三大國際航空樞紐機場之一的白云國際機場,有高鐵匯聚的廣州南站。
航運方面,廣州港因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物流系統深入內陸,“內貿”與“外貿”優勢兼具。數據顯示,2016年廣州港貨物吞吐量5.4億噸,集裝箱吞吐量1875萬箱,分別居全球第6、第7位。此外,廣州航空樞紐的優勢也十分明顯。在國內,廣州白云國際機場的國際化水平僅次于北京上海。2016年,白云國際機場旅客吞吐量達到5968萬人次,超越了新加坡機場,在世界排名第16位。國際航運、航空這兩大戰略樞紐,象征著交通運輸的國際化。
在高鐵大躍進的這幾年,廣州作為區域中心城市在交通輻射能力上有了更好的提升。一方面,廣州放大了集聚效應,加強了珠三角內部的經濟疏通和對外的物流航運, 另一方面更是連接了香港和東南亞,內外通達,發揮出了高鐵改變空間和時間的效應。
廣州除了是交通樞紐以外,還是文教中心,是中國高校分布最密集的城市之一,擁有中山大學、華南理工大學等名校,全市在校大學生及研究生總數達113.96萬人,數量居全國第一。有人才就意味著有千萬種可能性,廣州集結了全省97%的國家重點學科,80%的高校、70%的科技人員,新型研發機構、各級重點實驗室數量均居全省第一。
在海量的數據下,城市也是承載個人生活的所在。在醫療衛生方面,廣州是華南地區乃至國際有影響的健康醫療中心。目前,廣州擁有醫療機構3510家,其中三級甲等醫院39家,800床以上醫院18家,醫療設施總體水平位居全國第三位。
此外,廣州還匯聚了華南地區的央行、民航、鐵路等大區機構,其外國總領事館數量也僅次于上海,還擁有強大的傳媒集團。除了經濟競爭力,廣州在政治、文化、傳媒、國際化水平上的綜合實力都不容小覷。
國際競爭催生變革欲望
作為改革開放的先鋒,廣州因活躍的自由貿易而聞名全國,一直是中國市場化程度最高、營商成本最低的一線城市。在世界城市的高排名背后,變革的欲望激發了廣州巨大的潛力。
從歷史上看,傳統商貿曾是廣州的名片,民企發達帶來了市場主體的多元化,這種發展模式的好處在于企業能夠吃下“頭啖湯”。廣州雖也涌現出一批優秀創新企業,卻并未培育出一家真正的“巨頭”,原有制造業與商貿優勢不足以吸附高端人才,使得廣州在新經濟主導的競爭中處于下風。分散的民營小主體,意味著企業無法加碼研發,反而轉向惡性競爭。這種模式必然會在經濟網絡化程度走高、產業日趨寡頭化的時代敗下陣來。
國際競爭實際上是大企業之間的一場競爭,中國500強企業在規模上的躍升與在世界經濟版圖上的崛起昭示著,中國已經進入了大企業時代。廣州的企業發展在這種舉步維艱的處境下,有了巨大的變革緊迫感。
猛醒的時刻已然到來,轉型的方向已然確立。廣州進入了“招商引資新時代”,著眼于全球資源配置,吸引高端要素在廣州聚集。前不久,富士康10.5代顯示器全生態產業園、思科廣州智慧城、通用電器生物產業園等一大批具有顯著帶動效應的項目在廣州開工建設就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數據顯示,2016年廣州實際使用外商直接投資金額57.01億美元,同比增長5.3%。今年第一季度,廣州新設外商直接投資企業508家,同比增長40.3%,實際使用外資18.86億美元,規模居廣東省首位。
截至目前,已有288家世界500強企業在廣州投資,其中120家企業把總部或地區總部設在廣州。世界500強企業的投資象征著全球資本和技術配置的核心力量匯聚廣州。 大項目、大企業則意味著技術升級的可能性,不僅為廣州企業開啟了全新的機遇,還將對整個投資格局與產業鏈產生巨大外溢效應。
從資源配置效率來看,大企業是經濟全球化過程中交易成本最小化的需求,能夠引領產業邁入縱深。一座城市贏得了大企業,就是贏得了高端的生產要素和全球資本、技術配置的核心力量。比如,富士康在增城的液晶面板,劍指醫療電子—顯示技術比肉眼看得清楚,提高了醫生手術中的“精確度”,這項技術同時也可以應用于遠程醫療。由此可見,富士康集群就意味著醫療電子產業的投資機遇,這正是當下熱點。
同樣,GE生物園、思科智慧城落戶廣州也是這個邏輯。思科中國創新中心將形成一個創新的集聚區,利用云計算、大數據、智能制造等技術創新,帶動廣州產業升級。這個區域將專注物聯網的創新,代表著廣州產業互聯網的未來。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高成本時代下,廣州的房價在一線城市當中一直比較理性。其他城市的經驗證明,房價飆升帶來的直接后果就是產業的外遷,想要留住實體經濟在客觀上必須控制房價的上漲。高昂的生活成本不斷推高了創新成本,而廣州相對較低的房價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創新力的釋放。
世界經濟中心東移
2016年版的GaWC世界城市評級報告中,亞洲城市不失為一抹亮色。Alpha+類有7個城市上榜,分別是新加坡、香港、巴黎、北京、東京、迪拜、上海,其中亞洲城市居多,中國城市多達3個,世界經濟中心東移趨勢明顯。

為什么亞洲的城市會有如此突出的表現?近年來,亞洲國家不斷進行改革開放和結構調整,加之市場潛力巨大,自然資源、勞動力等綜合支撐作用得到有效發揮,使得亞洲地區成為全球經濟發展的亮點。
此外,區域合作為亞洲國家和地區內部改革與經濟增長注入新的動力,有助于降低區域經濟成本、實現合作效益。亞洲的產業鏈把中國經濟與亞洲經濟有機地連接在一起,中國提出的“一帶一路”戰略正適應了當下區域經濟合作的趨勢和亞洲發展的多元性,有利于亞洲產業鏈整合和價值鏈優化。
而廣州周邊是亞太地區最大的實體經濟中心,也是中國連通國際市場、實現對外開放的窗口之一。珠江-西江經濟帶過中孟印緬經濟走廊到達印度洋、東南亞,廣州就是這條經濟帶上的國際性樞紐。因此,國際評級機構的眼光也會逐漸轉向東方,看見廣州。
從國際視角來說,亞洲城市排名靠前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則可能是,西方國家正在遭遇“多事之秋”,多個國家地區都面臨著政治、安全等一系列問題,這些問題無法在短期內很好地得到解決。近幾年,歐洲發生的恐襲事件委實不少,加上因難民涌入而產生的治安和社會問題,就更多了,歐洲社會還將在擔驚受怕中繼續與恐怖主義周旋。如果恐襲成為常態化,對城市和城市經濟帶來的影響都是不可估量的。
一直以來,作為一座商貿和文化大城,廣州對于整個珠三角地區,乃至整個南方地區的輻射和帶動作用是其他任何城市無法比擬的,如今躋身世界一線城市,是國際上廣州全球城市競爭力的認可。這是我們的廣州,也是世界的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