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戈爾丁
要是米開朗琪羅重生,身處現時代的一切社會亂象之中,他會不知所措還是同樣地鎮定自若?每年,數以百萬計的人涌入西斯廷教堂,好奇地端詳著米開朗琪羅的作品《創造亞當》;而更多觀眾則爭相膜拜達·芬奇的《蒙娜麗莎》。
500年前,創造了這些天才之作的藝術家并非處于某種帶有普遍美感的神奇時代,而是生活在一個激蕩時刻——以歷史里程碑和諸多發現為標志,但也伴隨著痛苦的動蕩。他們的世界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相互關聯,這多虧了谷登堡在那不久前發明了印刷機,哥倫布對新大陸的發現。并且,人類的命運也以某種深刻的方式發生著改變。黑死病逐漸消失,歐洲的人口正在恢復,公共的衛生、財富和教育的發展都呈上升態勢。
但風險也隨之增多。可怖的新疾病如野火燎原般迅速擴展至大西洋兩岸。奧斯曼土耳其人以火藥這種新式武器,使伊斯蘭勢力征服了地中海東部地區一連串豐饒的土地,其海軍的勝利為整個歐洲都蒙上了威脅的陰霾。馬丁·路德巧妙地利用了印刷術的力量擴散其對天主教會的激烈責難,這點燃了整個歐洲大陸范圍內的宗教革命。
我們也恰逢其時。目前的時代是一場競賽:它發生在全球緊密聯系和人類發展之好壞后果之間;在包容和排斥的各種力量之間;在繁榮的精神和盛世背后的風險之間。我們每個人是不知所措還是鎮定自若,21世紀在未來的歷史著作中是人類最好還是最壞的時代,這都取決于我們所有人為提高這場競賽所帶來的可能性和抑制其風險所采取的行動。
從短期看,歷史也正在被書寫。目前,全球超過半數的人口都在使用互聯網。傳媒和社交媒體的激增、人類基因組的解碼、3D打印技術的出現、對比如同性戀婚姻等長期禁忌的破除,等等,這一切似乎與新千年之交以來的各種頭條之間格格不入:“9·11”事件、毀滅性的海嘯和颶風、令世界上收入最高的人群瞠目結舌的全球金融危機、日本發生的核泄漏事故、巴黎市中心發生的自殺式爆炸事件、不平等引發的暴動。
我們并不知道去往何方,所以,我們任由眼下的危機及其所引發的焦慮擺布自己——甚至對其卑躬屈膝。我們在這個必須行動的時代,卻選擇了躊躇不定。
目前,這種心態蔓延全球。美國人曾是自由貿易的主要推手,而現在正對其倒行逆施。20世紀90年代,“全球化”一詞流行開來。對很多人而言,它意味著不同人群的全球性匯聚,同時也承載著每個人對更好世界的宏大愿景。如今,這個術語已然失寵。
我們所缺乏的急需之物是洞見。有了它,我們可以看到定義了我們一生的競賽,并且在那些塑造我們世界的更廣泛力量面前堅持自己的意志。沖擊襲來時,我們能從它們所造成的局面中撤退,并將這種局面置于更加廣闊的背景之中,于是,我們能對沖擊的影響(以及我們自己的反應)有更多的應對措施。洞見能使我們每個人將自己的日常生活轉變為某種史詩般的旅程。并且,洞見能提升我們一起將21世紀打造為人類最好世紀的可能。
“洞見是指引和門徑,沒有它,什么都做不好。”達·芬奇寫下這些話之時還是個藝術指導老師,但他其實可以很容易地影響其整個時代。達·芬奇作為米開朗琪羅的同儕,同樣生活在命運攸關的競爭時刻。為了獲得目前時代的洞見,我們只需要后退一步,回顧過往,就會明白:我們曾面臨類似情況。500年前匯聚于歐洲并激發出天才、顛覆社會秩序的力量,在我們的有生之年再次出現,只是它們現在更加強大、更具有全球影響。
這是本書的主旨。它能讓我們充滿希望和決心。充滿希望,是因為我們仍在慶賀文藝復興所留下的遺產,500多年過去,它依然是人類最光明的時期。只要想成就自己的黃金時代,我們就能夠做到。條件已經成熟。我們能抓住眼下的時機,并實現一個新的興盛時期,這一時期無論在量級、地理范圍還是對人類福祉的積極影響上都遠超上一個文藝復興時期——或者,事實的確如此,遠超歷史上任何其他的繁盛時期。
(本文摘自該書第一章,略有刪改,標題為編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