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軍
8月15日,在持續了幾天的美、朝涉核“口水戰”稍有緩和跡象之時,伊朗總統魯哈尼在議會發表講話時稱:若美國繼續對伊朗施加威脅和制裁,伊朗將有能力在一定時間內退出“伊核協議”。而美國駐聯合國大使黑莉(Nikki Haley)當天就發表聲明回應說:絕不能允許伊朗以退出“伊核協議”來要挾世界。如果把魯哈尼與黑莉的“互懟”與之前特朗普威脅要在9月對“伊核協議”再審查聯系起來看,無疑預示著一場在美、伊之間的涉核“口水戰”又開啟了。那么這兩場始于8月的涉核“口水戰”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2002年,小布什政府不僅在“國情咨文”中將伊朗和朝鮮列為利用“先發制人打擊”進行“政權更迭”的目標,而且在同年發布的“核態勢評估報告”中亦將伊朗和朝鮮列為核打擊的潛在對象。2003年,在國際社會和聯合國的努力下就有了解決朝核問題及伊核問題的兩個“六方談判”解決方案。之后,盡管面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軍事困境及隨后的金融危機,但在小布什政府都沒調整“先發制人打擊”戰略,致使兩個“核問題”不僅沒有實質性進展,而且朝、伊兩國的核、導能力卻都有了長足發展。奧巴馬政府上任后,以現實主義的態度確立了優先解決伊核問題而后解決朝核問題的排序。這種排序的成果就是2015年7月達成的“伊核協議”,而其代價就是朝鮮隨后進行的兩次核試驗和多次彈道導彈試驗。當特朗普政府上任后,也許是出于競選承諾和黨派之爭,就迅速表示了要強勢、快速解決朝鮮和伊朗這兩個“核問題”。而這正是兩場涉核“口水戰”先后爆發的背景。
說到這兒,再分析一下這兩場涉核“口水戰”背后的一些微妙變化。如果仔細分析美、朝“口水戰”中的信息,就會發現美國務卿蒂勒森在“口水戰”中多次強調的對朝“四不”政策(不尋求朝鮮政權更迭、不尋求搞垮朝政權、不尋求加速南北統一、不尋求為跨過“三八線”找借口),實際上是釋放了在未來對朝政策中要放棄“先發制人打擊”戰略的信息。而這一實質性變化,則與美、伊的“口水戰”中特朗普政府執意要在伊朗執行“伊核協議”上“挑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就是說,特朗普政府試圖將奧巴馬政府解決兩個“核問題”的排序顛倒過來玩。有關這一點,不僅能從特朗普上任后廢除了TPP、“重返亞太戰略”和首次出訪選在沙特上看出一些端倪,而且也能從伊朗支持的武裝力量在敘利亞和伊拉克戰場上的“搶眼”表現中得到佐證。事實上,據8月15日紐約的猶太人媒體《通報》在一篇報道中引述的兩位美前高官的觀點,也為特朗普政府的政策變化提供了依據。報道中美海軍前第七艦隊司令伯德(John Bird)和前助理國務卿蘭德梅克(Stephen Rademaker)均表示不相信“伊核協議”的可靠性。他們甚至認為,即便按“協議”規定的15年期限后,也不能保證伊朗不會像現今的朝鮮一樣用發展核武器來“勒索”和威脅美國,而屆時伊朗在經濟上已經完全融入了全球體系。
最后我想說的是,特朗普政府在兩場涉核的“口水戰”中表現出來的政策取向變化,實際上反映了其政策班底對朝鮮“制造地區麻煩”能力和伊朗“重塑地區格局”能力的評估結果。如果特朗普的政策班底把這種評估方法用在制定對俄及對華政策的制定上,就不能排除他們會認為:俄羅斯更像是只具備“制造地區麻煩”能力的朝鮮,而中國則更像是具備了“重塑地區格局”能力的伊朗。
8月15日,伊朗總統魯哈尼稱,如果美國繼續對伊朗施加新制裁,伊朗可以在“幾小時內”退出伊朗核問題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