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時期皇宮里的女人們的愛寵—指甲套

摘 要：清朝是由滿族統治者建立的政權，受滿族審美文明的影響，清代女人服飾一改明代儒雅儉樸的風格，而朝富麗堂皇的審美轉化。顏色富麗、造型夸張的服飾代表著滿族人的典型審美特征，人們能夠經過清代文獻對滿族人的著裝記述和描繪，來了解這一時期的著裝特征及服飾審美的情況。指甲套是清代女子常佩帶的一種首飾，具有濃郁的民族特色，在滿族女子日子中扮演著重要角色。文章探討了明清指甲套的來源、原料、工藝以及演化和流行等。

關鍵詞：明清；皇宮；指甲套

一個年代的審美風氣總是與政治和控制階級脫離不了聯系，人們能夠從清朝女人的首飾妝扮及審美情味的變化窺見其中的奧妙?？傮w來看，滿族女子穿寬松的旗袍，頭上挺拔的大拉翅和腳下的高底鞋遙遙相對，增添了富貴華麗之感。

臺灣歷史博物館曾展出一幅慈禧的畫像（圖1）年近七十的慈禧身穿黃袍，外披珍珠披肩，手上戴著長指甲套和翡翠手鐲，頭上妝點珠寶金玉，坐在她最喜歡的袖木雕花寶座上，貴氣逼人。該畫像的作者美國畫家卡爾這樣描繪慈禧“手戴玉及玉護指，光輝奪目，精彩照人。

卡爾所說慈禧手戴的“護指”就是指甲套，亦名金驅，通常用金、銀、袱帽加各種紋飾制成，在明清風行一時。這位坐朝聽政達四十八年之久的老佛爺，可謂是我國歷史上最具代表性的美甲人物。慈禧愛留指甲，尤其是無名指和小指的指甲。為了潤飾保護好這一雙手指甲，每天要用溫水浸泡和用剪子修補，并依照手指的粗細、指甲的長短精心特制了各類指甲套，戴罩在手指上。慈禧的御前女官德齡在《清宮二年記》中就描繪過慈禧雙手所戴不同原料的護指：“（太后）右手罩以金護指，長約三寸。左手兩指，罩以玉護指，長短與右手同。”給慈禧特別加工定制的指甲套有玉質的、鏤空掐絲琺瑯的，也有純金的，貴重已極。留存的金塹古錢紋指甲套足以證明其奢華（圖2）。此指甲套長5.2厘米，以金片捶搽彎卷而成，通體細長，由套管至指尖逐漸變細，套管以下部位為中空覆瓦形。套管外表裝飾掐絲雙連古錢紋，其余部分滿飾捶碟述路紋。等距焊接窄條金片，既可護長甲，又利通氣，并可減輕指甲套的重量。在這些華美的飾品中，明清女子的指甲套是十分具有時代特色的一種首飾麗器，可以充分反映出清時期女人的審美興趣。

一、明清蓄甲習俗和指甲套

與生俱來的指甲，古人認為蘊藏著生命之精華，倍加愛之惜之。古人蓄甲之風源源不絕，《孝經》云“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這種父母之遺、體不敢毀傷的思想觀念應該是古人蓄甲、護甲風氣形成的主要原因。

在我國古代文學中，有不少對女子手指的贊許之詞，有的比作柔荑，有的比作筍尖，也有的比作春蔥。這些比方表現了古人對女子手指的審美規范——尖、長、白。手指本來的長度和形狀很難改動，但蓄甲能在視覺上使手指變得長而尖，因而古代女子熱衷于蓄甲。明清女子大多有蓄甲的習氣，特別是養尊處優的旗家女子。據《燕京風土錄》記載：“旗家女子，類多豐衣足衣，閑情逸致，閨中無事，故多養長指甲以自娛者。”例如，清朝慈禧太后就十分在乎自己的指甲，每天晚上臨睡前要用熱水先把指甲泡軟，用東西校對，再用小刷子把指甲里外刷一遍，最后用翎子管吸上指甲油涂改均勻以保護指甲。但蓄甲會帶來許多生活上的不方便，但是一般的女子也蓄甲。比如在明代小說《二刻拍案驚奇》中，描繪一布衣女子拽門時：“誰想是外邊搭住了的，狠性質一拽，早把兩三個長甲一齊揪斷了。”明清小說《紅樓夢》中的丫鬟晴雯也蓄甲，第七十七回：“晴雯拭淚，把那手用力拳回，擱在口邊，狠命一咬，只聽‘咯吱—聲，把兩根蔥管一般的指甲，齊根咬下”，可見蓄甲在古代婦女中的普遍性。指甲長的可至三、四寸，民國天笑《六十年來妝服志》記載：“以前女子每留長指甲，認為漂亮，長者有至三、四寸者，其細如蔥，時加修剪?！比?、四寸長的指甲十分容易折斷，指甲套能起到保護指甲的效果。套至手指中上部，下寬上尖，呈弓型，由基部到指尖順勢而收，天然流暢。但是指甲套并非只有保護效果，還有裝飾的功用，是旗女的一種重要寶貴首飾。旗人訂親時男人送給女方的訂親之物有兩件套和四件套兩種：兩件套為指甲套一副和戒指一副；四件套除了指甲套和戒指外，還有兜肚鏈一副，耳墜（或鐲子）一副，可見是指甲套是旗女最基本的首飾之一。慈禧病重時，她自知不久就要脫離人世，口諭將她素日最喜歡的珠寶翠玉作為殉葬品，其間就有金鑲綠玉制成的指甲套五對，在榮祿墓和密云縣董各莊清皇子墓都出土過金指甲套。

從審美角度上講留一手細長的指甲更能顯得雙手纖長和富麗富有。《詩經·衛風·碩人》云莊姜“手如柔黃，膚如凝脂”，《孔雀東南飛》寫劉蘭芝“指如削蔥根”，唐代詩人韓握《詠手》“腕白膚紅玉筍芽”把手比作嫩筍牙，亦有古人以“四寸玉答”來比方蓄長甲的手指纖纖舒展好像玉答花的花瓣?！笆咐w纖”的審美規范成就了女子對美甲的熱愛，她們把手視為女性的第二張面孔，在手上大做文章，巧加裝飾，蓄甲逐漸成為閨中女子的一種風習漫延開去。在貴婦、小姐乃至藝妓、`矍等各階層婦女中，蓄長指甲者舉目皆是。如《陳書·高祖章皇后傳》記載南朝陳武帝章皇后冰雪聰明儀容俏麗，手指甲長五寸，顏色紅中透自，每當遇到兇事就會有一個手指甲先折斷。唐代顧況《宜城放琴客歌》“頭髻霎髻手爪長，善撫琴瑟有文章”，反映了其時女子的蓄甲之風。明代小說《二刻拍案驚奇》卷九“莽郎驚散新鶯燕，謅梅香認合玉蟾蛛”一回，記素梅姑娘性急開門，“誰想是外邊搭住了的。狠性質一拽，早把兩三個長指甲一起毗斷了”。又明清小說《紅樓夢》中即便丫頭晴雯手上亦蓄著長指甲，那“兩根蔥管一般的指甲”伴隨著這位紅樓美脾冷艷出場，亦伴隨著她患病遭驅逐“斷甲留情”下場，自此紅樓富有西風吹冷，香消玉殘。

二、明清指甲套的材質與工藝

明清女子的指甲套用料有金、銀、玉、玳瑁、珍珠、銅鎏金等。玳瑁，別號十三鱗，一種大型海龜，其甲殼為艷麗的黃褐色，呈半透明狀，滑潤有光澤，自古以來就被作為寶貴的材料而運用于飾品和藝術品中。漢代詩歌《孔雀東南飛》中就有“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的詩句。明清指甲套在制作上匯集了我國傳統工藝，如點翠、嵌寶、搪瓷、鎏金、掐絲、雕刻和鏨花等。點翠就是將翠鳥的茸毛粘于金銀器上作為裝飾，以添加色彩作用的一種傳統首飾工藝技法，翠鳥茸毛色彩艷麗，且經年不退色，用于金銀首飾上給人金碧輝煌之感。搪瓷是用石英、長石、硝石和碳酸鈉等加上鉛和錫的氧化物燒制而成，涂在銅質或銀質器物上，經過燒制，能構成不同色彩的釉質外表。鎏金，將金和水銀組成汞劑，鎏在銀或銅的外表，然后加熱使水銀蒸騰，金就附著在銀或銅器外表不會脫掉，使銅具有金的外觀作用。掐絲是金屬細工中最精巧的工藝，用細如發絲的金絲、銀絲等盤曲、累積，經焊接成各式形狀，掐絲指甲套具有精巧詳盡的特色。雕刻是在金屬地上鏤空構成圖畫，減清了指甲套的分量，構成真假相間的圖畫。還有一種鏨花，是用小鑿在器物外表雕鑿出斑紋的工藝。

有的指甲套還有垂掛式的裝飾，一種在基部再垂飾流蘇，另一種用寸余長的小鏈子墜上石榴、蓮蓬、繡球等小飾物。更為精巧的是，這些小飾物中空，內部置入小珠子，悄悄晃動便叮鐺作響，猶如小鈴鐺，戴指甲套的女子舉手之間便又多了一番豐韻。這在《燕京風土錄》中也有記載：“指甲套上，亦嵌鑲以各樣纖細精巧之花草動物，若：小蝴蝶‘蘭芝花等，名目繁多，不須贅敘。然工質精巧，物色奇巧，皆相同也！指甲套上面有一種綴飾，每一指甲套上，嵌以寸余長之精巧小鎖練，小鎖練之下端，墜以各樣之玩藝，若‘小繡球兒，若‘石榴子兒，若‘蓮蓬子兒等，總歸，皆為奇巧之縮形可愛之物質。此種墜式玩藝之內部，皆有細微之球子，若小鈴鐺然，將手兒微動則其墜飾即作響，其聲叮叮然。

三、指甲套流行與演變

明清之際，婦女蓄指甲、佩帶護指的習尚盛極一時。貴族階級的女人，日子舒適清閑，把修飾指甲當作一種趣味，當作安慰，借以打發孤寂時光。佩帶護指成為一種廣泛撒播的時尚裝飾，女子們將美麗武裝到指尖。小說列傳中關于護指的記載頗多。成書于嘉慶初年的《紅樓復夢》第八回“故作情濃心非惜玉，溫存杯酒意在埋金”，曰“賈璉見妙空這會兒裝扮不同，身上穿戴……臂上戴著三只金鐲，指上戴著兩個銀指甲”。又清人陳裴之悼妾至情之作《香碗樓憶語》云其妾王子蘭紫姬“發長委地，光可鑒人。指爪皆長數寸，最自愛惜。每有操作，必以金驅護之。彌留之際，鄭溫為理遺發，令勿輕棄，更倩閏湘盡剪長爪，并藏翠桃香盒中?！边@兒的“銀指甲”、“金驅”便是護指。

前期的指甲套為維護長指甲而制，加藝、技能等方面的約束，護指的款式較為簡單，形狀細長略曲折，指端尖細，資料有竹管、蘆草，金屬也限于金、銀、銅等。后來跟著年代的開展、制作工藝的改善，護指成為手部裝飾的一種手法，在造型上趨向加長加彎，以金銀寶石等資料精雕細作，更能添加手指的纖細感和細長感。直至明清，在技藝上指甲套的款式都有了很大提高，紋飾極為精巧華麗豐富，除傳統金、銀、銅等金屬外，掐絲搪瓷、玻璃等材料的首飾也逐步盛行。

至晚清時期指甲套更加精密奢侈，制作工藝到達高峰。以翡翠與瑕帽質地的指甲套為例，這幾類原料的指甲套有必要制成弓形，具有適合手指曲折與活動的必定弧度，上尖下寬，口與手指中部符合，戴上舒適自若。但這種指甲套費工費料。晚清時期翡翠首飾名聲鵲起，若制一對10厘米長的翡翠指甲套，需求一整塊質地精巧的材料，外部做好后，內部再鏤空，四壁再薄厚共同，近似于透明玻璃管。聽說，制作一對翡翠的指甲套要比鏤空雕琢一件精巧的玉器陳設都要費工。

現存世的指甲套以金屬鏤空為多，長度五公分至十幾公分不等，由基部到指尖順勢而收，天然流通，背面多為鏤雕，很少封塞，這樣可使空氣流通，夏日飾戴不致煩悶。紋飾上非常豐富，有古錢紋、竹葉紋、蝙蝠紋、梅斑紋、連環紋、菊斑紋、蘭斑紋、團壽紋等等，把戲甚繁，美輪美奐。

指甲套是宮里女人們養尊處優的產物，也被視為權利位置的標志，佩帶指甲套的風氣從宮殿逐漸充滿，非但皇城表里命婦紛繁仿效運用，連宮中稍有位置的宦官也喜在小指上戴個護指自詡。至清末民初這種阻礙工作的裝飾品逐漸銷聲匿跡。不過，有些保守家庭里的貴婦仍然熱心佩帶。

四、總結

指甲套不只是一種具有實用功能的物件，也是明清女人們的熱寵首飾之一，指甲套在明清的流行與當時女子的蓄甲風俗有關。指甲套不僅外觀華美，并且制造精美、造型獨特，廣受明清女子的喜愛，在佩帶方法上有必定的考究，其精美的圖案映射出了稠密的中國傳統精湛文明內涵。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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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文史集萃》編輯部.文史集萃[M].北京：文史資料出版社，1985.

作者簡介

白蘭，性別：女，籍貫：內蒙古阿魯科爾沁旗，出生年月日：1966年1月4號，出生于北京，職稱：館員，研究方向：文物鑒定（雜項類）。

（作者單位：北京市文物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