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永豐
摘 要:辦人民滿意的醫科大學,提升人才培養能力,不僅是首都醫科大學全體教職員工的夢想和追求,而且更是學校事業發展的需要、時代發展的需要。學校提出的“建設高水平研究型醫科大學”的奮斗目標,需要全體首醫人實實在在的努力,踏踏實實的工作作風。人才培養是大學之本,科學研究是大學之命,只要有共識、能共謀、肯努力,學校未來的發展就充滿希望。
關鍵詞:大學;高水平;研究型
高水平研究型大學建設:以人才帶動學科,以科研帶動教學
《大學》開篇提到“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點出了“大人之學”注重彰明德善、棄舊從新、不斷超越、追求完美的旨趣。人才培養、科學研究、社會服務、文化傳承、國際交流是現代大學的五大基本職能。對此,梅貽琦老先生曾說:“大學之使命有二:一曰學生之訓練,一曰學術之研究?!辈淘鄤t指出,“所謂大學者,非僅為多數學生按時授課,造成一畢業生之資格而已也,實以是為共同研究學術之機關”。兩位先生的觀點無不表明人才培養和科學研究的重要性,也體現了現代大學“人才培養是大學之本,科學研究是大學之命”的核心要義。
2016年12月29日,首都醫科大學黨委常委會上通過了《首都醫科大學發展戰略規劃體系》(2004—2020·2016年版),明確把學校建設成為“高水平研究型醫科大學”的奮斗目標。所謂“研究型”,即強調創新研究的大學,致力于培養高層次人才與科研創新。更加突出科研的先導地位,科研儲能,教學做功,通過不斷把創造性的研究成果引入教學過程,不斷提高人才培養質量。所謂“高水平”,顧名思義自然是指辦學水平高,生源質量、師資隊伍、科研成果、社會聲譽、國際影響等綜合評價指標在國內同類型大學位居前列。尤其重要的是,國內的高水平研究型大學建設,絕不是在中國復制一所哈佛大學或者麻省理工學院,而是建設符合國家需要和發展定位的一流大學。這就要求我們建設的高水平大學不僅要有國際一流大學的水準,而且更待養成與國際一流相匹配的文化氛圍和精神特質。
“十二五”期間,學校在各級領導的指導和支持下,在全體師生員工的共同努力下,取得了一些成績。但相比國內同類院校,學校領軍人才相對匱乏、名師名醫數量有限、科研創新能力薄弱。學校今時之學術地位和辦學水平與社會的期望和校友們的期盼還有一定差距,與北京的政治、經濟地位還不是很相稱,學校未來的發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只有加快高水平大學建設進程,才能以更好的平臺吸引到更多高層次人才和優質生源加入,也只有優秀的人力資源才能爭取到更多資源和認同,使資源最大限度發揮其效能,從而讓學校獲得更快發展。
“十三五”初期,黨中央、國務院作出了統籌推進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的重大戰略部署,國家“雙一流”建設,對學校而言實際上是撥款格局和撥款機制的改變,從以前的注重學校建設轉向更關注學科發展。從這個角度講,以人才帶動學科建設,以科研帶動教學的道路是首醫未來發展的必然選擇,也是高水平研究型醫科大學建設的必由之路。與此同時,高水平大學建設更需要全體首醫人腳踏實地的努力。如果說當校長首先要做好“選賢任能、確定當務之急”這兩件事,那么筆者認為,學校的當務之急,就是要著力打造靜下心來鉆研、踏實做學問的文化環境,增強自信、追求高遠,相信自己能行,切實把我們自己的事做好。教師認認真真把課講好,踏踏實實把科研做好,只要大家都實實在在朝這個方向去努力,高水平大學建設就是非??赡艿氖隆?/p>
教學是立校之本:認認真真講好課
第一,要熱愛教師這個職業。正如孟子所言,“得天下英才而育之”是人生一大樂事。醫學教育較之其他自然科學,有更多的社會屬性,做好教育、講好課除了知識和技術層面的要求以外,還需要師者的熱忱和耐心。為師者當“以學生為本”,講有“溫度”的課。學校其實有很多這樣的教師堪稱典范,不管外部環境如何、政策怎樣,他們始終熱愛學生,在講臺上盡心盡力,講臺下亦師亦友。他們無需標榜權威,對學生發自肺腑的愛獲得了學生對等的愛戴和尊敬。
第二,要擁有扎實的專業知識。古人云:“醫之為道,非精不能明其理,非博不能致其得?!爆F代醫學發展很快,以基因技術、生物信息技術、大數據科學為基礎的精準醫學方興未艾。無論是百姓的健康福祉,還是世界醫學發展的趨勢,都要求醫學教師不斷精進本領,隨時更新知識體系。過去人們常說,“學高為師”,想給學生“一碗水”,自己得有“一桶水”?,F在看來,教師儲存的那“一桶水”需不斷擴容增積,常換常新,才能努力將最精準、最前沿的知識傳授給學生,最大限度滿足學生的求知欲。
第三,要有明確的育人意識。所謂“育人意識”,就是要回答“培養什么樣的人”的問題。近幾十年來,我們目睹了中國的進步,全世界都驚嘆于中國的崛起。但無法否認,中國仍未擺脫“獨立思考的知識分子階層”嚴重缺貨的社會現狀,在關鍵科學創新和技術發明多數不源于中國的情況下,要讓中國成為世界強國,依舊是“仍需努力”之事??梢?,中國當前急需的并非一般性人才,而是更多杰出人才。作為大學教師,一方面,我們要正當、積極地鼓勵學生按照科學規范出色地完成學業,并在這一過程中指引學生面對日后紛繁復雜的情況如何應對自如,不因眼前的利益而放慢步伐;另一方面,還要保護學生的個性,培養大胸懷、大智慧之人。中國文化有時講究中庸,善于推崇適可而止的態度,直接結果則導致勇于開拓、大膽創新精神的缺失,這不利于青年學生的培養。教師要理性包容學生的個性,鼓勵他們質疑權威,大膽追求真理,使他們的智慧和性格得到延展和歷練,培養胸懷天下、志存高遠、有創新精神的卓越人才。
第四,要有良好的師德師風。梅貽琦有“大師論”,張伯苓有“大學最要者即良教師”的說法。作為教師,其職責不盡在指導學生如何讀書、如何研究學問;凡能引領學生做學問的教授,必能指導學生如何做人,因為求學與做人相關聯。關于教師和醫生這兩個職業,古今中外先賢圣者們給予了不勝其數的至高贊譽,也對這兩種職業的從業者提出了更高的倫理道德要求。我們的教師很多橫跨教育、醫療兩條戰線,理應具備更好的職業素養和師德師風。筆者認為,師德其實既不高深,也不抽象。對教師而言,就是尊重、體諒、關愛學生,腳踏實地地工作,包容同事、師生之間的不同意見和聲音。對于管理和服務人員而言,應增強服務意識,提高服務效能,愛崗敬業,為一線教學科研工作提供優質的管理服務保障。
科研是強校之路:踏踏實實做學問
古人亦講,“欲當大事,須是篤實”。踏實是從事科學研究必備的素質,只有擁有拿得出手的科研成果,才能在相關領域站得穩、立得住,獲得他人尊重。要想踏踏實實做好學問,筆者認為應該注重以下幾方面:
第一,要有吃苦的精神。真正的科學研究不可能一蹴而就,必須要傾注大量的時間和心血,總要經歷多次失敗和多次反復,需要從多方向去論證,大量地查閱資料,多角度證明觀點。搞科研、做學問要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勁頭,要有“板凳要坐十年冷”的思想準備。諸葛亮在 《誡子書》中說,“靜以修身,儉以養德”??茖W研究的過程,常常伴隨著枯燥和無數次失敗,我們要耐得住寂寞,堅持內心的強大,靜能生智,往往在最深的痛苦糾結之后將迎來成功的喜悅。學校的科研人員能正確看待目前的科研環境和外部條件,珍惜現有的條件,用好現有的條件,挑戰自己,把自己的事做好,為學校的發展作出自己的貢獻。從學校層面講,學校也將盡一切努力,進一步優化科研環境、改善科研條件、營造科研氛圍,為科研工作者做好服務和保障。
第二,要有“求真”的勇氣和批判的精神?!扒笳妗笔谴髮W的精髓所在,也是科研工作者最根本的遵循?!扒蟆?,即追求;“真”,即真理和真性情?!拔釔畚釒煟岣鼝壅胬怼?,亞里士多德的名言,經典地闡釋了求真的精神和勇氣。科研是一項揭示本質、把握規律、創新知識的活動,是一個探求真理的過程,在探求真理的過程中,必須堅持“不唯上、不唯書、不唯師、只唯實”的原則。求真精神,幾乎被所有的大學奉為圭臬。哈佛大學的校訓即是“求真”,耶魯大學的校訓是“真理與光明”;與之相對應,國內很多大學校訓以及首都醫科大學校風中,所包括的“實事求是”“求實創新”“求是”“嚴謹求實”等詞語,與求真精神可謂一脈相承,體現了高校求是崇真的價值追求。求真精神的另一面就是批判精神。好奇心與批判精神是認識自然和科學研究非常重要的素質。醫學是發展最快、最需要創新的學科,好奇心和批判思維對大家尤為重要。如果說好奇心是認識自然的驅動力,批判性思維則是科學研究方法論中的精髓。要培養批判性思維,勇氣、膽識、見解都很重要,但可能勇氣最為重要。敢于質疑既往、挑戰權威、提出問題,這一切都源于思考和勇氣。我們要給我們的學生,特別是研究生傳播創新的精神、創新的思維。
第三,要有創新精神??茖W研究的本質是創新,科學研究本身就是一種創造性的活動。科研的任務是探索自然界、人類社會和思維的未知領域,發現新規律、創造新成果,從而擴大我們對某一領域某一問題的認識??茖W研究需創造出新的、更加科學的方法。要允許科研人員自由暢想、大膽假設、認真求證,不能以出成果的名義干涉科學家的研究,不能用死板的制度約束科學家的研究活動。在學校的人才評價體系上,要進一步完善科研管理和評價,讓科技人員把更多精力用到研究上。要加快改革科研評價機制和人才評價機制,要更加注重團隊人才成長機制建設,讓更多優秀人才脫穎而出、一展身手。
第四,要堅守學術道德。作為一名學者,如果說精可其次,那么誠則必守?!罢\”是科研工作者的立身之本,更是自身發展、學術精進的必由之道。當前,學術界有違道德規范之事有愈演愈烈之勢:申請立項中偽造學術經歷和權學交易,學術研究中偽注、抄襲剽竊、偽造研究數據,學術成果發表中一稿多投,成果評審中評審標準因人而異,如此種種,絡繹不絕。筆者希望我們的師生,一則立身以誠,腳踏實地,以勤奮換業績,以實力爭高下,不抄近道走捷徑,不執浮夸得虛名;二則為學以誠,嚴守學術道德底線,共同維護學術尊嚴;三則待同事以誠,襟懷坦白,表里如一,以我心換你心,利他利己,合作共贏,共同營造學校健康向上的學術氛圍。
(作者系中國科學院院士、首都醫科大學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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