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亞醫療服務旅游業對衛生人力資源的影響

趙秀竹，張帆，武寧

國家衛生計生委衛生發展研究中心，北京 100191

東南亞醫療服務旅游業對衛生人力資源的影響

趙秀竹，張帆，武寧

國家衛生計生委衛生發展研究中心，北京 100191

醫療服務旅游業作為一種朝陽產業，有著巨大的市場前景。東南亞各國在醫療旅游業發展方面一直走在亞洲前列，醫療旅游業的發展也會對衛生人力資源的構成和流動產生一定影響。該文在總結東南亞醫療旅游特點的基礎上，對在醫療旅游業發展的背景下東南亞衛生人力建設所面臨的機遇與挑戰進行了提煉，從而使衛生行政部門趨利避害，更好地促進衛生人力資源建設。

東南亞；醫療旅游業；衛生人力資源

根據世界旅游組織的定義，醫療旅游是以醫療護理、疾病與健康、康復與修養為主題的旅游服務。有時這類醫療服務會與其他高端奢侈的旅游項目相結合打包，因此稱之為醫療服務旅游業。新加坡、泰國和馬來西亞是東南亞醫療旅游的主要目的地。2005——2006年，大約有200萬的國外患者到該地區就診。其中，赴泰國就醫的患者達到130萬，馬來西亞達到30萬，新加坡達到40萬。

該文收集了東南亞國家衛生人才的數量、分布等數據并進行分析，對醫療旅游業對各國衛生人力資源的影響進行探究。

1 東南亞醫療旅游業現狀

東南亞國家參與國際衛生服務的模式主要有4種，分別是遠程醫療、跨境醫療消費、跨國醫療投資和衛生服務人員遷移（短時流動），其中各國參與的模式和參與度見表1。

表1 東南亞國家國際衛生服務參與模式及參與度

其中，跨境醫療消費屬于醫療旅游業的范圍。

當前，東南亞醫療旅游業發展迅速，有相當大的市場潛力。在泰國，外國患者不到患者總人數1%，但是新加坡和馬來西亞則達到了4.3%～4.5%[1]。此外，泰國大約60%外國患者是在泰國或其鄰國工作的人員，有10%是在泰國旅游期間身體不適就醫的，只有30%的外國患者是專程前來就診的。因此，醫療旅游業在泰國依然有很大的發展空間。但近些年以來，醫療旅游業在泰國高速發展：2011年泰國醫療旅游的游客從2010年的200萬人次上升到224萬人次，預計到2015年，泰國的醫療旅游將吸引700萬人次的門診患者和40萬的住院患者。旅游業是泰國的支柱產業之一，而醫療旅游已成為推動旅游業發展的一個重要方面，泰國政府正致力于將泰國打造成為亞洲醫療旅游的中心。

新加坡政府也在致力打造“亞洲醫學中心”，去新加坡醫療旅游的人次從2000年的15萬人次，上升到2006年的41萬人次，繼而上升到2012年的100萬人次。新加坡發展醫療旅游業的優勢主要有兩個：①新加坡官方語言為英語，與西方患者無溝通障礙。該國華語使用人口為75%，有利于開發華人市場。②新加坡政府采取多種政策促進醫療旅游也的發展。除了在多國進行路演宣傳醫療產業之外，新加坡還建立了新加坡國際醫療網，其中涵蓋中文版、英文版、印尼語版在內的多種版本，為游客提供信息化支持[2]。

2 東南亞醫療旅游業特點

高質量的醫療水平、低廉的價格，通用的語言是東南亞醫療旅游業的主要特點。

2.1 高質量的醫療服務

吸引國外患者來東南亞就診的首要原因是其獨具特色的、高質量的醫療服務。這些醫療服務除了得到東南亞各國國內的認證之外，該地區醫院還積極參加JCI認證（美國國際委員會）。近年來，東南亞的38所醫院得到了JCI的認證，其中新加坡16家，泰國11家，馬來西亞6家，菲律賓3家，印尼和越南各有1家。

為了提高醫療水平和質量，新加坡不但建立多個綜合醫療服務中心，更有一家醫院成為美國著名的霍普金斯巴爾的摩醫學院的附屬醫院，與美國醫療體系形成固定的合作關系，使該國的醫療水平與發達國家看齊。泰國醫療也有極具專科特色。早在20世紀，泰國就以變性手術聞名全球，如今，泰國曼谷和普吉兩地將醫療、養生相結合，該國的豐胸、面部美容、變性、SPA等服務及溫泉療養度假村深受全球游客歡迎。

2.2 低廉的醫療價格

東南亞國家醫療服務收費十分低廉。一些發達國家的患者來亞洲就診最多可以節省90%的花費。在美國，一例冠狀動脈搭橋的手術花費高達13萬美元，而在泰國只需要不到1.1萬美元，新加坡為1.85萬美元。東南亞國家醫療旅游業的服務內容主要以大型手術和保險報銷范圍之外的治療為主。因此更能體現出價格的優勢。表2列出了部分國家醫療服務成本。

較低的旅行成本也是促成東南亞地區醫療旅游業興旺發達的原因之一。從美國（紐約）至東南亞的單程飛行費用為600～1 000美元，從歐洲至東南亞的單程飛行費用也在600～1 200美元左右，由此可見，去東南亞進行醫療旅游的其他成本也較為低廉[3]。

表2 美國、泰國和新加坡部分醫療服務成本（美元）

2.3 通用的語言

由于歷史的原因，東南亞各國的官方語言多為英語，使西方游客在接受治療時，沒有語言障礙，由于該地區華人數量巨大，該地區的醫療旅游業的華人市場前景也十分可觀。以新加坡為例。最近的數據顯示，該國2/3的醫生，以及公立醫院1/3的醫生均有海外教育背景（這其中包括接受過國外教育的新加坡本地醫生）這無疑有助于外國游客更好地接受醫療服務[4]。

3 醫療旅游業對東南亞國家人力資源的影響

3.1 醫療旅游業帶來的挑戰

3.1.1 人員流向私立醫療機構，影響公立教學醫院教學質量 一般認為，醫療旅游業的發展會導致用于本國國民的衛生人力資源短缺，但根據泰國醫療旅游業當前的發展速度，如果按照當前的速度按照每年16%的速度增長，到2015年，泰國預計會缺乏176～909名醫生[5-6]。但即使以最高水平估計，也只占到當前泰國全職醫生總數的10%，因此這些缺口完全可以通過增加醫生的工作時間來彌補。因此，該國的醫療旅游業并沒有顯著的加劇衛生人力資源的短缺。

但是醫療旅游確實造成了衛生人力資源尤其是高級衛生人力資源的流動：由于醫療旅游業需要的都是一些高精尖的專家（諸如心臟病、精神科、神經外科、放射接入和腫瘤學的專家），這類專家的流失會給醫學院校的教學造成很大困難。比如在2005—2006年，泰國就有超過300名專家辭職去私立醫院工作。如果不能采取有效措施避免高端人才從院校流失的現象，那么醫學教育的質量就會大大下降。即使這些專家依然留在醫學院校或者教學醫院，他們在私立醫院的兼職也會影響教學的數量和質量[7]。而這種高端人才流失還會造成公立醫院的手術等待時間增長等其他不利影響。

3.1.2 人員外向流動加劇 東南亞相對發達國家醫療旅游業的發展也帶動了衛生人力資源向該地區的集中。許多菲律賓和印尼的衛生工作者去東盟國家工作。新加坡是東南亞醫生的主要引入國。在2009年，該國計劃招募多達1 000名國外醫生。該國衛生部有專門的網頁來吸引招聘醫護人員去新加坡工作。馬來西亞也經歷著其衛生工作者向新加坡、中東和其他經合組織國家流動的過程。菲律賓作為全球護士的主要輸出國，2000年，共有16.38萬名菲律賓護士在海外工作，每年對外移民護士的數量從2000年的0.7萬人上漲到2009年的1.3萬人，沙特、美國、英國和阿聯酋是他們的主要遷入地。護士移民的主要原因是其他國家和地區的薪酬更高，在馬尼拉，護士每月的薪酬僅有58～115美元，在新加坡護士的月薪為1 200-1 800美元，而在英美等國能拿到5 000美元。表3列出了在OECD國家中工作的東南亞醫護人員的數量。

表3 東南亞醫護人員在OECD國家中工作的數量（出國的和接受國外訓練的）

3.1.3 一定程度上造成了衛生人力資源的浪費 對于一個國家說，衛生人員外流和移民雖然能夠促進本國經濟的發展，但也可能造成衛生資源的浪費。例如，美國對護士的巨大需求導致很多菲律賓的醫生重新考取護士資格，以求在海外找到護士工作，造成衛生資源浪費。2001年和2003年分別約有2 000名和3 000名菲律賓醫生接受了護士重修培訓，他們接受培訓的唯一目的便是向發達國家移民以尋求更高的薪酬和更好的生活工作環境。

同時，由于對于國際上對衛生人才需求的波動變化，在需求減少時，會導致衛生人才供給國衛生人力資源閑置。以菲律賓為例，在2009年時，全球經濟危機導致國際上對護士需求的銳減（美國護士工作簽證的數量也急劇減少），即便如此，該國的護士培訓學校依然以原來的規模招收并培養護理人員。造成大量護理畢業生難以找到專業對口的工作。

3.1.4 造成本國衛生人力資源短缺和醫療質量下降 東南亞國家護士在申請海外工作執照前，不僅要持有護士執照，還要有2～3年在醫院工作的經驗，這就造成東南亞國家當地醫院有經驗的員工流失。在菲律賓，招收1年以內工作經驗的護士非常容易，但是想要招收高年資護士則非常困難。在在發達國家在東南亞大量招募衛生人才的同時，一些菲律賓當地醫院由于有經驗員工、甚至整個醫療團隊的流失不得不減少床位。菲律賓私人醫院的護士與患者比例是1:30，而在政府醫院，護士與患者的比例高達1:60。護士缺口巨大。菲律賓和印尼高年資護士和助產士的流失給該國的衛生系統帶來了嚴峻的挑戰，加劇了本國衛生人力資源短缺和醫療質量下降。

3.2 醫療旅游業帶來的機遇

3.2.1 促進東盟一體化及衛生人員自由流動 隨著東盟的發展，東南亞、東盟一體化的進程正在如火如荼的展開。當前各國已經達成了三類衛生人員的資格相互認證協議（醫生、護士、牙醫），并積極采取其他措施促進衛生服務人員在東盟自由流動。自由的流動機制可以彌補一些東南亞國家衛生人力資源的不足。

3.2.2 促進地區經濟發展 醫療旅游業作為綠色產業和朝陽產業，具有科技含量高，附加值大，環境友好等特點，有廣闊的市場前景。2008年，醫療旅游給泰國帶來了460～560億泰銖的財政收入，約占泰國國內生產總值的0.4%。2010年，健康服務業為泰國帶來的收入達800億泰銖[2]。2012年，新加坡的醫療旅游業產生了23億美元的收益，并創造13 000個就業崗位。

醫療旅游業除了可以振興本國的經濟之外，對于衛生人員輸出國來說，僑匯也是一筆巨大的收益。根據菲律賓中央銀行的統計數字，2013年12月份，菲律賓僑匯收入總額達24億美元，同比增長12.5%。2013年，菲律賓僑匯收入總值占菲律賓國內生產總值（GDP）的8.4%，有力地推動了菲律賓的經濟和社會發展。

3.2.3 促進醫療學科建設的長足進步 通過發展醫療旅游業，可以增添醫療設施，豐富醫療培訓機會，提高地區醫療競爭力，提升醫療行業質量標準等。為進一步吸引患者到該地區就診，該地區醫院積極參與JCI評審，不少醫院還與英美等國家醫院聯合成立附屬醫院，有效地提高了該地區的醫療水平[8]。

4 結論

綜上所述，對于東南亞的國家來講，政府應針對醫療旅游制定相應的政策，在獲得收益的同時，應注意控制衛生人才的流動對衛生系統造成的不利影響。由于醫療旅游是一個新興產業，它給衛生行業帶來的收益與挑戰仍有待于未來的進一步觀察和研究。

[1]Arunanondchai J,Fink C.Globalization for health:trade in health services in the ASEAN region[J].Health PromotInt,2006(21):59-66.

[2]王紅芳.醫療旅游發展與國際經驗研究[J].調研世界,2012（1）:61-64.

[3]SUNITA REDDY.Medical Tourism in India:Progress or Predicament[J].Economic&Political,2010,45(20):69-75.

[4]The Temasek Review.Two out of three doctors in Singapore are “foreign-trained”[EB/OL].2010[2015-06-25].http://www.temasekreview.com/2010/01/12/two-out-of-three-doctorsin-singapore-are-foreigntrained/.

[5]Na Ranong A,Na Ranong V,Jindarak S.A research report in Thai[R].Thailand medical hub:Bangkok,Thailand Development Research Institute,2009.

[6]Pachanee C,WibulpolprasertS.Incoherent policies on universal coverage of health insurance and promotion of international trade in health services in Thailand[J].Health Policy Plan,2006,3(21):10-18.

[7]Jan S,BianY,Jumpa M,et al.Dual job holding by public sector[J].Bull World Health Organ,2005(83):771-776.

[8]OECD.International Migration Outlook:SOPEMI 2007[R].Paris,France:OECD Publishing,2007.

Effect of Medical Service Tourism of Southeast Asia on the Health Human Resources

ZHAO Xiu-zhu,ZHANG Fan,WU Ning
National Health and Family Planning Commission Health 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er,Beijing,100191 China

The medical service tourism,as a kind of sunrise industry,has an enormous marketing prospect,and the development of medical tourism of various countries in southeast Asia is in the top in Asia,and the development of medical tourism also have a certain effect on the constitution and flow of health human resources,and the paper refines the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of health human construction of southeast Asia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he development of medical tourism thus making the ministry of health gain profit and avoid harm and better promoting the construction of health human resources.

Southeast Asia;Medical service tourism;Health human resources

R19

A

1672-5654（2017）07（a）-0099-04

2017-04-09）

10.16659/j.cnki.1672-5654.2017.19.099

趙秀竹(1980-)，女，河南開封人，博士，副研究員，研究方向：衛生人力資源、衛生管理。

武寧（1984-），女，陜西渭南人，博士，副研究員，研究方向：衛生人力資源，基本藥物政策，E-mail：wuning@nhei.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