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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中的歷史
——先父宇蒼公事略之二
朱子南
家父興之所至,或有所感觸,即以詩表述。這詩作,家父曾手抄五部分送子女。2002年7月由海寧市檔案館以《宇蒼詩存》為名出版,是我放置案邊,時常閱讀的。每讀一次,就有新的感嘆和感悟,也更深切了解了先父的為人品格、政治思想與那時生活的艱辛。
一
憶母
一九二七年九月四日農歷丁卯八月初九二首
憶昔辭親日,扁舟泊柳蔭。
別詞未出口,清淚已沾衿。
零雨凄涼感,秋光荏苒侵。
遙知添白髪,只為念兒深。
作客非吾愿,逃名到海隅。
不堪登屺望,莫慰倚閭劬。
仲米將難負,潘輿未許扶。
中秋風雨夜,推枕一嗟吁!

這是家父宇蒼公所著《宇蒼詩存》中的第一首。家父生于1888年,過去肯定有詩作,但已無存。
何以“辭親”?何以“逃名”?這里有一段歷史。家父宇蒼公的前半生,活動于浙江省海寧縣,那是可以從“這一個”知識分子來看一個地區的現代史,來看二十世紀初中國社會的轉型的,也可以看到那一代知識分子在中國近現代之交的歷史關頭是如何憂國憂民、追求真理、努力實踐的。
《海寧市志》“大事記”記載:民國十三年(1924),“是年,國民黨海寧縣臨時直屬黨部成立。”民國十四年(1925)“4月,中國國民黨海寧縣第一次代表大會召開”。在第三章第一節“中國國民黨”中更有具體的記載:“民國十三年(1924)海寧處于軍閥統治,國民黨不能公開活動,朱宇蒼時任城區教育委員,主編《海寧教育》,接觸新思潮。經中共黨員宋云彬、吳文祺介紹加入國民黨后藉職務之便,在教育界宣傳孫中山的‘三民主義’、‘三大政策’、‘打列強侵略、廢除不平等條約’,秘密發展……等參加國民黨。是年9月16日(農歷八月十八日)中國國民黨浙江省臨時黨部負責人沈定一(玄廬)(按,中共黨員,為創黨元老之一)來海寧觀潮,朱宇蒼等與之取得聯系,不久,海寧成立中國國民黨臨時直屬黨部。”朱宇蒼為負責人。民國十四年(1925)春,浙江省黨部公開活動,海寧縣黨“也從秘密轉為公開活動。”在明倫堂召開國民黨海寧縣第一次代表大會,“朱宇蒼為常務委員,并建立組織、宣傳、工人、農民、商民、青年、婦女等組織。”“不幾日,孫傳芳軍進駐海寧,國民黨縣黨部又轉入地下。”
要交代一下當時的背景材料。在江、浙、滬一帶,國民黨的組織幾乎為空白,在國共合作時期,江、浙、滬一帶的國民黨組織均由共產黨幫助建立。毛澤東就以中共黨員的身份跨黨參加國民黨,在上海從事國民黨的黨務工作,并幫助組織、發展國民黨黨員。中共黨員宣中華從莫斯科回國后,根據中共的決定,參加了國民黨,又接受國民黨中央組織部的指派,在杭州籌組浙江省的各級黨部。
先是,在1924年8月,時在杭州任《新浙江報》編輯的宋云彬經宣中華、安體誠介紹參加共產黨。吳文祺也在1924年于杭州經宣中華、華林介紹參加中共。之后,他們也都負有發展國民黨黨員,籌建國民黨組織的任務。

宋云彬是經吳文祺的父親朱起風介紹家父主編的《海寧教育》寫稿而結識。吳文祺為家父在師范講習所任教時的學生,其妻陳云裳(后因與主演《木蘭從軍》的陳云裳同名而改名陳云,1937年歲末至延安,又因與中央組織部部長陳云同名而改名陳英)為家父的內侄女,其時也已加入中共。
為什么宋云彬、吳文祺會介紹家父加入國民黨?見《海寧文史資料》第65期所載一文,當時宋云彬接受指令在海寧籌建縣臨時黨部,他首邀“在教育界有一定聲望和影響的朱宇蒼(尚)出面發展黨員、組織黨部”。據宇蒼公所寫回憶錄:“我在1925年接受浙江省黨部委任在海寧發展黨員和建立黨部的任務。那時海寧有八個區,只成立硤石、城區、長安三個區黨部和丁橋、諸橋、祝橋三個區分部。”“當年夏天由各區代表選出縣黨部執行委員和監察委員,成立了縣黨部。”“從那時到1927年1月因在軍閥孫傳芳壓迫下,只好做地下工作,發展黨員。”“當時的口號是:打倒列強,打倒軍閥,打倒土豪劣紳,這是反帝反封建的實際行動指標。”在北伐軍抵達海寧前,縣黨部派出代表去喬司迎接國民革命軍到海寧縣治所在地鹽官。1927年2月。孫傳芳部兵潰而逃離海寧縣境,“縣黨部遂公開。在北伐軍主政海寧時,縣政府委任朱宇蒼為縣教育科科長。”其時,家父步入了他事業的頂峰,一身而兼任縣黨部常務委員、主持縣黨部工作,縣議會議長,愚移中學校長,海寧日報社社長兼主編,《海寧教育》主編,海寧縣學務委員會主任,海寧縣圖書館館長。雖忙,而精神振奮。
1927年,在上海四·一二政變后,4月29日,蔣介石手下駐杭州的東路留守主任羅某派兵來海寧,搗毀了縣黨部,拖拉了縣黨部的勤務員去捉人。據家父生前口述,這勤務員明明見到家父在路邊,卻高喊:“朱宇蒼在哪里?杭州派兵來捉你了。快出來!”這分明是通知朱宇蒼趕快逃離了。這也可以了解,家父從事的事業是得人心的,也頗有人緣。
在此形勢下,家父先避居于楓涇,后到上海,離開了生他養他的家鄉,離開了他從事多年的鄉邦文化、教育、新聞和進步事業。也與國民黨脫離了關系,時正值盛年的40歲。這才有了《憶母》這一詩作。
寓滬返鄉省親,已在5年之后的1932年11月了。家父也有詩紀事。

歸家省母
一九三二年十一月四首
歸航
我愛故鄉好,閑中日月長。
相逢多素識,舊植已成行。
紅葉滿林薄,黃花傍水塘。
村姑攜稚子,無語望歸航。
到家
駐車入北郭,倏忽到家門。
慈母增歡悅,親朋勞問存。
故園猶屬我,沽酒且盈尊。
為道別來事,高堂笑語溫。
到酆鎮省外舅舟中作
相去二三里,才逢四五人。
石矼閑臥水,老樹久逢春。
緩緩舟行港,疏疏雨打塵。
田邊傴僂婦,落葉拾為新。
夜雨歸舟(自酆鎮歸)
我乘孤棹返,寂寂度中宵。
蓬背雨聲急,船頭燈火搖。
哦詩聊自遣,歸路已非遙。
時時問舟子,一橋又一橋。
之后,家父再也未回故鄉,這次回鄉之吟,已成歷史的記憶與見證。
二
給兒子子開
一九四七年六月十四日
官方無意策平治,不許諸生反戰饑。
百里飚輪避地日,三更緹騎入門時。
乞靈憲法原多事,欲障人權亦太癡。
憐汝年華猶未冠,姓名已列黨人碑。
1947年5月初,金華英士大學學生請愿返校,官方一度在滬杭路拆路軌;上海交通大學學生請愿護校,官方又拆毀京滬路一段路軌。上海各大學為增加副食費示威游行,口號為反內戰反饑餓、爭和平爭生存。19日,上海交大、復旦、同濟、上醫、音專、紡專、上商、光華、大夏和上法等校學生舉行反饑餓反內戰大游行。5月20日,南京中央大學和金陵大學等校學生以同樣口號舉行大游行,均遭官方軍警攔阻,間有受傷者。于是,天津、青島、開封、重慶、廣州、昆明、長沙、武漢各大學以及全國公私立中等學校相繼罷課聲援。時家兄子開在光華大學讀大四,離畢業僅有月余,因主張罷課而與三青團及中統分子意見沖突。5月31日得光華大學中共地下組織通知已上黑名單,即將搜捕。即于6月1日以光華大學校慶放假三日為名與同學朱惠良(解放后據說任松江車站軍代表)、王舜年(解放后據說任蘇中某縣縣委書記)同赴海寧暫避。據家父記載:“是夜3時(即6月1日凌晨3時),有軍警多人以查戶口為由入室搜查,從閣樓、曬臺以至廚房、天井、臥室床鋪下均用電筒詳細照看,始去。次日,知其同學諸衡已被捕。”
也有消息,在被搜查的人家中,因官方軍警敲門而家人開門稍遲,即飽受一頓毒打。而家母因事先已有思想準備,一待敲門,即下樓開門而未遭毆打。時,我在家中樓上后間睡覺,時已驚醒。聽來人問及家兄在何處?家母答曰,回鄉下旅游了。來人才悻悻而去。在亭子間睡有我表兄一鳴哥(時為復旦大學學生,1948年去蘇北解放區)、頌文哥(1949年6月參加南下服務團去福建),頌文哥在來人走后,就說了一句:“是特務!”
家父在上述詩中在“緹騎”下原有注,“明代東廠特務穿紅色衣。緹,紅色也。”在“乞靈憲法”下有注:“偽憲法時已頒布”。
說到“乞靈憲法原多事,欲障人權亦太癡”一聯,實情確是如此,在人治高于法治的年代,所謂以“憲法”保障人權,不過是空話一句。有多少歷史事實可以證明這一點!
要說明一句,諸衡時為光華大學地下黨負責人,因多方設法通知他的同志們躲避,而自己卻耽誤了時間而被捕。后經營救出獄,卻終因有“被捕”一事,而在解放后未得重用,最后在上海一所高校中以總務處長一職離休。
1947年8月,家兄子開潛回上海家中,接上各種關系后,乘輪船北行青島。家父有詩記其事。
兒子子開輟學,乘輪北行,書此與之
一九四七年九月十九日
一舸如飛去,中秋月未團。
家貧為客早,政亂讀書難。
風浪前途穩,海天彌望寬。
白頭猶有待,看爾展長翰。
為什么去青島?中共青島地下市委曾派家兄在光華大學的同學曲琦1947年2月來滬建立聯絡點,搜集上海學運情報
(這在《中共青島黨史大事記【1921——1949】》中有記載)。而這聯絡點就設在卡德路(今名石門二路)24弄7號我家中,并由我掩護并傳遞信件。家兄此次北行,第一站在青島,第二站是北平,住關寶鑫(在1947年也曾住于我家中,解放后為國家安全部工作人員)處,再赴冀熱遼邊區,在李銳任社長的《群眾日報》任編輯。后隨李銳進關、入北平,在《北平解放報》任編輯;隨后又去天津,在《天津日報》任編輯,于此時,寄來家中一信,家父有詩記其時之心情。
三月二十三日農歷乙丑二月廿四日,子開
書至。
一九四九年三月二十六日
檐頭喜鵲鬧清晨,忽見緘書眼底陳。
郵票細觀標察冀,行蹤忽訝到天津。
關心柴米勞游子,重語平安慰老親。
放馬歸牛終有日,倚閭看汝拂征塵。
之后,已用名而不用字的家兄朱悅隨李銳到湖南,在李銳任《新湖南報》社長時,任時事組組長。1952年在李銳調任湖南省委宣傳部部長時,又調任宣傳部任宣傳科科長。
在收到家兄朱悅的信不久,家父又收到我姊姊的信,喜而有詩。
四月十七日農歷乙丑三月二十日喜得女
虹(靜倫)信
一九四九年五月十一日
家書一紙向南飛,知汝萍蹤在合肥。
世變不容循舊軌,人窮應許覓新機。
將雛襁褓添擔荷,念我生涯到食衣。
還說冬春期后約,十年漂泊未能歸。
家姊朱虹于1938年12月離家,1939年3月到達皖南云嶺新四軍總部入伍。朱虹于1946年曾在常熟、太倉一帶工作,作為新四軍的民運工作干部,曾任梅南區區委組織委員,焦康壽曾任抗日民主政府區長。后北撤去蘇中高寶分區,與高寶分區司令員吳詠湘結婚(解放后任解放軍21軍軍長)。從家父信中可以得知,時解放軍已渡江,正在合肥擬東進。“還說冬春期后約”,時上海尚未解放,這是隱語,估計“冬春”可以歸家省親了,但形勢的發展,上海于5月28日即已解放。家姊于是年秋即來上海與家人團聚數日,時已離家10年。
六十二生日
一九四九年三月四日農歷二月初五日
年年生日總逢春,更喜今年氣可伸。
赤幟已臨揚子岸,遠書還待黑龍濱。
向晨一片晴光好,過午萬家雨意新。
愿挈中華兒女手,高歌同作太平人。
從詩中可見當時家父盼解放的心情。頷聯,我為外孫女兒取名“雨新”,即以此得來。生育時,曾下雨,但不久即雨停,一片陽光。
三
聞日本已接受波茨坦宣言。
市民歡呼,懸國旗,放爆竹如狂。爰作長句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一日
爆竹聲聲滿市閭,眼看虜幟一朝除。
險經百劫魂猶在,苦守八年愿不虛。
應向母棺虔祭告,還期兒女遞音書。
邦人喜極毋忘痛,記取南京失陷初!
1945年8月11日,家父聞聽日本已接受波茨坦宣言而喜作七律一首。同日,報紙送到,又作一首,可見其時家父的欣喜心情。而這兩首詩,也留下了歷史的證詞。
題中華民國三十四年八月十一日偽中華日報
“和平號外”載日本東京投降電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一日
壯士頭顱扔萬千,生靈八載困顛連。
彌天禍自扶桑啟,贏得降書一夕宣。
現今不少報刊上的文章都談到日寇投降之消息的傳來,是在8月15日,或稍有早兩天的,也在8月13日左右。而我估計,如此寫的原因,或因年輕,未曾經歷過當時的實況,而出現歷史的誤讀。誠然,日本的降書是在8月15日正式宣布的,但事實上,日本決定投降的消息在8月9日午后即已傳出。
8月9日午后,我正在上海吳江路上的一家理發店理發。剛理完發時,已聽見外面爆竹震響,經久不絕,待走到吳江路西口進入同孚路(今名石門一路)南口時,但見靜安寺路(今名南京西路)、卡德路(今名石門二路)、鳳陽路這五岔路口,已是人山人海,都已在慶祝抗戰勝利了。不時有日本軍車從靜安寺路自東向西駛去,人們是一片嗷嗷的叫聲,以示輕蔑之意。畢竟,上海已淪陷8年,日寇自1941年12月進入“孤島”也已有近4年時間了;受盡了屈辱與欺凌,至此,還不一吐憤怒的心情?而日寇并無以往窮兇極惡之表情,只是默默駛去而已。
在8月11日,連汪偽政府出版的《中華日報》也增出了“和平號外”,刊載了日本東京的投降電文。日本決定投降,發出投降電文,與正式宣布投降書,二者是不能混同的。按,這中華日報由汪偽政府中宣傳部副部長胡蘭成任主編。
據傳說,8月9日午后,即有人在收音機中收聽到日本決定投降的消息而迅速傳播了出來。
四
六十生日
一九四七年二月二十四日農歷丁亥二月初四日有序
余生日為農歷二月初五日,此早一天作。
行年六十此生辰,才入春來便兩旬。
有限光陰還屬我,就衰筋力更輸人。
慣嘗世味知辛苦,不把窮愁訴鬼神。
度日艱于淪陷日,閭閻處處有哀呻。
漫言壽穴已先營,應恨神州未解兵。
無地埋憂遑論骨?不能濟世是偷生。
寒流偏向春沖襲,民主還從血造成。
時運推移須著力,敢將吟詠詡閑情!
家父每年生日總要寫一首詩述懷、記事,現在所能見到的是始于1938年3月16日(農歷戊寅二月初五日的一首),至1967年“文革”后終止。直到1976年3月丙辰生日,才又寫了一首,這時離家父去世僅有十余天,為生前絕筆。
從這生日詩中,可見先父的唯物史觀。“世味”“辛苦”,是“不把窮愁訴鬼神”的。在1939年夏詩作中,也有“若云墮地安排定,何必勞勞再問天”之聯。
時,由大哥子武出資,已在家鄉海寧營葬了先祖母與家父前妻陳愛珠的墳塋,也營建了家父的生壙,因此才有“漫言壽穴已先營,應恨神州未解兵”之聯。而“民主還從血造成”句,說明了先父對時事的清醒認識。“民主”不能乞求,只能從斗爭中獲得。
而這墳塋與生壙,1953年農村合作化時,已被掌權者平掉,尸骨無存。事先也未有通知遷墳,事后是由家鄉族人告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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