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平等的部落社會向分化的酋邦社會轉變的過程中,村落具有重要的作用,是關鍵的行為主體。狩獵—采集游團規模小,人口稀少,并且都是自主的群體。在部落階段,一個村落自愿與其他村落結盟,組成部落,以實現他們的共同利益。村落之間存在政治和經濟不平等,但是這不影響其自主權。村落內部也存在經濟和社會不平等,但是它既不是固定的也不是剝削性的;村落的主導思想仍然是平等主義。當一個村落在聯盟村落支持下,征服其他村落,建立一個穩定的統治秩序時,部落社會轉變為酋邦社會。這個轉變的核心是領頭村落控制了領土和其他重要資源;這個村落和聯盟村落構成了剝削階級,而平民村落構成了被剝削階級。一個野心勃勃而精明強干的首領當然是領頭村落成功的重要因素。但是他之所以能掌握最高權力,是因為他是領頭村落的領導人,帶領領頭村落走向成功。國家統治了更大的領土和更多的人口,其統治需要復雜的官僚系統。
需要說明的是,壓迫和剝削階級的出現并非一定意味著被壓迫和被剝削階級受苦。在部落階段戰爭隨時隨地發生于村落和部落之間,帶來死亡和賠償。雖然部落戰爭不一定意味著血腥和高死亡率,但是戰爭和傷亡會直接影響雙方的經濟生活。在酋邦和國家階段,雖然平民村落喪失了部分政治和經濟自主權,但是他們得到了安全和秩序。這樣村落可以把精力集中在生產上面,而由大酋長或國王來處理戰爭事務。從政治貴族的角度來說,他們的特權并非全是好處。雖然他們可以獲得平民提供的剩余產品和勞動,享受更好的生活,但是他們都是武士或者祭司,負責保護平民的安全,保障他們的福祉。由于這種利益互補,由平等的部落社會向階級分化的酋邦的轉變悄無聲息,以至于“社會成員都沒有察覺到”這種轉變。
(摘編自《考古》2017年第2期《村落和社會進化》,作者:張良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