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作品漢譯實踐中破折號的翻譯策略探析
——以《愛麗絲漫游奇境》為例

杜小敏

（湖北經濟學院，湖北 武漢 430205）

文學作品漢譯實踐中破折號的翻譯策略探析
——以《愛麗絲漫游奇境》為例

杜小敏

（湖北經濟學院，湖北 武漢 430205）

在英漢翻譯中，譯者們對于文字語言的過度斟酌，有時候卻往往忽略了符號標點這一極大優勢。破折號，作為標點符號運用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進行英漢翻譯時，也需要對其使用及其功能有深刻的認識，從而在實際應用中能得心應手，將語言氣勢表達的更加巧妙得體。本文從德國功能學派的目的論翻譯視角，以吳鈞陶的《愛麗絲漫游奇境》譯文為案例，探討文學作品漢譯實踐中破折號的翻譯策略。恰當運用移植、補償、刪減、改寫的翻譯策略，來展現破折號在語言轉換中發揮的作用和風采，打破語言符號一對一翻譯的局限，提升譯文的質量與美感，以期在未來翻譯實踐中對標點符號翻譯的發揮和延展有所作用。

破折號；目的論；英漢翻譯策略

一、引言

破折號在英漢語言使用及功能上，占有極其重要的表意功能，并起著解釋說明的作用，使語言表達更加簡潔明了，形象生動，讓中外讀者一目了然。鑒于英漢語言中的破折號在原文中的理解不同以及理解深度的差異，使得破折號在文章句子中的不同位置，占據地位。因此，在翻譯的時候也應先對中英破折號的使用有一定的了解，再基于源文本，在目的論視角下對破折號的翻譯進行恰當處理。

二、英漢語言中破折號的使用及功能對比分析

（一）英漢語言中破折號使用功能的相同點

英漢破折號都具備相似的功能意義。

漢語中破折號的“破”就是語句突然被打斷，“折”就是把意思轉折到另一方面，用于表明行文中解釋說明，或語意的轉換、躍進，語言中斷、延長等。（吳邦駒，2009）作為書面語的輔助工具，破折號的使用相當的廣泛。而且破折號使用的位置也是沒有限制的。不僅可以放在句內，還可以放在句外。放在句內時還可以放在句首、句中或句尾。在大多數報刊雜志中，破折號的內容也是人們快速獲取信息的渠道。

英文中破折號(dash)的用法與中文破折號大同小異，也用于分隔、停頓、中斷、引入等（萬昌盛，1991）。在句中也可兼有插入、舉例，概念，謀篇，文體修辭，詞匯替換等作用。具有重要的語法邏輯功能、語篇銜接功能和強調功能。

陸谷孫的《英漢大詞典》中就有對英語破折號的作用的相關描述，如下：（陸谷孫，1989）：

1.表示話語突然中斷、意思突然轉折或猶豫不決；

2.引出被強調的詞語；

3.分隔非限定性修飾語、同位語或附加說明的詞語；

4.引出概括性詞語；

5.表示引文出處；

6.用于兩地名或兩時間之間，意為“至”。

（二）英漢語言中破折號使用功能的不同點

中文中破折號的書寫相當于兩個中文字長度，又稱為“二字線”。而英文中破折號的書寫相當于字母m的長度，英文名”dash”的相關描述之一為“Use the dash to indicate a sudden or unexpected break in the normal flow of the sentence.It can also be used in the place of parentheses or of commas if the meaning is clarified.Usually the dash gives the material it sets off special emphasis.”（Dr.M.Fogiel,1998）

從陸谷孫編寫的《英漢大詞典》中對英文破折號作用的描述，可以看出，英語與漢語中破折號的區別也體現在是否能夠表達語義效果。英文中破折號僅僅具備邏輯功能，而無語義效果。而漢語中破折號技能表達語義，又具備邏輯功能。（趙巧紅，2011）漢語的標點符號在特點的語境中可以表達其形態所包含的意義，如單單一個感嘆號，可以表達或警示，或哀嘆，或提示的效果。破折號也可成為橫沖直撞，無可奈何等的標。既簡潔，又形象，省去了運用語言文字的繁瑣卻達到了相同的翻譯目的。（徐興勝/劉煒，2009）。可見，中文中破折號的使用，隨著時代的遷移，也不斷地在發展，其作用也逐漸顯立于人前。在使用頻率上也有差異，據統計顯示，英語中dash符號的出現頻率遠高于漢語中的破折號（袁影，2003）。正是由于其使用頻率和譯者使用習慣的差異，破折號在英漢翻譯過程中更要引起注意。既然語言文字和句法結構不同，在準確傳達思想、地道表述內容的翻譯目的前提下，標點符號就應該根據句子內容和目的語標點符號的使用規則另作選擇，不必受到原符號的影響（曾曾，2012）。

在翻譯過程中，對于英漢兩種語言的轉換，對標點符號的正確解讀，對翻譯目的的明晰，可以幫助我們選用適當的翻譯策略和變通技巧來準確地表達譯文。破折號的恰當使用“對表達的準確性與清晰性、信息的凸顯與隱匿、行文節奏與韻律等都發揮著不可忽視的作用”（袁影，2003）。

三、選材小說及目的論視角的引入

（一）《愛麗絲漫游奇境》的介紹

筆者選取“資深翻譯家”吳鈞陶先生譯的《愛麗絲漫游奇境記》一書為案例，在目的論視角下剖析漢英文學作品中破折號的翻譯策略。小說作者是英國作家劉易斯·卡羅爾（Lewis Carroll），書中描寫了一名叫愛麗絲的女孩在跌入兔子洞后的一系列夢中經歷。該作品自發表以來，受到無數孩童和名人的追捧，成為兒童文學重要作品之一。而吳鈞陶先生翻譯的中文譯本在語言文字等方面都經過反復斟酌，受過許多人的優秀點評，稱其翻譯策略符合目的論的評價標準，是一部成功的譯本（代麗春，2012）。

（二）翻譯目的論的形成和內容

翻譯目的論是德國學者漢斯·弗米爾于1978年提出的，是功能派翻譯理論的核心。弗米爾提出的人類行為理論，認為翻譯活動是跨語言、跨文化，并且具有目的性的人類行為活動。翻譯目的論認為翻譯所要達到文本目的決定著整個翻譯行為，強調譯本的充分性忽視了與原文對等的原則，直到諾德（2001）提出忠誠原則，形成翻譯目的論的三個基本原則：目的法則、連貫法則和忠實法則。其中目的法則為基本法則（張晶/叢偉偉，2015）。目的法則是翻譯首要考慮的問題，即翻譯的表達效果。這需要譯者掌握受眾對象及其語言文化水平，閱讀目的等因素，綜合把握，將翻譯想要表達的效果通過文字符號傳達出來，即達成了翻譯目的。連貫法則，具有特殊性，是翻譯的附屬原則，在翻譯過程中保證翻譯語言的流暢性和邏輯關系的嚴密性。忠實法則，指出譯者對原文的理解決定著翻譯忠實于原文的相似度。（尤玉秀，2015）

目的論指出翻譯并不是一個語碼轉換的過程，而是有目的，有功能的。它的出現意在要求譯者打破源語局限，以預期目的和功能為前提和重點。其中，受眾群體是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應當首要考察對象，包括其家庭背景、文化水平、思想認知、邏輯風格等。采用恰當的翻譯策略，讓受眾準確充分的理解和把握譯文所傳遞出來的文字信息并且得到認可。（袁曉寧，2005）

目的論是功能翻譯理論的一個重要理論。本文選取目的論為視角和依據，分析譯者在翻譯漢英破折號的過程中所選用翻譯方法的目的性。該理論認為，在確定翻譯目的之后，譯者可以根據翻譯目的的要求采取任何有助于實現翻譯目的的策略。評價一篇譯文的優劣，并非是看它對原文的等至程度，而是看他對翻譯目的的“適宜程度”，即是否實現了翻譯目的，及其所實現的程度。（Nord，2001）

四、目的論視角下文學作品漢譯實踐中破折號的翻譯策略

筆者選取吳鈞陶先生翻譯的，由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的《愛麗絲漫游奇境》作為參考，收集了該書中所有涉及到破折號的數量，并對其譯法進行了量的統計和分析，繪出以下數據表作為對破折使用及翻譯法的參考：

（一）移植法

移植法，是指在翻譯目的論視角下，考慮到在英漢語言內容結構的銜接，所要達到的預期目的相同、功能對等的情況下，適當保留破折號的功用。由于英漢破折號用法相同，銜接功能相似，因此很多情況下可以對等移植。（賀桂華等，2011）

[例]：It did so indeed,and much sooner than she had expected:before she had drunk half the bottle,she found her head pressing against the ceiling,and had to stoop to save her neck from being broken.She hastily put down the bottle,saying to herself,”That’s quite enough——I hope I shan’t grow any more——As it is,I can’t get out at the door——I do wish I hadn’t drunk quite so much!（P238）

譯文：她期望的倒是真的成了實施，而且比她預期的快得多：她還沒有喝掉半瓶，就發現自己的頭已經頂著天花板，于是不得不彎下身子，以免把脖子折斷了。她急忙放下瓶子，對自己說道：“這已經足夠了——我希望自己決不要再長了——即使現在這樣，我都無法打門口出去——我真希望自己剛才沒有喝掉那么多！”（P46）

譯文中的破折號采取移植翻譯方法，這不僅在翻譯上最大程度地忠實原文，而且在表達語言功能效果上突出明顯。文中提到愛麗絲身子迅速長大頂到天花板，而不得不彎下身子的焦慮，發出斷斷續續的自言自語。破折號在這里一而再地出現根式能表明她喝多了的懊悔和不便，使得感情更加強烈和真實。

[例]：”Ah! Then yours wasn’t a really good school,”said the Mock Turtle in a tone of great relief.“Now at ours they had at the end of the bill, ‘French,music,and washing——extra.’”（P337）

譯文：“啊！那么你們的學校可不是一所真正的好學校，”假海龜用一種大大松了一口氣的腔調說。“瞧，在我們學校里，在賬單的最后面，他們寫著：‘法語，音樂，以及洗衣服——額外收費。 ’”（P138）

原文本中的破折號放在結尾extra的前面，分隔非限定性修飾語extra一詞，意在強調學校額外收費的諷義，在漢語破折號的使用過程中，也存在這一用法，因此，該處可將破折號對等移植，附加說明學校額外收費，同時暗含收費多的意思。如果此處的破折號省去，或者改為逗號，都沒有破折號的表達效果強，因此作者翻譯至此處的破折號時也是有一定的考量的。

（二）補償法

所謂的補償法是指原文本中沒有破折號，但是為了將翻譯目的表達的更加順暢和突出從而補增一個或多個破折號使語意清晰，結構簡明。這樣的譯法大多出現在英譯漢時，通過補償這一翻譯手段來增進詞與詞之間的銜接程度。

[例]：”I suppose they are the jurors.” She said this last word two or three times over to herself,being rather proud of it:for she thought,and rightly too,that very few little girls of her age knew the meaning of it at all.（P358）

譯文：“我猜想它們就是陪審員了。”她把“陪審員”這幾個字在心里反復說了兩三遍，覺得很自豪。因為她想——而且也想得不錯——像她這樣的年齡的小姑娘很少有幾個懂得“陪審員”究竟是什么意思。（P161）

對照譯文破折號處，原文中沒有破折號，中間僅僅用and連接，前后為遞進關系。而在譯文中添加了破折號，將愛麗絲在想的程度上，即“她想”和“而且想得很不錯”進行了強化，行文的節奏和韻律更加和諧，在后面她想的內容上也增加用了破折號連接起來，使愛麗絲的想法更加突出。完全符合翻譯目的論的原則，同時使譯文讀起來更加順口，信息的凸顯與隱匿恰到好處。

[例]：”That proves his guilt,” said the Queen.

“It proves nothing of the sort!” said Alice.“Why,you don’t even know what they’ are about! ”（P376）

譯文：“當然啦，此事證明了他的罪行，”王后說道，“因此，砍掉——”

“此事對這類事什么也證明不了！”愛麗絲說道。“怎么啦，你們連哪些詩歌講什么都不知道呢！”（P178）

該處譯文中破折號的添加處理是為了引出后面附加說明的詞語，對前面內容起補充說明的作用，并用一段完整的話獨立成句，讓語意更加清晰明了，充分明確了翻譯的目的。

（三）刪減法

所謂的刪減法是指在翻譯破折號的時候，考慮到源語言破折號的翻譯目的，在譯文的邏輯連貫上并不必要或兩種語言在語義順序上并不一一對應，這時可以采取刪減破折號的策略。

[例]：”I quite agree with you,” said the Duchess,“and the moral of that is——’Be what you would seem to be’——or,if you’d like it put more simply——’Never imagine yourself not to be otherwise than what it might appear to others that what you were or might have been was not otherwise than what you had been would have appeared to them to be otherwise.’”（P328）

譯文：“我十分同意你的說法，”公爵夫人說道。“其中的教訓則是‘就成為你看上去的那個樣子’，或者，你喜歡把它說得簡單一些，那就是‘決不要想像自己不是別人可能覺得的樣子，那就是你過去不是，或者可能曾經不是那種你曾經可能被別人感覺到的樣子’。”（P129）

此處摘選譯文涉及到使用破折號刪減法的是原文中前兩個破折號處的譯法。這里，公爵夫人說道其中的教訓是從兩個方面提出來的，一種是從正面簡單的說法，一種從反面復雜的說法。在英文中該處破折號的作用是強調這同一個含義的教訓。而在漢語中這種邏輯連貫并不必要，總結出的一個意思兩種說法是不需要破折號來加以強調的，所以此處可刪減掉破折號。

[例]：She said the last word with such sudden violence that Alice quite jumped;but she saw in another moment that it was addressed to the baby,and not to her,so she took courage,and went on again：——

“I didn’t know that Cheshire cats always grinned;in fact,I didn’t know that cats could grin. ”（P276）

譯文：她這后面一聲喊是那么突然，那么聲色俱厲，愛麗絲嚇得跳起來。不過她馬上發現那是沖著那個嬰兒喊的，不是沖著她，于是她鼓起勇氣，再說下去：

“我不知道柴郡貓總是露齒而笑的；事實上，我不知道貓兒們會露齒而笑。”（P80）

源文本中的破折號的出現表明了話語突然中斷后再繼續的作用，而在中文的破折號中通常不這樣用，考慮到漢語標點符號的使用習慣，此處去掉破折號在受眾對象為中國人的眼中就更好順暢。

（四）改寫法

改寫法是指在準確理解原文和準烏爾表達翻譯所傳達出來的目的的基礎上，對翻譯中破折號的使用進行適當的變通，改成其他符號或者相應文字短語，是譯文更能被讀者理解，同時也使譯文表達多樣化。前面已經提到過，漢語破折號的功能可以與某些其他符號功能對等，因此原文中的破折號在翻譯時可以改寫成其他符號，比如冒號、分號，省略號等來表意。當這種改寫應用到轉換成文字短語時，也稱為“增譯”，即增加式全譯，指從原文出發，根據邏輯、句法、修辭的需要在譯文中增加一些必要的語言單位的全譯方法（黃忠廉，2009）。如：

[例]：”I quite agree with you,” said the Duchess,“and the moral of that is——’Be what you would seem to be’——or,if you’d like it put more simply——’Never imagine yourself not to be otherwise than what it might appear to others that what you were or might have been was not otherwise than what you had been would have appeared to them to be otherwise.’”（P328）

譯文：“我十分同意你的說法，”公爵夫人說道。“其中的教訓則是‘就成為你看上去的那個樣子’，或者，你喜歡把它說得簡單一些，那就是 ‘決不要想像自己不是別人可能覺得的樣子，那就是你過去不是，或者可能曾經不是那種你曾經可能被別人感覺到的樣子’。”（P129）

原文中第三個破折號作用在于分隔出一段同位語，意在表達復雜點的教訓說法，改原文中該處破折號在中文譯本中改寫成對應的文字“那就是”，具有相同的語意關系。更加符合漢語破折號的使用。

[例]：”Ah,well!It means much the same thing,” said the Duchess,digging her sharp little chin into Alice’s shoulder as she added,“and the moral of that is——’Take care of the sense,and the sounds will take care of themselves.”（P327）

譯文：“啊，不錯！意思幾乎是一樣的，”公爵夫人說，同時把她的小小的尖下巴頦兒戳進愛麗絲的肩膀，加上一句說：“這里的教訓是：‘意義小心照顧，聲音不費功夫’。”（P128）

原文中破折號和譯文中冒號語意功能一致，都具有提示性，引出后面的內容，符合目的論的標準。出彩的翻譯方法使譯文獨具匠心，讓漢語讀者更一目了然。該例子表明符號的使用應該突破其原文的局限性，靈活應用才能將語言文字表達更豐富多彩。

五、結語

英漢翻譯實踐中離不開標點符號的翻譯，涉及到兩國語言文化背景、符號認知以及功能性表達的差異。本文以翻譯目的論為理論指導以吳鈞陶的《愛麗絲漫游奇境》譯文為例，探討破折號在目的論視角下的翻譯策略。翻譯策略是由其翻譯的目的所決定，又服務和促就了翻譯目的。破折號，作為文字符號的一種，在英漢翻譯過程中應充分體現語言多樣性，結合相應漢語語言規則，恰當移植、補償、刪減、改寫的翻譯策略，達到翻譯目的表達的文字效果。

然而，翻譯學中標點符號的運用是十分靈活而生動的，在做好翻譯文字語言的同時，要尊重雙方語言文化的差異，以受眾對象為研究重點，譯出翻譯目的語言，讓大眾更容易接受。，讓語言符號在世界文化中更加生動。這在應用翻譯研究和描寫性翻譯研究也將成為一大重要課題。

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這也導致了不同的讀者針對漢英破折號的翻譯方法有著不同的探析。符號的翻譯在目的論視角下也是有一定的翻譯策略的。翻譯質量的高低雖說沒有嚴格的標準，但我們應在翻譯后期檢閱得當后發表評論。期望此后的翻譯工作能更加精致嚴準。

（本文指導老師：湖北經濟學院外國語學院何明霞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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