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茫青春里，我獨自起舞

■鐘果倩

微茫青春里，我獨自起舞

■鐘果倩

夜晚，華燈初上，隨著氣溫驟降，冷冽的寒風伺機灌入學生們不太厚實的衣服里，讓人不禁一陣哆嗦，加快行進的腳步，留下一個更加靜謐的校園。

教室里，有人把課桌上的書堆得很高，制造一片視線盲區，只是為了蜷縮在這自認為安全的區域里玩手機；晚上熄燈后，宿舍的吵鬧聲并不停歇，手機屏幕甚至能亮到天明……那時候，我們總覺得高考離自己很遠。很多人都沒有意識到這場戰爭的殘酷，只是肆意地揮霍著時間。我也是其中的一員。那時，老師對我的失望與家人的焦慮，都讓我不再對前途抱有希望。我的生活里筑起了一道堅固的圍墻，它擋住了光，讓我迷茫，我卻無力推倒，只能不斷地麻木自己。

高一時，我的成績一直處于中游，卻仍不覺得這是一個多么糟糕的狀況。因為在大家看來，文科班的升學率一直不高，大多是成績不好的人混日子才選的，連老師對我們都不抱太大期望。可怕的是，我也這么覺得。之后的兩年，我一直渾渾噩噩，一無所獲。

高二暑假，初中時的班主任提議來一次班級聚會。那位班主任是帶了我初中三年的數學老師，也是我至今印象最深刻的老師。初中時，我正處于叛逆期，而他對我最為嚴厲，年幼的我對他反感無比，但如今想起，才覺得我更應該感恩，感恩他這樣的關愛與不曾放棄。

聚會上，初中同學們熟悉的面孔沒有多大改變，看到他們如今依舊很優秀，我卻這樣渾噩不堪，內心實在很心酸，在大家的歡聲笑語中，我一個人坐在角落沉默。

許是察覺出了我的異樣，班主任坐到了我旁邊，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了一番話，大意是，初中的那個班級里，他一直認為我是最聰明的學生，而現在，失敗后為何不勇敢地站起來……當時我聽到這番話，心里觸動很大——于我而言，嚴厲的班主任的肯定，無疑是道發光的利劍，破開了圍墻一角，讓我重新見到了光明。

我突然就想起了初三時的同桌，那個勤奮刻苦但十分內斂的男孩。以前，我心里不太看得起這種人，覺得他們只會死讀書，盡管中考時他考了全校第一，以優異的成績到省重點中學讀書。而那一刻，我覺得像他那樣為了目標而不懈努力的人，其實一直都是閃閃發光的啊。

聚會結束后，我閉著眼睛思考了很久，在心里說：那就努力一次吧，為了自己，為了父母，為了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未來，拼一把！

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我開始按照制定的學習計劃，加入了早起晚歸的隊伍，做大量的模擬題，上課認真聽講，不懂就問。

高三那年，無論我起得多早，在冬日濃黑的天色下或是夏日微藍的清晨里，在去教室自習時，我的前面永遠都會有很多健步如飛的學生，他們不顧一切地沖向未來。無論我熬夜學習到多晚，放眼望去，整棟宿舍樓總還有一些宿舍的窗口透出微光。不論這樣拼命的學習方法是否正確，他們的這份勇氣和毅力永遠值得我學習和贊嘆。

經過一年的努力，我的成績取得了飛速的進步。在查高考分數的那一天，母親淚眼婆娑，說她不敢相信。我那次考了全班第一，是文科班里兩個上一本線的學生之一，而另外一個是復讀生。

沒有任何一個時刻比那時更讓我明白，努力就會有收獲的意義，不管這份收獲是大是小，上天總不會虧待愿意不懈努力的人。

如今，我走在大學的校園里，常常會回想起高三那年。我們學校周末只給高三學生放半天假，我沒有像其他同學一樣選擇回家，而是利用那個半天獨自站在走廊里背書，從下午到晚上，一直沒有停歇，最后在校警提示的哨聲中獨自走回宿舍。因為站了將近十個小時，腿腳又酸又麻，走在路上腳底有一種尖銳的刺痛，讓我不得不踮著腳，像在釘子上起舞一般。

村上春樹寫過一個喜歡跳舞的孩子，在夜里練習跳舞，身披朦朧的月色，有如神的孩子。我想，努力的人都會是神的孩子，一直為自己的人生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