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愛時光隔天涯

■曉叮當

所愛時光隔天涯

■曉叮當

回憶是關不緊的窗，總讓月光灑進房間，令人失眠。而在這個睡不著的夜里，有那么一瞬間，我好像又回到了陽光照射的操場旁，聞到了樹葉清冽的味道，好像又聽見了檐下風鈴叮叮當當的聲音，也好像再一次見到了那個眼里有著一湖漣漪的L。

L出現時，頭頂也有著這樣若隱若現的星光。那時，我正坐在廣播站并不大的房間里，在一堆信件中挑選著可以播放的故事。L很唐突地推門而入，聲音卻很干凈：“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他笑得很溫暖，像窗外皎潔的月亮。我歪著腦袋上下打量他，然后接過了他遞來的一本書，是李元勝的《我想和你虛度時光》。“我想和你虛度時光，比如低頭看魚，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離開，浪費它們好看的陰影?！盠輕輕地背著這些浪漫詩句，悠悠地說，“最大的愛意是，細瑣的人間煙火里燃起了綿長的欣賞?！盠告訴我他有一個鐘愛的姑娘，希望我能用動聽的聲音幫他傳遞這份心聲，他想將它做成光碟送給姑娘。

這個請求太誠懇，我沒有理由拒絕。幫L錄音之后，他為了表示感謝請我吃飯，態度真誠。也許是L給我的印象太好，我沒有推辭，欣然赴約。我們聊得很投機，自然而然地熟悉起來，我喜歡和L之間“猶如故人歸”的緣分。

從那之后，我們便開始一起去爬山，帶著清酒，唱著歌；我們一起去看演唱會，聽五月天刻進骨子里的熱血和張揚，聽周杰倫唱來不及也回不去的過往；我們還一起讀書，在那些有靈魂的文字里暢游水墨城池，幻想俠義人生，明白愛恨情仇。

是的，經歷這些事情的主角都是我們，而“我們”又是多么美好的詞語，它代表著彼此都不是一個人。

只不過，L并不這么想。他寧可將自己的孤獨放逐天際，也不肯與我相伴，特別是在分手之后，他寧愿日夜買醉，也不愿讓我幫他療傷。L和我在愛與不愛的天平上不停地較勁，我的勇氣最終因他不斷的拒絕而耗盡。

決定放棄那天，我找到L所在的酒吧，最后一次用他喜歡的聲音，為他唱了一首歌。我流著淚唱的那句“如果當初沒有我的成全，是不是今天還在原地盤旋”，像是在問L，也像是在問我自己。

可事實上，答案顯而易見，就像L送我的離別禮物，并不是《我想和你虛度時光》那本書，而是自己彈唱的《我和你并不等于我們》的CD，我和L注定要遺憾收尾。然后，再在之后的這些年，我獨自無盡懷念。

而當我又一次敗給了回憶，一夜未眠，坐在辦公椅上渾身負能量時，卻突然被聽眾的一個電話驚醒。她通過電臺為自己的男友送了一段話——“我想，遇見你，每個夜晚我都是帶著笑入眠的，這就是上天給我的最好饋贈吧。我不怕時光緩慢，亦不怕時光過急，我只想和你——相逢不晚也不早，一起優雅地慢慢地老去……”

你看，我只執著于將自己和L變成“我們”，卻忘了兩個人在一起的前提是相遇恰逢其時，彼此心心相印，才能從容優雅、浪漫詩意地度過余生，而不是變成愛情里的囚徒。

畢竟，愛情總該是美好的，應該是“想到你，我的腦袋里就放煙花”，應該是“想到我，你的心間就開出花”。所以，若是我總在暗夜里流淚，他也總是在風中蹙眉，那不如他是他，我是我，都給對方自由，重新送給彼此可以去愛的碧海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