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你，亮過繁星

■凌羨漁

我眼中的你，亮過繁星

■凌羨漁

在人生旅途中，遇到一個志同道合的追夢人何其幸運，你可以與他攜手走過一段追夢的日子，那段日子也許伴隨著窮困潦倒和屢屢受挫，但身邊的這個人會扶正你的肩膀，抬起你的下巴，認(rèn)真而堅定地對你說：“你一定能行的。”

電影《愛樂之城》講述的就是這樣一個故事。賽巴斯蒂安和米婭是生活在洛杉磯的文藝青年，賽巴斯蒂安的夢想是開一家小眾的爵士樂酒吧，為了生計，卻只能在餐廳彈奏節(jié)日慶典的曲目；米婭一邊在華納影城旁邊的咖啡廳打工，一邊不停地穿梭于各種片場去試鏡，那個當(dāng)一個像英格麗·褒曼那樣的女演員的夢想，始終擱淺在她的心里。

當(dāng)他們相遇，愛情毫無懸念地降臨，彼此的夢想讓兩個人惺惺相惜，因為在對方眼中，他們看到了那個不被大眾所理解的、執(zhí)著而寂寥的自己。米婭接受了賽巴斯蒂安的建議，辭去工作，認(rèn)真為自己創(chuàng)作了一幕獨角戲；賽巴斯蒂安為了女友的家人能夠接受自己，加入了并不喜歡的樂隊，暫時放下了爵士夢。從筑夢到逐夢，他們堅定地站在彼此身后。那段日子縱然艱難，但格里菲斯天文臺夜晚的繁星讓他們內(nèi)心平靜，恰如影片中，賽巴斯蒂安一次次彈奏起的那首City of Stars中所唱的那樣：“從某個人眼中看到的光，足以將夜空都點亮。”

分岔路口出現(xiàn)在塞巴斯蒂安取得了世俗意義上的成功之后——流行樂隊的巡演讓他越來越忙，忙到他無法去觀看米婭的第一次演出，忙到他們沒有時間談心，忙到再也無法擁有在山頂載歌載舞、靜靜地相擁，看著滿天繁星談?wù)搲粝氲臋C會。米婭的質(zhì)問代表了那一刻所有觀眾的心聲：“你現(xiàn)在所做的音樂是你喜歡的嗎？你還會為你的夢想而努力嗎？”

所幸，分手并不是這場浪漫的休止符。米婭在接到通知去試鏡的電話后，賽巴斯蒂安依然義無反顧地找到她，再一次堅定地告訴她：“你一定能行的。”就像他過去曾無數(shù)次對她說的那樣。

故事走到這里，漫長的告別開始了。米婭遠赴巴黎拍電影，賽巴斯蒂安繼續(xù)奔赴他的下一場樂隊巡演。當(dāng)鏡頭再次掃過洛杉磯的華納影城片場，停留在米婭曾經(jīng)打工的那家咖啡屋時，一張熟悉的臉出現(xiàn)了，那是五年后已經(jīng)成為電影演員的米婭，那張依然精致的臉上一掃五年前的青澀、焦灼和自卑，取而代之的是志得意滿和波瀾不驚。

是的，她的人生已然如此圓滿，身份、職業(yè)、財富、愛人、孩子……那些都是夢想實現(xiàn)的見證。而那個變遷的過程中，卻沒有賽巴斯蒂安的身影。

他們再相逢時，還是洛杉磯立交橋上堵車的瞬間，米婭像五年前一樣，攜著愛人下車壓馬路，卻被路邊一間酒吧里傳出的爵士樂所吸引——那個熟悉的出自她之手的酒吧LOGO，把她帶入了往事里。賽巴斯蒂安的爵士樂酒吧人潮涌動、氣氛熱烈，他一改流行樂隊鍵盤手時期筆挺的西裝和一絲不茍的發(fā)型，那縷不羈的碎發(fā)終于又回到了他的額頭上。他在臺上自如地介紹他的樂手，那種灑脫，是夢想成真后的從容不迫。

在與臺下的米婭眼神不期而遇的一瞬間，曾經(jīng)相愛過的兩個人眼中都有動容的神色。

電影的名字為LA LA LAND，代表著另一種釋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是的，歌舞片帶來的復(fù)古意味，影片開場立交橋上的群舞，以及致敬了眾多耳熟能詳?shù)慕?jīng)典歌曲，諸如《雨中曲》《秋水伊人》等，都為觀眾營造了如夢似幻的觀影感受。

也許你會遺憾，在故事的開始，你以為攜手走過艱難卻璀璨的歲月的兩個人終會在一起。但導(dǎo)演的匠心獨運恰在于此，大團圓的結(jié)局是電影和小說的情節(jié)，真實的人生是，你生命中出現(xiàn)的那個人，他曾陪你走過一段路，共赴人生某個階段，直到送你到下一個渡口，帶著最真心的祝福目送你離開。

在相逢的時刻，唯一的遺憾是，已經(jīng)不能再坦然擁抱這個生命中唯一的你。沉默片刻，賽巴斯蒂安在鋼琴前坐了下來，最后一次為臺下的米婭彈起了那首屬于他倆的City of Stars。琴聲如流水，讓他們在彼此的腦海內(nèi)上演了一出人生的AB劇——載歌載舞的他們?nèi)羰钱?dāng)初沒有選擇分開，此刻亦能擁有美滿。

你看，并非所有的錯過和分離都是一種遺憾，在米婭轉(zhuǎn)身離開酒吧的那一刻，回頭再一次與賽巴斯蒂安四目相接時的相視一笑，是如此動人。重逢時能了然一笑，已足夠。他們彼此都成為自己夢想中的樣子，而最后的離散，并不會抹殺當(dāng)年彼此的相知與鼓勵，并不能妨礙他們是彼此心中永遠無法忘懷的那個人。因為有了他，代表那段逐夢的青春，已經(jīng)是重逢時最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