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里，定格柔軟心聲

■ 季義鋒

時光里，定格柔軟心聲

■ 季義鋒

1

從杭州趕到南京，一出站才發現下了好大的雨。這個季節的南京一如既往地潮濕，坐11路到學校，下午三點，我撐著傘在宿舍樓下等你。

你匆匆地從宿舍樓里走出來，那一瞬間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從前。但現實是，當初的超市變成了一家小吃店，學校的大道上擠滿了集裝箱組成的商鋪，沿途遇到了我的師妹，我才知道，她現在是你的研究生同學。時間過得太快了，但我覺得只要你還在，青春就沒走。

晚上，我們一起去看五月天的演唱會，我在旁邊激動得要命，一回頭看到你撐著下巴，眼皮一張一合，我想偷拍一張你的睡相，奈何你死撐著眼皮，怎么也不肯睡著。回家后我翻看今天的照片，準備發朋友圈，才發現我們居然有那么多照片，足夠記錄下整個青春。

2

印象中，我們拍過的第一張照片是在大學開學后不久，我們看了學校的同一場演出，當時我戴著厚厚的眼鏡，而你穿得像個高中生，那一次就是我們友情的開端。

后來，你陪我看過我喜歡的愛豆，也跟我一起做過許多傻夢。記得我們抱著手機在半夜暢聊夢想，我說未來一定要開一間電影工作室，拍很多鴻篇巨制的電影，而你是唯一的女主角。你若有所思，囑咐我要寫一個30歲女生的故事。你說，我實現這個夢想大概需要六七年的時間，那時候你剛好30歲。

這個世界上篤定地相信我不是一個平凡的人很少，而你便是其中之一，這樣真好。

3

我們拍過最早的一張照片，大概是早上四點鐘的天安門，周圍熙熙攘攘，我們幾個小伙伴擠在一起傻笑。

那一年，我瘋狂地喜歡小劇場話劇，每天埋在小黑屋里寫劇本，每寫出幾段臺詞就大聲地念。大三暑假時，我參加了一檔跟求職有關的電視節目，節目組臨時要求展示一個五分鐘的話劇片段，我想都沒想，一個電話就把你從千里之外的家鄉叫到了北京。我記得你當時只問了我一個問題：“我該訂幾點的高鐵票？”

那天的節目是在凌晨錄制，我表現得一塌糊涂，時而小心翼翼，時而狂妄不羈，直到最后全場半數的燈光熄滅，我從側臺退場的時候，看到你默默地等在那里，我帶著你去跟財務報銷來回的火車票。

不知道是誰提起了看日出，我們直接退了節目組提供的房間，去天安門廣場看日出。天邊漸漸地升起一道道亮光，踢著正步的護衛隊整齊地從人群中穿過，我不停地拿著相機拍照，在太陽徹底升起來之前，我們幾個參加了節目的小伙伴留下了一張合影。我對著陽光比剪刀手，而你的笑容溫暖無比。

4

我們拍過最晚的一張照片是晚上11點的校園噴泉，凍得瑟瑟發抖的兩個人借著路燈的光拍照。我已經忘了那時你為什么難過，只記得你喋喋不休的樣子像個丟了糖果的小女孩，而我笨嘴拙舌的，不知道如何安慰你。

我也許不是個稱職的男閨蜜，但我的每一個重要的時刻你都在，而你的每一次狼狽我也都見證過。

我見證過你和好朋友鬧得不可開交，在老琴房的走廊里號啕大哭，把鼻涕、眼淚都抹在了我的襯衫上。我見證過你開始一段讓人意想不到的戀情，風言風語傳到我這里，我只說一句：“她是個好女生，我最了解她。”我見證過你的軟弱，也見證過你像個女漢子一樣堅強地走出困境；我見證過你的幼稚，也見證過你的成熟；我見證過你的大大咧咧，也見證過你小心翼翼的樣子。

你的每一個樣子我都見過，所以無論是怎樣的你，對我來說都沒關系。

5

我們大約一起拍過幾百張照片，學校的302公交車可以坐到新街口西站，有時候錢包緊張，就只能去逛公交站對面的小店來解悶；5月20號時你放棄大好的約會時間，陪著單身的我出去玩；我們不知道以電影院的門口為背景拍過多少次票根，畢業前夕，連它的裝潢都已經完全被換掉了；負一層的美食換了很多家，唯獨我們愛吃的那家麻辣盛宴一直都在；備戰考研的那段日子，我們蓬頭垢面的，看起來就像門衛大叔和掃地阿姨……這許許多多看似平凡的照片背后，恰恰都是最好的我們。

你知道我有時說話耿直，不經大腦，也知道我摳門起來簡直一毛不拔；你知道我為了夢想有多努力，也知道我曾經在困難面前摔得有多狼狽。但是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成功了，大約也只有你在我身旁的時候，我才笑得最開心。

6

除了看五月天的演唱會，我在南京待了三天，最后一天晚上，大學時代的一個朋友從外地趕來看我，原本兩個人的聚會變成了三個人的晚餐。

你像個小粉絲一樣等著我簽名，搞得我害羞地挪到隔壁桌才能認真地寫。似乎剛認識不久的時候你就是這樣，跟陌生人夸獎我的才華，在朋友圈贊美我的顏值。我不是個好看的人，但只有你總夸我帥，我不是個明亮的人，但我發出的一點點光亮都會投射到你的眼里，這樣想來，心里忍不住思緒翻涌，我鄭重地在扉頁上落下了最后一筆——

世間萬千美好，只盼歲月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