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朱德總司令“代言”

張硯梁

“今天，公元1937年9月25日，是震驚中外的一天，是要寫入中華民族史冊的一天……”這是朱德總司令在平型關大捷后的戰地講話，也是電影《太行山上》的經典臺詞，片中朱德的扮演者王伍福將朱總司令的英武氣概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深深地打動著觀眾。三十多年來，王伍福作為特型演員，參演影片近百部，在飾演朱德總司令的經歷中，他有哪些感觸？又有哪些事令他念念不忘？本期，就跟隨本刊記者一起了解吧。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1952年，王伍福生于天津，家中兄弟四人，他排行老大。在那個年代，父親的工資并不高，養活這么一大家人，非常吃力，作為家中長子，王伍福決定分擔父親肩上的重擔。在命運與機遇的雙重作用下，他報考了天津兒童劇團，成為一名兒童演員。“當時我并沒有特別遠大的理想，只知道這樣可以減輕家里的負擔。”進入劇團后，王伍福開始學話劇，而此前，他對這門藝術一無所知。母親鼓勵道：“這話劇可了不得，孫道臨聽說過吧？這位大明星就是從話劇舞臺走出來的。”母親的話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并激發了他對話劇的熱情。從此，王伍福認認真真地學起了話劇。

可好景不長，幾年后，引領王伍福跨入話劇圈的兒童劇團解散了。當時，正巧北京某部隊文工團和一些文藝團體來到天津選招演員，王伍福憑借優秀的業務能力被部隊文工團錄取。1980年，王伍福所在的文工團排了一部話劇叫《平津決戰》，試妝時，領導覺得王伍福的長相與朱德總司令十分相似。然而，“長的像”只是一方面，會演更重要。經過“真槍真刀”的試戲，王伍福最終被選定飾演朱老總。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臺話劇一經公演，就得到了觀眾的認可。有人一邊鼓掌一邊說：“像！真像！”場場如此。最后，這臺話劇還走進了中南海，得到楊尚昆、習仲勛、宋任窮、楊得志等領導的肯定，并給予了“飾演朱德最像”的贊揚。自此，王伍福和朱老總便結下了不解之緣。

與康克清大姐的機緣

1984年，王伍福出演了大型歌舞史詩劇《中國革命之歌》，那年他32歲。中央書記處把幾組特型演員比較之后，確定由王伍福扮演朱德，古月扮演毛澤東，王鐵成扮演周恩來，任弼時的兒子任遠遠扮演任弼時，演出地點就定在中國劇院。這部戲得到了朱德夫人康克清大姐的好評，她讓任遠遠帶話給王伍福：“很像，很像，演老一輩革命家，要學習他們的革命精神，繼承發揚他們的革命光榮傳統。”雖然與康克清大姐未曾謀面，這句話卻成了王伍福職業生涯的座右銘，時刻牢記于心。

不久，在國際飯店召開的歸國華僑聯歡會上，他遇到了康大姐。采訪時，王伍福繪聲繪色地對記者描繪著當時緊張的場景：“那時還沒有手機，我就拜托一個記者，讓他在康大姐上臺和我握手時，一定找好角度拍一張。演出結束了，我們幾個特型演員站在第一排最中間，我當時特別緊張。兩個工作人員扶著康大姐從右邊上來，她笑盈盈地挨個握手，終于到我這了。大姐走到我面前，眉頭一緊低下了頭，握著我的雙手一直在抖動，久久沒有抬頭。稍許，兩名工作人員扶著她從側幕離開，剩下的演員都沒有接見。我站在那里，雖然康大姐一句話沒說，但我知道她是想起了朱老總。那情景，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儀隴人民的喜愛是我最大的動力

四川南充儀隴縣是朱老總的故鄉，說起第一次到儀隴的情景，王伍福還歷歷在目。那是1999年的9月，艷陽高照，當地百姓和少先隊員夾道歡迎，縣長親自給他頒發了儀隴的“身份證”，并授予他一面錦旗，王伍福收獲了他最珍貴的榮譽稱號——儀隴“榮譽市民”，所以他總說自己是儀隴人民的兒子。

有一次，他去儀隴參加活動，外出散步時，忽然聽到背后有人叫“王伍福”，回頭看時，是一位老人，他親切地拉住了王伍福的手。接著，許多儀隴老鄉全都圍了上來，那股親熱勁就像遇見了朱總司令，讓王伍福備受感動，久久不能忘懷。

被朱老總的人格魅力影響著

在電視劇《朱德元帥》里，王伍福第一次有了出演主角的機會。拍攝前，他拿著鮮花到八寶山革命公墓拜祭朱老總和康大姐。當看到朱老總的墓時，他驚呆了，這里沒有墓碑。王伍福不敢相信，這位開國元勛、紅軍之父、十大元帥之首、三軍司令，死后竟然連一個墓碑都沒有，王伍福不由自主地敬了一個軍禮，然后跪下磕頭，抑制不住地落下了淚。

每當一部戲結束，他被媒體問得最多的一個問題是，這次和以前的感受有什么不同。他總會這樣回答：“每扮演一次朱老總，都會發現，在感情上，離他更近了一步。”朱德總司令的人格魅力潛移默化地影響著王伍福，在他的眼里，朱老總既有儒將的風度，又有武將的氣派。他是領袖，又是平民；他是元帥，又是士兵；他是拼殺疆場的戰將，又是優雅浪漫的詩人。這些年來，每部新戲開拍之前，王伍福都要做很多案頭工作，因為他希望從不同視角呈現真實的朱德形象，而不是僅僅用偉大、敬愛這些視角去仰視他。

演朱老總其實很苦

每次看到太行山的那些影視畫面，王伍福總想起拍戲時候的辛苦，而這也讓他體會著當年朱德總司令和他領導下的八路軍的不易。

有一次，冬天拍夏天的戲，說話總會有哈氣，顯得不真實。所以，拍每個鏡頭前，王伍福都要先喝口涼水，說話的時候便可以持續三四分鐘沒有哈氣。由于天寒，每次拍完，他總要喝口熱水取暖。這樣拍了四個多月，冷熱的反復刺激讓王伍福的牙齒松動起來，不得已只好換了幾顆牙。還有一次，拍長征中爬雪山、過草地的戲，為力求還原真實，劇組便去四川阿壩地區實景拍攝。刺骨的寒風穿透薄薄的單衣，凍得人說不出話來。王伍福說，這些只是演員生涯中的一個縮影，“當年紅軍八路軍就是這樣走過來的，跟他們比，這不算什么，吃苦是我們軍隊致勝的法寶”。

“亡羊補牢” 為時不晚

如今，已年近七旬的王伍福依然忙碌，他告訴記者，身體健康是一名演員的基本保證。作為演員，一年到頭四處奔波跑活動、拍戲，生活特別不規律，有時為了形象還要短時間內瘦身或增肥，這些都是對身體不利的。

這兩年，王伍福明顯感覺身體大不如前，為健康著想，他開始逐漸減少自己的工作安排。對于飲食，他的法則很簡單：肉盡量少吃，多吃蔬菜和豆腐，晚上少吃甚至不吃。平時盡量不喝白酒，適度喝紅酒、花雕酒之類。另外，一定要按時休息，定期檢查身體。

談及運動方面的心得時，他說：“主要就是走路，一早一晚都要走，每次將近一小時，保持健康、快樂的狀態。”另外，業余時間他還會去聽交響樂或音樂會，音樂不僅可以幫他陶冶情操，還可以消除疲勞、舒緩壓力等。

一個好的特型演員，不會僅僅拘泥于表面上的模仿和神似，更重要的是貼近人物內心，傳達出他們的精神內涵。王伍福就是這樣，在飾演朱德總司令的過程中，他不畏辛苦，不斷學習，發揚著老一輩革命家的精神，呈現出更好、更真實、更優秀的作品。一生專注做一事，便是一種極致，我想，王伍福達到了這種極致。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