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漸江對倪瓚山水畫的繼承與創新

劉偉

摘 要：漸江是明末清初的山水畫大家，“新安畫派”的領袖人物，同時也是“清初四僧”之一，他的山水畫風格淡雅秀麗，清冷峻逸，具有獨特的藝術面貌。漸江廣泛吸收宋元時期重要山水大家的經驗，主要是以“元四家”為主，尤其是對倪攢格外的推崇，后期專學倪攢。漸江從倪攢之處學來，但他并非簡單地承襲其面貌。在吸收傳統技法之外，更加注重對自然造化的體驗和師取，學古人之傳統，取自然之精神，把師傳統與師造化很好的結合起來，最終形成了與眾不同的藝術風格。

關鍵詞：漸江；倪攢；清冷；高逸；繼承；創新

中圖分類號：J2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7）23-0152-01

清代畫家漸江作為“新安畫派”的奠基人，其山水畫師古人學傳統，但是更注重師自然造化。漸江早年主要學取孫無修，時至中年又學蕭云從，對于傳統主要是從宋元時期的名家學之，多師法黃公望、倪攢、王蒙、吳鎮元代四大家，最后專取倪攢之法。國破家亡與時局變遷影響了他的個人心性和思想，漸江在其心性上與倪攢有著相通之處，所以偏喜倪攢的畫風。漸江雖學倪攢但又出之，最為可貴的是其藝術上的創新，較之倪攢的山水畫更為豐富而又有所發展。

倪攢的畫中善用折帶皺，其筆中的水分很少，多用渴筆寫出，卻毫無躁動之感，顯得虛實相存，多有靈動之氣息。他畫中的山石所皺擦出來的山石形體或者樹木，枯澀而蒼勁，干而潤，給人一種秀峭厚重、蒼中見秀的審美感受。倪攢多用渴筆干墨勾皺，很少用水來渲染，使其作品呈現出枯而潤的筆致。

漸江在師學倪攢的作品中也多有類似之處，畫中也多以方直的大大小小的塊狀形體出現，其山石的皺染也是多以渴筆干墨表現。如漸江的作品中所描繪的山石并不多，整體的氣質與倪攢的山水較為相似，多以干筆勾畫，墨雖干但亦有虛實輕重，虛處亦有清潤之感。畫中的苔點也與倪攢畫中的相似，多為濃黑的橫點。下方坡石的皺法也有類似于倪攢的折帶皺，用筆松散虛靈，畫面中動感十足，氣息流動通暢，一種蕭寒清寂之境油然而生。我們不難發現漸江與倪攢作品的相同之處，倪攢畫中的坡石用墨干枯，枯而不死，亦有清潤、厚重之氣。

以上漸江的兩幅作品，和倪攢相比有著相似的表達，其皺法有與倪攢相承的一脈，松散靈動，枯潤兼有，二者共同體現出清剛、明晰、潔凈、堅固之感。

漸江的山水畫總體上呈現出清淡的墨韻，在他的畫中沒有出現大片的重墨，給人一種非常潔凈、清淡的感覺。在這種表現方法上，漸江與倪攢有相同之處。倪攢的山水畫多以水墨來表現，用輕筆淡墨來呈現出淡遠天真的意境，漸江多取意倪攢，其墨色皆是簡潔、清淡，可以說是漸江對倪攢山水畫技法上乃至精神上的認同和承傳。通過考察漸江早期的山水畫作品，其筆墨己經稍有成熟面貌時的那種冷峭和清孤之感。他畫中的線條也有類似于倪攢作品中的表現，多是方直的線條，少有曲彎之線，勾寫山石的方法與倪攢較為相似，行筆瀟灑靈動，注重虛實的變化，清逸而無贏弱之感，線條沉穩有力，頗有清淡之意。

漸江從倪攢師學而來，二者在畫面意蘊上有著共同的妙境。漸江作品中的筆墨嚴謹，布局簡約，逸筆淡淡，渾厚而有氣韻，呈現出他對自然造化的深刻體悟和理性的概括。其用墨更為淡而單純明快透氣，高潔清凈，有一種清淡雅靜的境界。從漸江的山水畫中能夠領悟到他對人生的體悟，對自然的總結，逃離塵世而進入一種忘我之境，是傳統文化思想品格的體現，其作品展現出純潔自然、安靜祥和、天真幽淡的境界。

倪攢的山水畫典型的構圖是“一河兩岸”式，疏闊平遠，很好的反映和表現太湖沿岸的平遠景色，給人一種異常落寞、靜謐、潔凈而幽遠的審美感受。而漸江則是一畫一景，一畫一法，漸江在取法倪攢的同時并師造化，并不為倪攢的章法特點所囿，這也是漸江在取法倪攢時的創新之處。漸江也有與倪攢相似的“一河兩岸”式的構圖，但在有些橫幅長卷中卻更為飽滿，而有些則更有自己的特色。雖然是摹仿元四家，但是由于漸江己有自己對前人的理解，所以用自己獨特的感受去表現，這正是屬于漸江自己心中的元四家。畫面的內容更具量感，其用筆不再像倪攢那樣干枯弱淡，富有筆力，頗有渾厚之感。漸江師之倪攢而是偏于清秀剛勁、筆簡概括，其線條更富有肯定堅硬之感，線條的力量感十足，很少含混的筆意和墨色，其層次清晰明了，整體給人一種淡秀且清潤、清潤而又剛勁的藝術感受。

通過研究漸江的山水畫，尤其那些似是黃山寫生的那一系列作品，不難發現漸江的山水作品大都是法度森嚴，富有理性，相對于倪攢而言，他更講究畫理之法，比之更加認真、悉心，他不是那種“聊寫胸中逸氣，逸筆草草，不求形似”的畫家。相反，他深入鉆研宋人繪畫技法，比倪攢更講規矩，更加一絲不茍，更加嚴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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