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律師應成為戰略家

文 《法人》特約撰稿 健君

公司律師應成為戰略家

文 《法人》特約撰稿 健君

每一個公司律師都應該成為戰略家。在全球化和政府日益嚴格的監管面前，傳統的公司法務必須做出改變，以迎接企業戰略變革的需要。公司律師應該主動參與到公司的每一項戰略規劃的進程中，讓公司法務部門成為參與公司戰略決策的核心部門。

為此，公司律師必須讓公司管理層看到他們參與的必要和價值，無論如何，公司戰略會議都不需要一個不發表實質意見的旁觀者或者只會否決卻提不出任何解決方案的“不”先生。

公司律師應該成為戰略家

戰略管理已經成為企業管理的重中之重，而且經過國內外理論界和實務界幾十年的推動和發展，戰略管理理論的研究已經非常深入和豐富。但是，與成熟的戰略管理學相比，法務戰略管理及其與企業戰略的關系研究卻很少有人觸及。

原因不外乎兩個，一個是公司法務在企業中尚未達到舉足輕重的地位，公司法務管理還沒有上升到企業戰略的高度；另一個是公司法務管理的實踐性很強，身在實務領域的人士缺乏抽象的理論功底而難以歸納總結，身在象牙塔的學界人士又因為沒有實踐經驗而無從下手。

但是，理論的匱乏難掩實務界對法務管理戰略的需求日益強烈。越來越多的跨國公司的公司律師認識到，如果僅僅把法務管理的工作局限于日常操作層面，已經很難體現公司律師的真真價值。

因此，如何站在企業戰略的高度進一步地透視法務管理工作，成為公司律師最為關注的問題。如果公司律師能想到這一層次，說明他已經開始以一個戰略家而不是一個律師的身份來考慮問題。

以CEO為代表的職業公司高管都應該成為戰略家，這在西方公司已經達成共識。這無關個人野心而事關企業整體，既是商業組織發展對公司法務提出的合理要求，又是公司律師群體自身發展的需要。只有公司律師能夠迅速轉型和重新定位，他們所帶領的公司律師團隊才能沿著更有價值的方向前進。

形態各異的企業戰略為公司律師提供用武之地

大多數公司律師都應該對自己所處企業的戰略如數家珍，但如果真的要他們把每個戰略掰開了揉碎了講，估計大部分的公司律師都會露餡。不過，有時候也要理解公司律師的難處。大公司的戰略往往不會只是一兩個，而是多重戰略的組合。我們先不論這種戰略組合的優缺點，單單去了解和領悟這些戰略背后的深層次考慮和背景就要大費周章。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成功公司律師的必修課。

研究跨國企業的戰略規劃發現，大多數公司的戰略也經歷了集中—分散—集中不斷反復的過程。最初，大型跨國公司為了分散風險曾普遍采用業務多元化經營戰略。但其弊端也逐步顯現出來，攤子過大或不熟悉非相關領域等，導致收益降低甚至高負債。因此，各國企業紛紛由多元化擴張向有競爭力的主營業務回歸。

根據一項權威調查，跨國公司普遍選擇的前十大戰略出現驚人地相似，分別是全球化戰略、差異化戰略、品牌戰略、成本領先戰略、知識產權戰略、風險控制戰略、合規遵循戰略、本地化戰略、人才戰略和競爭戰略。從以上戰略選擇可以看出，人才和知識、合規和風控等因素都被提高到了企業戰略的高度，而這為公司律師提供了充分的用武之地，公司律師都要度參與到這些企業戰略的開發進程。

以公司律師領頭的風控戰略為例，我們要深刻認識到，企業戰略本身就是企業最大的風險戰略風險的發生將極大地降低經理人員實施預定商業戰略的能力。戰略風險可以劃分為操作風險、法律風險、財務風險和競爭風險。這些與公司的流程、風控、資產以及外部環境變化有關即公司的戰略與市場環境出現了偏離公司的戰略已經不能適應所處的行業和市場的變化如無法滿足客戶的需求、無法預見競爭對手的改變、替代技術的出現和新競爭對手的加入。

戰略的風險已不再是哪個部門的問題而是要求公司對整體戰略進行調整因此會涉及多個部門。這與在風險管理上的通常做法即按照部門如法務、財務和業務來管理各自的風險有很大的不同。為此作為風險管理者應對將給企業帶來全局性風險的外部競爭環境進行有效的監視及時發現戰略風險并提早做出應對準備，它對處于瞬息萬變和競爭激烈的環境下企業的生存和發展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公司律師主導法務戰略與輔助的企業戰略

1．主導戰略與輔助戰略

雖然是企業戰略，但在企業戰略中依然有明確的層次。按照重要性劃分，有企業總體戰略、經營戰略和職能戰略；按照類別劃分，有人才戰略、成本戰略、風控戰略等。因此，在紛繁復雜的企業戰略中，公司律師要分清楚，哪些是法務主導的戰略，哪些是法務輔助的戰略就成了首先要做的必備功課（以下統稱“法務戰略”）。

對高科技企業來說，其公司律師能主導的戰略首先是知識產權與標準戰略，而對一家金融機構來說，公司律師最應主導的是合規與風控戰略，公司律師所處的行業不同，主導的戰略也會有不同。除了主導的戰略，公司律師還應該關注需要公司法務參與的其他戰略，因為這些戰略往往比公司律師主導的戰略還重要，如全球化戰略、差異化戰略等。

在主導戰略中，公司律師要擔當起牽頭人的角色，而不是出出主意的參與者。而在輔助戰略中，公司律師就完全不同于主導戰略中運動員的角色，可能既是運動員又是裁判員。

2 ．企業需要法務戰略

企業面臨日趨白熱化的競爭，全球化和本地化的復雜性，政府合規監管的嚴格都促使企業對法務戰略產生強大的需求。合法性是企業立身之本，舍棄合法性，企業難以成立。企業經營的領域涉及的問題越復雜、越高端，越要研究法律和遵守法律。從長遠來看，現代企業的經營，未來必須依靠一套健全的法治體系來保障，依法治企應當成為企業科學決策、民主決策的內在要求，成為企業經營行為從他律走向自律的必然選擇。

3 ．法務戰略的目標

任何一項戰略都要有明確的目標導向，法務戰略的目標的確定非常重要，他可以非常清晰地確定法務戰略的方向和邊界，讓公司律師知道，哪些是應該做的、哪些是不應該做的。法務戰略的目標絕不僅僅是處理好一個案件或危機（雖然很多企業家都這么認為），他的目標要更為長遠，一切法務活動都是為了提升企業競爭力，以便企業獲得長久的生存和發展。因此，公司律師的所有工作都是圍繞這一目標展開，例如，不管是通過知識產權為企業獲得競爭優勢，還是通過合法合規避免企業嚴重違規損失，都是為了法務戰略目標而服務。

有始無終，法務戰略如何落地

戰略理念應該貫穿整個法務管理始終。法務戰略管理不僅是對傳統的合同、訴訟、合規、風控等法務管理工作的戰略思考，也是以戰略的眼光對公司法務工作的進一步拔高，并最終保證每項戰略的落地和執行。但是，很多公司律師常常犯的錯誤是有始無終、虎頭蛇尾式的高調亮相和無疾而終的半吊子工程。這嚴重影響了公司律師在企業的形象和地位。

有很多成功做到的公司律師，為了保障法務戰略的落地，遵循的幾個步驟如下：

1 ．提升法律合規的威信

與醫師的處方、會計師的賬本相比，公司律師的法律意見書還沒有成為企業經營的必備文件。企業整個內部控制體系的合法合規性尚缺乏具體的制度和文化來保證。歸根到底，人無信不立，法律如果在企業沒有威信，公司法務做任何一件小事都很難。公司律師應該從自身做起，抓住每一次機會和教訓，努力培養企業的合規文化，樹立法律在企業的威信。讓企業從上到下（特別是管理層）每一個人都從心底里充滿對法律的敬畏。

2 ．主動擁抱市場，去行政化

市場是公司法務的好朋友。特別是在中國，國有企業在我國的國民經濟中占了大頭，推行企業法務戰略無論如何不能繞過國有企業。國有企業改革喊了很多年，去行政化一直舉步維艱。結癥大家都很清楚，主動去擁抱市場，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發揮基礎作用，激發企業活力，構建符合企業發展規律的運行機制，才能有效地推進企業法務戰略。

3．主動接受監管

公司律師要積極引導企業，主動接受監管并積極展開溝通，準確掌握法律政策和窗口指導的方向，把每一次的政府監管都當成一次練兵的好機會，這樣企業才能前進得穩穩當當。監管上的改變不應被視為需要接受的負擔，而應被看作法務部與管理者制定有助于業務規定的機會。這同樣要求律師了解該業務及其戰略，不僅僅從“產業”方面來看待問題。

4 ．法務戰略流程落地

隨著法務管理的戰略意義日益顯著法律合規的風險控制規劃作為其中的關鍵環節必須以企業的戰略為導向確保法務部的各項職能活動都能為戰略成功創造價值。

進一步講，任何戰略的落地都離不開流程的嵌入。如果法務戰略沒有進入企業的主流程序，基本可以判斷這是個失敗的結局。從戰略高度回答法律問題固然很重要，用戰略的思維去影響法治思維也很重要，但如果沒有從戰略的高度思考法務流程的問題，這個戰略就難以真正執行和落地。

5 ．法務組織保障

法務管理與企業戰略呈橫縱向契合狀態，這要求公司律師夠自覺地根據環境的變化適時調整自身的目標和結構，使之保持與戰略和環境的協調一致，并能夠與組織的戰略支持系統密切配合。縱向的戰略體系與橫向部門合作契合共同構成了法務管理戰略的關鍵維度。

為了實現法務戰略，公司律師在法務內部組織的建設方面煞費苦心。在法務管理體系方面，沒有普適的模式，西方公司律師往往選擇的是最有利于戰略推動的集權方式，這樣可以保證思想的統一和有效地上傳下達。同時，公司律師要考慮公司律師在企業內部的溝通成本。特別是在國有企業，公司律師既要努力突破科層制的藩籬，在企業上下同構、職能部門間職責界限不清等復雜情況下，尋求法律解決之道，還要鼓勵新興法律人才敢想敢干，著實不易。

企業戰略的核心思想是重構競爭基礎

戰略具有前瞻性，公司律師領銜的法務戰略要防患于未然；戰略具有全局性，法務戰略要從全局出發，立足長遠并統籌規劃；戰略具有靈活性，法務戰略要為了實現利益最大化，要靈活掌握主動權，在法律許可的范圍內最大限度實現公司的戰略目標和利益；戰略要講究合規合法，法務戰略更要協助公司管理層依法決策，為公司的長遠規劃保駕護航。戰略具有體系性，但是法務戰略上沒有一個體系性的研究框架，這就是要我們努力的方向。

哈默爾與普拉哈拉德在《公司核心競爭力》中強調現實中企業的戰略大多是選擇有吸引力的行業和培養別人無法模仿的核心能力。企業戰略需要企業內部獨特的資源與外部環境的合理匹配。企業戰略的核心戰略思想就是重構競爭的基礎與創造未來。未來的競爭就是不斷創造與把握出現的商機的競爭，即重新劃分新的競爭空間的競爭。

基于企業戰略的法務管理規劃是指將整個企業的戰略轉化為一個實用的長遠計劃并以此來確定為實現企業各個戰略目標而需要的法律資源。將戰略思想引入法務管理的創新和實踐中，法務管理就不再局限于日常的法律事務處理。法務戰略管理既是對傳統公司法律業務的戰略性思考，又是以企業戰略的視角和高度對公司法務工作的重新審視和梳理，更是敢于跳出以前的法律固有思維框架，從戰略的本質去挖掘和發現法務管理的真正內涵，構建符合現代企業需要的法務管理戰略的研究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