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兩國在雙邊關系中抵達了一個不確定的時刻。要取得一個和平的結果,這是21世紀最大的地緣政治挑戰?
今天的世界,各種風險似乎都在升級當中。美國財政部宣布了新一輪針對中國和俄羅斯的實體制裁,美國政府稱這些企業和個人對朝鮮核導項目進行了資助和提供了便利。隨著朝鮮離研制出能夠打到美國大陸的核導彈越來越近,特朗普威脅將用“世界從未見過的戰火和憤怒”來摧毀這個國家。
中國要求美國立即停止有關錯誤,并表示,美國的做法無助于問題的解決,也不利于中美在有關問題上的互信與合作。中國還回應了美國一艘海軍艦艇經過南海爭議水域事件,中國外交部稱此舉為嚴重損害中國主權和安全的“挑釁行為”。
雖然這些問題才剛剛出現,但背后的政治動態卻由來已久。在描述古希臘一次類似的權力斗爭時,歷史學家修昔底德寫道,“恰恰是雅典的崛起及其帶給斯巴達的恐懼,導致了不可避免的戰爭爆發。”
在歲月的長河中,所謂的修昔底德陷阱曾一再出現,加劇了崛起和執政大國之間的緊張關系,本來可控的事件變得不可收拾,推動一輪又一輪你來我往的循環行動,并最終以毀滅性戰爭的形式結束。在過去500年間,在崛起大國威脅要取代執政大國的16個案例中,其中12個以戰爭結束。美中兩國應當提高警惕:照常行事很可能重復歷史的錯誤。
不過除了可怕的警示,歷史也為我們提供了避免沖突的有益線索。以1940年美國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面對的看似不可逾越的困境為例,當時英國在反對納粹德國的戰爭中正承受著巨大壓力。英國的物資和錢正在快速耗盡,但羅斯福知道美國國會永遠不會將所需的貸款提供給英國。
羅斯福的問題看似無法解決,歷史學家多麗絲·卡恩斯·古德溫在其著作《非常時期》中寫道:羅斯福的所作所為在今天的政治氣候下卻似乎令人難以想象:他登上一艘海軍艦艇休假十天,開始了對如此困境的深入思考。
美國總統在如此緊要關頭逃避外界的想法最初招致了批評。“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知他在想什么,”羅斯福的助手霍普金斯后來說。“而后—我開始明白他在給自己充電,他看似在休息和無所事事的時候經常這么做。因此我沒有問他任何問題。然后,一天傍晚,他突然想出了辦法—并且拿出了整個計劃。”
霍普金斯指的是開創性的500億美元租借法案,該法案成為二戰期間美國向國外提供軍事援助的主要工具。通過這項計劃,總統有權無償向任何國家轉移國會已向政府撥款的國防物資,只要接受國被認為對美國的安全至關重要。
今天,領導人們面對一系列艱巨挑戰,要進行類似的開創性決策壓力很大。除中美緊張關系不斷加劇外,我們還必須面對俄羅斯日益增長的自信、中東持續的動蕩以及逐漸逼近的災難性氣候變化。究竟有多少人有勇氣學習羅斯福的做法?
很難想象特朗普會跟隨羅斯福的腳步。但無論支持哪個黨派,人們都堅持—具有潛在災難性的決策始于一種疲憊不堪的、偏激的心態。
斯多葛派理解這種狀況。在19年的羅馬皇帝生涯中,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面臨幾乎不間斷的戰爭、可怕的瘟疫以及一次政變企圖。但奧列里烏斯并未抨擊那些被認為反對他的人,而是冷靜地問自己,“發生的一切是否能阻止你按著正義、慷慨、自控、理智、審慎、誠實、謙卑、直率等讓一個人能發揮其天職的品質來做出決策?”
中國智慧提供了另外一個有益的視角。無為是道家理念的核心,可以從字面上譯為“不采取任何行動”,但實際含義卻遠不止于此。在道家理論中,當我們能與自己和睦相處,就能在直覺指引下毫不費力地自發采取行動。
回顧自己的總統經歷,比爾·克林頓認識到筋疲力盡所帶來的威脅。他曾說過,“我一生中所犯的每個重要錯誤,都是因為太疲累才犯下的。” 大衛·蓋根在其著作《權力目擊者》中詳細列舉了克林頓首任總統期間毫無節制的作息習慣所付出的代價。“克林頓仍在慶祝自己的勝利,喜歡熬夜與老朋友縱情談笑,”他寫道。這對總統產生了顯著的影響,他“顯得筋疲力盡、臃腫和極度興奮,”同時又“情緒低落、無法集中精力和不耐煩。”
創造加油、充電和思考所需的時間和空間是人類操作系統發揮最佳水平的關鍵因素。這不是一種系統錯誤;而是一種強大的特點—今天的領導人應當最大限度地對其加以利用。endprint